“……不急……”
“……等我……”
晏殊辰迷迷糊糊的, 仿佛听到徒弟在耳边说话。
知道徒弟在身边,他睡得更安心了。
……
晏殊辰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眼前是有几分眼熟的衣料,黑色缎, 银灰色的海浪纹, 嵌着洁净阵、防风防水阵,还微微浮动, 像是有生命似的。
他迷迷糊糊的, 抬手戳过去。
下一瞬,他的手指被握住。
“醒了?”熟悉的嗓音在头顶传来, 夹杂着几分沙哑。
晏殊辰往上看, 对上徒弟那好看得过分的轮廓,背着光, 看不清楚神情。
哦, 他躺在徒弟腿上啊, 怪不得是这视角——别说,肌肉结实的大腿, 枕起来还挺舒服的。
挥开徒弟的手,他懒洋洋地招呼:“早啊……唔?”他疑惑地砸吧了下嘴。怎么感觉,嘴巴舌头有点木?像是胀疼, 又像是麻了。
穆元浩垂眼看他,眸色黑沉如墨。“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天香楼里那骇人的狠戾杀意早已不见分毫, 仿佛被什么顺毛了一样。
晏殊辰回神:“哦,没什么。”估计是那盏酒的问题。
穆元浩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略显殷红的唇上。
晏殊辰打了个哈欠,从徒弟腿上爬起来。
“我睡了多久?”他伸了个懒腰。
“四天八个时辰。”
伸长了腰的晏殊辰差点往后栽倒。
差点。
随之起身的穆元浩伸臂托住他后腰, 垂眸看他:“没想到睡这么久?”
几乎半偎进徒弟怀里的晏殊辰:“……”
恐怖的小电影画面瞬间闪现眼前。
他弹射起身,急退三大步, 干笑了下:“对啊,没想到那杯酒那么厉害。”他咬牙切齿,“足足花了我三百二十块灵石,就那么几口!就让我睡几天?”感受了下灵力,“好吧,好像确实能蕴养经脉……特么的,还不如我做的丹药呢。”
穆元浩:“……”他放下手,冷笑,“下回还敢去这种地方吗?”
晏殊辰:“还去什么,惹不起——草。”他祭出棒槌武器,朝穆元浩就是一顿揍,“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你发疯,老子至于赔这么多灵石?老子这几个月全特么白干了!”
穆元浩:“……”
他没用灵力,穆元浩懒得动弹,站那儿给他揍个过瘾。
晏殊辰仗着徒弟金丹修为,身体堪比铜墙铁骨,压根没有手软。
奈何徒弟半点反应也不给,他揍了半天仿佛揍了个寂寞。
愤愤收起棒槌,他抱胸而站,恶声恶气道:“来,说说,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去天香楼发疯?”
穆元浩温和一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晏殊辰又想掏棒槌了:“我不想——现在你害我损失那么多灵石,我就算死也要知道理由!”
穆元浩:“哦。”
晏殊辰气死:“你这什么态度?”
穆元浩:“灵石没了可以再赚。你若是再去这种地方……”
“怎样?”晏殊辰嚣张抬头,“等老子有钱了,我就要再去。”
穆元浩笑:“我知道了。”
晏殊辰:“知道什么?”
穆元浩:“那就不让你有钱。”
晏殊辰:“……”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不是。
晏殊辰不明白了:“我都几百岁的人了,还是你师父,你怎么还管我去哪呢?”
穆元浩却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道:“材料都清了,要去哪里刷怪?”
“刷怪”这词是跟晏殊辰学的。
晏殊辰:“……我在问你话呢。”
穆元浩:“嗯。”收起阵盘,“你准备两手空空去苍鹭州?”
晏殊辰:“……”
不管晏殊辰如何威逼利诱,穆元浩的嘴就跟蚌壳似的,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晏殊辰打又不能真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没用,真没招了。
他恨恨想着,真是造孽,养大徒弟气死自己。
为了保护心血管,他决定放过自己。
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他得赶紧去把弟子们接回来。
当然,再赶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从沧化州到苍鹭州,没有太大的山脉峰岭,晏殊辰想着自己平白丢掉的灵石,带着穆元浩东转转、西跑跑,半个月能飞到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一个月半月。
抵达苍鹭州的时候,他的储物袋好歹是丰富了点。
这回倒是没把东西清掉,他挑挑拣拣选了些材料,炼了些丹药,加上手头原来有的,凑出来一批。
他还问穆元浩:“这样够体面了吧?”
穆元浩满心不愉:“不送又何妨。”
晏殊辰:“你这就不懂了吧。”他解释,“个人情分归个人,但人都成家了,小霖他们又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指定劳烦了人多少,总得送点东西,这是礼节。”
穆元浩轻哼:“可以去买。”
晏殊辰:“你这败家子,外面卖的又贵质量也不如我做的,为什么要浪费这个钱?”
穆元浩轻哼,脸臭得不行。
晏殊辰:……
这丫最近脾气太变态了,跟他说什么废话呢?
晏殊辰翻了个白眼,扭头继续去清点家当,觉得不够,还从穆元浩储物袋里扒拉出两枚妖兽的妖丹。
穆元浩脸更黑了,为他对外人的大方。
晏殊辰自是不知,觉得礼物备妥了,便再次上路。
抵达苍鹭州,他也不进城,拐了个大弯,绕到苍鹭州西北方数十里外的山林。
他还神秘兮兮地:“猜猜我们要怎么联系他们?”
穆元浩没来过苍鹭州,也丝毫不关心。此刻听晏殊辰问起,他就顺势答了句:“传音符?”
晏殊辰嘿嘿笑:“那多庸俗啊。”
看他眉眼弯弯,穆元浩眸色也温软下来:“不然呢?喊话吗?”
晏殊辰:“当然不是。”他很兴奋,“我早就想来试试这个隐匿阵法了,今天我要好好琢磨一下。”
穆元浩:“很厉害?”
“倒不是很厉害,听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主要是摆出姿态,告诉大家,他们不爱见客。”
穆元浩了然。
晏殊辰已开始摩拳擦掌:“你说我要是找不到,直接炸符,师姐会不会揍我?”
是的,师姐。他,或者说原身有一师兄、一师姐,师父驾鹤后,师兄说要去感悟人生天地,潇洒出游去,至今不知所踪。师姐则跟着道侣定居苍鹭州。
晏殊辰与师兄姐的感情还不错,他这些年带着徒弟,师姐还回天一门看了他几回。修行无岁月,距离上一回见面,已过去数年。
晏殊辰在此两世,上一世为徒弟劳心劳力,后面十数年,竟是再没见过师姐一面……仿佛连传讯也停了。
当时他心中哀恸,无暇他顾,如今想来,自然多有疑虑。
所以当他决定暂时不回宗门时,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个理由,把成霖几个赶到苍鹭州。
不管如何,他得过来看一看。
看着面前层峦起伏的山峦林海,晏殊辰开始了。
这边没有……这块也不像……那边没有灵力波动……风土火水木五行元素没有波动异常……
晏殊辰一边在林子里飞,一边四处寻找。
穆元浩就跟在他身后看他满山乱转。
足足转了两天一夜,连个阵法影子都没摸着。
晏殊辰火了。
他自言自语:“我找不到阵法,说明师姐阵法造诣又高了,这是好事。”
“我找不到阵法,但我急切想见见我师姐,这也是常事。”
“所以我开炸,没毛病吧?我觉得没有。”
晏殊辰自我肯定完毕,转头问穆元浩:“你觉得有问题吗?”
穆元浩垂眸看他,神色温和:“没有。”
晏殊辰点头:“懂我!那我们开始吧。”翻出一沓路上新制的符篆。
……
“轰——”
“轰——”
山中无大型妖兽,林鸟、走兽奔逃四窜,安静的山里陡然热闹无比。
晏殊辰还趁机抓了几只看起来颇为肥美的山兽。
穆元浩在旁边任劳任怨,让抓白的,绝不抓黑的,让拦东边绝不往西。
一时间,俩人还玩得挺高兴的。
至少,在苏蕊眼里,俩人是挺高兴的。
“晏殊辰!!”她一路风驰电掣,朝着那祸祸她家后院的师徒俩爆吼,“你小子胆儿肥了?跑来我这里炸山?!”
晏殊辰惊喜回身:“师姐!!”
穆元浩面上温和转瞬消失,慢慢转向来人。
苏蕊已飞至俩人跟前,还未站定就抬手戳向晏殊辰:“你过来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在外头撒什么野?这些小动物禁得住你这般闹腾吗?”
苏蕊长得明艳高挑,浅紫短袄长裙衬得整个人利落又大方。此刻她俏脸带怒,说一句戳一下晏殊辰脑门,戳得他脑袋一晃一晃的。
晏殊辰腆着脸:“嘿嘿,师姐,几年不见,你又漂亮了啊。”
“少给我打马虎眼——”苏蕊还要再戳,手指刚伸出,旁边飘来一道身影,直接将面前的晏殊辰拽到其身后,还退后数步。
她的话便停下了,视线落在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师侄身上。
数年不见,这位师侄愈发沉冷,当年看到自己还透出几分敌意,如今只余疏冷淡漠……愈发让人惊惧。
晏殊辰犹不自觉,甚至安心躲在穆元浩身后,朝她做鬼脸:“师姐,你不光变漂亮了,还变凶了。”
苏蕊:“……臭小子,多大人了,还躲在徒弟后边。”
晏殊辰心安理得:“为什么不行?我徒弟修为比我高,他挡在前面有什么问题?谁规定师父就一定要在前边的?”
苏蕊:“……”然后后知后觉发现这位师侄已是金丹后期修为,甚至隐隐有金丹巅峰的气息。她诧异,“这么快?”仿佛几年前还未结丹来着?
晏殊辰走出来,骄傲扬首,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子。”
苏蕊:“……”没忍住,欺身上前揉了揉他脑袋,“行了,知道你厉害了。先随我们进庄,待会再聊。”
我们?晏殊辰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一队人,七八个,全都是金丹修为。
金丹修士已经这么烂大街了吗?他皱了皱眉,没有多问,只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阵法咋回事,怎么炸都炸不出来。”
苏蕊没好气:“你没炸对地方,再炸个十里八里的,就能炸出来了。”
晏殊辰:“……行吧。”
苏蕊朝身后诸人打个手势,那些金丹修士拱了拱手,分散飞走。
苏蕊这才招呼晏殊沉俩人跟着她,然后开始在林中穿梭。
左拐右拐,中途还在几株大树、几块巨岩上拍了几下,不等晏殊辰问,三人面前便豁然开朗,显现出红墙绿瓦、小桥流水的庭院景观,与身周茂林格格不入。
苏蕊:“到了。小辰看清楚了吗?”
晏殊辰:“……有几个地方没看明白。”
苏蕊带着他们往院子里走:“回头再跟你详说,先去跟你姐夫打个招呼。”
晏殊辰点头:“应该的。”
苏蕊却笑得有些勉强:“不是跟你客气,方才你炸了那一通,他估计正在担心。”
晏殊辰这下没忍住了:“师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蕊:“没事——”
“蕊蕊。”清朗声音从前边传来,“不妨直说,小辰不是孩子。”
晏殊辰定睛,看到他那位温文儒雅的姐夫向靖予坐在木质轮椅上,隔着流水看他们。
他吓了一跳:“姐夫你——”
苏蕊迎上去,浮起向靖予的轮椅,道:“怎么出来了?正准备带他们来见你呢。”
向靖予拍拍她的手,看向晏殊辰:“小辰,好久不见。”
晏殊辰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路了。他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向靖予却跟着皱起眉:“这么多年,你的修为没有丝毫寸近?”
晏殊辰摆手:“这个不重要,现在说的是你们。”
苏蕊苦笑:“进里边说吧。”浮着向靖予的椅子,率先进屋。
晏殊辰连忙跟上。
几人进了屋子落座。
晏殊辰正要问情况,向靖予却好整以暇地摆出茶具,开始泡茶。
晏殊辰:“……师姐你来说吧。”
苏蕊也是个急性子,当即道:“说来话长……”
事情说起来倒是简单。
向靖予与苏蕊夫妻,一个主修数术易学,一个主修阵法符篆,都不是什么逞凶斗勇之人。但俩人极爱游历,又都是元婴期,实力在,也就不怕事,偶尔也会管一下闲事。
这回就管出意外了。
他们撞上了五毒门。
同是元婴期,他们身法体术比不过别人,向靖予还被对方下了毒,毒素逼不出来,只能暂时压在双腿。
当然,那位五毒门的元婴修者也没讨着好,被他们夫妻重创逃去。
原本这事就到此为止,苏蕊夫妇也开始积极寻找丹修、找解药,试图解毒。
还没等他们恢复过来,那名五毒门的元婴修士却回来了。
此人不知在何处打探到他们的大概住所,在他们的庄子周围扔了许多陷阱、毒虫,伤了他们许多门人,也让他们疲于奔命。
晏殊辰:“师姐方才以为那人过来了?”
苏蕊有些尴尬:“其实靖予哥说了不可能是他,但我不放心来着。”
向靖予给他们端茶,笑道:“那家伙贪生怕死得很,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来。他若是明目张胆地来,我还高看他几分。”
苏蕊:“也对。”
晏殊辰好奇:“他做什么事被你们撞上的?”
苏蕊沉下脸:“这老不死的封了几条村,在里头……”她似乎难以启齿,“反正荼毒了许多姑娘。”
晏殊辰懂了。
苏蕊接着又笑了:“不过,我把他废了,往后他就是想害人,也有心无力了。”
晏殊辰:“……”怪不得人家要追上门来,修者可能不在乎能否传宗接代,但男人不能接受断子绝孙。
他看向向靖予,“既然他不敢冒头,我们先看看毒吧。”
苏蕊不甚放心:“你转丹修才多少年,行不行啊?不行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晏殊辰:“……好歹让我看了再说。”医毒不分家,都是药,大道理相通。
向靖予倒是放心:“反正旁人也看不好,不如让你看看。我听蕊蕊说你学东西、想东西的方式比较特别,说不定你能想到法子呢。”
晏殊辰:“……”他看向苏蕊,“师姐你整天都在说我坏话呢?”
苏蕊轻咳:“没有,咱赞你脑袋瓜子灵呢——快给你姐夫看看。”
晏殊辰也不是真要计较,遂不再多说,让向靖予挪到卧榻上,拉起裤脚。
向靖予那双青黑肿胀的小腿顿时露了出来。
晏殊辰面色不变,掏出一枚粗针。
也就比寻常银针粗个十倍八倍的样子。
还是中空的。
苏蕊惊了:“你想干嘛?”
晏殊辰头也不抬,又翻出一个自制的玻璃罐子。
“取点血,好做实验。”他随口道。
苏蕊夫妇盯着他那个巴掌高、足有酒壶大小的透明罐子,默了。
晏殊辰察觉,不解地看着他们:“干嘛?姐夫是元婴修士,这点血死不了。说不定我放一放血,毒就减轻了呢。”
向靖予:“放血没用,我已经试过了。”
晏殊辰点头:“知道了。”都是修士了,他也不用计较什么消毒不消毒的,对着向靖予又肿又黑的腿,找到静脉位置,粗针顺着脉络戳进去。
血流下来的时候,引入玻璃罐子。
他直接抽的静脉血,针管插在经脉里,就是防止元婴修士愈合能力太强,中途要再戳,接了一半他就发现不用了,针口半分没有凝聚迹象。
他大概知道方向了。
等到装满一罐子,他收好罐子跟粗针,就看到苏蕊急急忙忙倒药粉,要给向靖予止血。
他:“……师姐动作快点。”
苏蕊有点慌,差点打翻药瓶:“怎、怎么了?”
晏殊辰:“你再慢点,伤口就看不见了。”就这小针口,愈合再慢,那也是元婴修士的慢,不是普通人的慢。
苏蕊:“……”
向靖予忍不住笑:“她是关心则乱……但我中毒后,伤口恢复确实慢了许多。”
晏殊辰点头,道:“凝血功能有所受损,可能带有溶血毒素,估计混有蛇、蜈蚣等毒素。那人渣出自五毒门?知道他喜欢用什么毒物吗?”
苏蕊听不懂什么凝血功能、溶血毒素,不妨碍她回答:“有,我们跟他交战,他驱过数种毒虫,蜈蚣、蛇、蝎子,还有蜘蛛。”
晏殊辰眨眼:“不对啊,才四个。”
苏蕊:“……不是说五毒门就一定用五种毒物。”
晏殊辰:“噢。”
苏蕊看着他。
晏殊辰不解:“不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做实验解毒吗?”
苏蕊:“哎对对对,瞧我这脑子!跟我来!”然后跟向靖予道,“我去去就回。”
向靖予温声:“不着急,小辰第一次过来,你先照顾他。”
苏蕊:“嗯。”给他拉好裤脚,
晏殊辰笑眯眯听着:“
晏殊辰当即跟上。
一直不吭声的穆元浩也跟上去。
“等等!”晏殊辰站住,“我那几个徒弟呢?”
苏蕊:“……庄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我担心祸及他们,送他们去朋友家暂住,还能跟着人学点东西。”
晏殊辰:“……行,等事了了我再去找他们。”
苏蕊自然没意见。
三人刚走出屋子,就见一人匆匆飞进来。
“夫人,东边又发现一群蜈蚣,太难缠了,小北中毒了。”
苏蕊凛然:“人呢?不要管蜈蚣了,先把小北送回来。”
“在冬苑,还没——”
“带我去看看。”晏殊辰插话。
苏蕊:“对,这是我师弟,他懂药,你带他过去看看小北。”
“是!”
晏殊辰立马跟着那人离开。
一直紧跟着他的穆元浩却不动了。
苏蕊没工夫招待他,只道:“你先跟着小辰——”
“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出五毒门那家伙?”穆元浩淡淡道。
苏蕊:“?”
穆元浩:“既然知道是他挑事,为何不直接把他弄死?”
苏蕊:“我修为虽在元婴,但说实话,我一个人打不过——”
穆元浩:“我去。”
苏蕊:“……”她诚恳道,“即便你隐隐要突破金丹后期,但对比元婴修士,你还是差很多的,别冲动。”
穆元浩神情讥讽:“凭你们夫妻俩的废物身法都能将他弄伤,这元婴修士的实力可见一斑。”
苏蕊:“……”
穆元浩又道:“他明知道这庄子里就剩你一个还能活动的元婴,尚且不敢露面,你这般风声鹤唳,是为了给他尊重和体面吗?”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也是,毕竟没了子孙根,确实容易自卑……师伯如此体贴,当真大善人也。”
苏蕊:“……”
她以前单知道这小孩讨人厌,没想到这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