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梦龙从下午4点多流鼻血昏倒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一早5:35,整整13个小时。他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雪白。手背有微凉的液体缓缓流动。他稍稍动了动手指,接着缓缓举起左手,看见贴着胶带的针头扎在手背上。他接着动了动脑袋,转头看见挂在输液架上的葡萄糖袋子。他又动了一下,想按铃叫护士,忽然右手被紧紧握住了。
卢梦龙转过脸,发现右边趴着的黑色脑袋抬起来,正是林凤黯那张英俊犀利的脸。他脸色不好,眼下青紫的黑眼圈表明根本没好好休息。
“怎么了?龙哥你要什么?”
卢梦龙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没发出声音。
林凤黯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入吸管,扶起卢梦龙给他喂水。卢梦龙一口气喝掉半瓶,才张口说出第一句话:“鸦鸦,你怎么来了?”
林凤黯的眼睛里有一瞬掩饰不住的阴鸷,他垂下眼睫,不想让卢梦龙察觉。他说话有气无力,显得十分疲惫:“龙哥,我好怕你出不了梦……”
看见林凤黯陪着他,卢梦龙既心疼又幸福,一种温暖而酸涩的情感油然而生。他反手握住林凤黯的手,忽然发现他的手比林凤黯的手小了一圈,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包裹住他的手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已经从被他拉着护着的小朋友变成牵他护他的大男孩了。
林凤黯知道龙哥心软又心疼,立刻借坡下驴一手搂住卢梦龙的肩膀,下巴搁在他颈窝里撒娇:“龙哥,你怎么又瘦了?吃得不好吗?”
卢梦龙其实吃得不少,这里的伙食也算是好的,各地美食都有,量也大。就是他每天都卯着劲做事,怕被人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心思重。
林凤黯撒完娇,按铃让护士进来给卢梦龙拔吊针。
护士见卢梦龙醒了,也松了口气。
等护士出去以后,卢梦龙吵着要上厕所还要洗漱。林凤黯不放心跟着走到门口,在要不要扶着龙哥撒尿的问题上,被卢梦龙毫不留情地轰出了浴室。
林凤黯听着里面洗澡的水流声心猿意马。他又想起瑞士捉妖那次卢梦龙喝醉了洗澡那一幕,又乖又娇,洁白修长的肢体,美好得像乌菲齐走廊上的大理石达佛尼斯。
时至今日,林凤黯依旧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龙哥。尽管他已经不是过去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孩子了,可他依旧会担心自己不够好,给不了配得上龙哥的生活。特别是站在后初晦这样的对手面前,林凤黯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弱,哪儿哪儿都比不过。
卢梦龙叫林凤黯帮他把干净的T恤衫短裤拿来。林凤黯私心拿了自己新买的泽西棉T恤递给开了半扇门的卢梦龙。
小小的浴室蒸汽缭绕,卢梦龙在一片白雾中露出一张被热水熏红的脸,顶着一头滴着水的微卷长发,伸出修长的胳膊,接过林凤黯手里的东西,又把门关上了。
林凤黯:……
防火防盗防兄弟?
他摸摸鼻子,自己的饥|渴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卢梦龙穿着林凤黯的衣服出来,问:“鸦鸦,你的衣服新买的吗?怎么这么大?”
林凤黯看着遮住大腿根的T恤,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看得他也要流鼻血了。
“我开学后量了一下,身高194了。所以买了点新衣服。”
身高一直原地停留的卢梦龙:……
说好当兄弟衣服互穿的呢?现在你叫我怎么穿你的衣服?搞得像孩子偷穿爸爸的衣服!
等两人捯饬完,在就过了6点。林凤黯问护士姐姐要了一根发圈,把卢梦龙的长发扎了个一个半丸子头。他天生皮肤白发色浅,还有点自来卷,扎了个头发,几束卷毛落在脸颊边,更显动人。
等章平焦急万分地闯进病房,只见林凤黯靠在床头上看书,卢梦龙趟他身边,靠在他肩上听音乐闭目养神。
章平觉得自己掉头发的速度能缓下来点儿了。
卢梦龙听见动静摘下耳机对章平说:“章大哥,让您操心了,对不起。”
章平撸了脑门子上一把不存在的汗,感叹道:“卢少啊,您老人家这体质也不给我透个底,我真是吓得六神无主。昏迷不醒这事儿太可怕了一点。”
卢梦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章平抓抓脑袋,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他要不是亲眼见林凤黯神神叨叨念咒语,还秒睡,第二天又完好无事地和卢梦龙一起醒来,就按照他这种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多年的好青年,打死也不能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妖的事情。
林凤黯放下书,对章平说:“所以纪家不枉虚名。对了,章哥,我二哥什么时候来?”
章平把放在门口小桌上的早饭提进来,递给林凤黯,自己从里面摸出两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回答:“徐哥大概还有一小时吧,我吃完过去接他。等医生查完房,我让李函把你们送回去。”
“章哥,这里能用网络吗?我需要帮教授回复邮件呢。”
章平看着林凤黯从包里摸出的笔记本电脑,叹了口气说:“这里有保密要求,电脑到时候让唐丰给你弄。小少爷在这里住几天?”
“周日回。”
章平把包子咽下去,拍拍手说:“那可巧了,到时候你可以和辛守一起走。”
林凤黯听到这个名字眼皮跳了几跳:“难不成他和二哥一起来?”
卢梦龙从昨天下午起就没吃东西,饿得连吃两个包子一袋豆浆才活过来。听着他们的对话,就觉得林凤黯的情绪不太对,问道:“辛守是谁?名字好熟悉。”
“那什么今上三太子!”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卢梦龙嘴里的包子肉惊得掉在床上。
“啊!肉!”他惋惜地从洁白的被单上捡起肉馅儿丢进塑料袋里。可是掩饰地再好,也无法掩盖卢梦龙一瞬间被吓到的表情。
今上姓辛,辛家人一向低调。之前后初晦赞扬过今上的大太子辛容是正儿八经考的国内985+211本科,之后又去常春藤名校留学,低调回国,在穷乡僻壤搞经济,一点点攒资历,一级级往上爬。二太子辛安是法学博士,已经是高院的庭长。
唯有三太子辛守,偶尔以第一儿子的身份随着第一夫人出席活动,为大众所知。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因为第一夫人是今上的第二任太太。今上的第一任太太,辛容和辛安的生母,在生辛安的时候难产死了。那时候今上还是贫困省贫里贫困地级市的市长,那年是百年难遇的水涝,今上忙着救灾,妻子在转移的路上突然早产,大出血,送到最近市的医院,已经回天乏力。
今上很是伤心,时隔十年之后才娶了现在的第一夫人。
辛守与哥哥们有着巨大的年龄代沟。脸蛋和脑子都是顶尖的,与之相对的,性格也恶劣。在媒体前温文尔雅的超级天才只是他的画皮。你见过私底下时不时口吐芬芳,打扮得像摇滚明星一样的科学家吗?
没见过的话,那你应该见一见辛守。
按照卢梦龙寒假为数不多地几次在帝都遇到辛守的经历来看,他和林凤黯是天生不对盘,两人每次见面就跟彗星相撞似的火花四射。
林凤黯就住几天,和卢梦龙挤一间屋子。他带着林凤黯去放东西。之后他上午要帮夏家兄妹整理一大堆碎陶片。下午有例会。最近没有机器下潜也没有人员下潜。前不久组里又新来了几位古建筑史专家。大家要研究出下一步方案后再展开挖掘。
唐丰一上班就手脚麻利地来帮徐老大的弟弟弄电脑设备。等卢梦龙开工后,林凤黯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回来试电脑。
还没到中午,卢梦龙的房门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砸门声敲开。
林凤黯果然看到了自家二哥的笑脸和他身后阴阳怪气抱臂围观的辛守。
二哥嘘寒问暖自是不用说。辛守走进来看了一圈,随即冷笑道:“真是巧啊!我来实验室做一组测试,你竟然也会在。”
“谁说不是呢?”
“听说你傍上丁初诚了,行不行啊?人家这次的研究结果奔着诺奖去的,你可别拖后腿被丁院士给开出来。”
林凤黯嗤笑一声:“呵,不知道是谁当年在光镊与荧光共振能量转移技术实验组里待不下去了,又回来作妖。”
辛守被戳到痛脚,顿时变了脸色。他沉思片刻,说:“我本科四大力学(量子力学、电动力学、统计力学和分析力学)大满贯。”
林凤黯抬头:“不难。分析力学100。”
他大一已经把分析力学与原子物理学一起修了。大二上选的是量子力学与电动力学,二下就剩统计力学。
“你也能做到我就到长安街上叫你爸爸!”
林凤黯抬抬眉:“别赖皮。”
徐万里捂着脸,一把拉住辛守:“我要叫你爷爷了!够了啊!你脑子怎么想的,怎么能喊别人爸爸呢!”
辛守耸耸肩:“没事儿,我爸不在乎,他有大哥二哥就够了。”
卢梦龙回来看见两个公安九局的黑西服站在门口就知道三太子来了。打开房门猝不及防听到了一出豪门秘辛。
逼仄的屋子里一下子塞了4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辛守转身看到卢梦龙,立刻眉开眼笑地扑上去抱住。
卢梦龙:……!!!∑(゚Д゚ノ)ノ 三太子饶命!
“哎呀,你回到魔都都不发WX给人家。你不是答应过要保持联系的吗?”
林凤黯一阵恶寒,好容易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卢梦龙翻了个白眼。讲真,一个身高180,画着眼线,一身铆钉的摇滚科学家抱着你发出萝莉音撒娇,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三太子的智商如此之高,性格却如此矛盾,的确是让父母头疼的怪胎。
等他们一行四人坐进餐厅包房里,斗嘴终于告一段落。点菜也是一言难尽。三太子爱麻辣,却讨厌有花椒飘在菜上;羊肉只吃涮和烤的;牛肉不吃清炖;家禽只吃躯干;内脏只吃毛肚和肝;不吃豆类,包括豆浆豆腐和豆芽;不吃瓜类,除了西瓜和青瓜,不吃白萝卜红萝卜青萝卜胡萝卜;不吃生的葱姜蒜和香菜。
林凤黯觉得辛家的厨师能每天翻着花样做菜简直太难了。
“可是我就是讨厌吃啊……”三太子翻捡着毛血旺里的菜:“老实说,卢梦龙,我觉得你这样就假了。你就没个什么讨厌的东西?”
“我小时候不爱吃胡萝卜,妈说饿一顿就好了,不够饿两顿。再不行还有高尔夫球棒呢!”
“我妈用姥姥的擀面杖揍过我。”
徐万里一口茶喷出来:“真被揍过?”
“揍过。”
林凤黯点头:“红花油我给擦了一个月。”
徐万里傻眼,他以为那个贵妇人会对儿子百依百顺的。
“我妈可厉害了。”卢梦龙感慨万分。
“我妈也是。”辛守唉声叹气。
于是没出过象牙塔的幼稚男人进入比妈妈给零花钱环节。
“我妈每年给我零花的额度是200万,不够需要跟她申请。都不够买辆超跑的。没办法,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我们家。我妈真不算过分宠我。”
徐万里想想自家爹给他的军校生活费,一个月1000大洋,默默咽下了一包辛酸泪。
卢梦龙抓抓脑袋说:“我妈半年一给,过年时候刚给我10万。”
辛守瞪大眼睛看着卢梦龙:“你够用?我看你买点新衣服就用完了。你身上可没有一样不是高级货。”
卢梦龙不好意思地扯扯林凤黯过大的T恤,说:“衣服什么都是我妈给我买的。这件是借他的,所以有点大。”
辛守看向林凤黯。
“我经济早就独立了。”林凤黯耸耸肩:“16岁经济独立是我早就设立好的目标。”
两个妈宝男羞愧地垂下脑袋。比不过。比不过。
徐万里得意地对弟弟比个大拇指。
等服务员端上水果出去,林凤黯问卢梦龙有没有听夏教授讲过他助教的事?
“没有。我每天就在农民工、洗刷工、搬运工、打字员、记录员几种身份中转换。偶尔做一下研究员和指导员换换心情。”卢梦龙突然明白林凤黯怎么会突然说这个,问道:“他怎么了?”
林凤黯放下手里的西瓜皮,回答:“车祸死了。你们走后没多久出的事。2月29号下午。那天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
这天天气极度反常。上午小阳春一般和煦的阳光在正午12点突然消失,不一会儿就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差不多下午1点多开始暴雨倾盆。本来助教那天下午没课,教授不在他也没有什么任务。按照助教懒散的性子,应该待在家里,何况外面还在下暴雨。谁知下午3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马路上,而且失魂落魄地爬花坛隔离带强穿马路。
“那个司机也是晦气,谁能想到花坛里爬出一个人呢?雨势又大,视线不好,等他发现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人飞出去10多米没着地,又被另一辆车撞飞了。当时人就没救了。”
“他是受什么刺激了?下大雨去学校?”
“查不出来。根据道路监控,责任在他。警察调取了手机信息,通话记录,调查了人际关系和家庭情况,都没有什么异常。完全是自主行为。”
卢梦龙一时里不知该说什么。他和助教有几面之缘,两人还闹出大笑话。要不是那瓶苏打水气太足,林凤黯的大伯也不能找到他。这么一个爱八卦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真是难以置信。
下午例会上,他看着夏教授,教授一如既往地专注于事业,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他知道助教出事了吗?还是学校并没有通知他?可是卢梦龙不敢贸然上去问这么丧气的问题。
新来的研究古建筑的陈教授在会议上着重分析新鲜出炉的全岛遗迹平面图和3D复原模型,推测出着重搜寻的地区。
前殿是整个宫区的正殿,一组高台建筑群,位于中部略偏东处。现存明堂遗址所存夯土台基残高4米。明堂以北的遗址建筑群南北长405米、东西宽160米,自南向北分布有6处夯土基址,形成5个主要宫苑。其中3处夯土基址(F1、F4、F6)属于大型宫殿遗址的基址。
夏犹清补充道:“之前经过钻探研究,前殿台基确实是原生的丘陵之上经人工修整而成。”
陈教授接着说:“位于前殿(F1)北的大型宫室(F6)。有可能是王后所居之处。建筑原本的木结构早就损毁,初步探明的遗址有正殿、配殿、厢房及宫内通道等。还有水池痕迹,水池汇入宫区内的大型人造湖。”
夏犹清在纸上圈出北宫室正殿的位置:“正殿墙倒屋塌,非常杂乱,需要进一步搜索。”
陈教授再指向位于北面宫室与前殿路寝之间一大片空地上标出的左右两座建筑中右面一座:“这座建筑(F7)位于宫区北部,位于前殿以北610米处,名字未知,推测应为行政单位。”
小博士举手道:“我们在打捞上来所有属于F7的物品中发现了大量简牍。这些物体上刻写的文字被水生生物和淤泥钙化遮盖了。我们用醋酸溶解处理表面的钙化物。其实去钙工作挺麻烦的,醋酸浓度大,字会腐烂,醋酸浓度小,钙又去不掉,上面的刻文还是看不到。光清洗目前阅读过的几十片,就用了将近两周的时间。根据上面的内容,推测这个建筑可能是一座藏书阁。”
“F8宫殿位于F7西面500米,建筑地基损毁严重,柱础位置都难辨。周边留有水池的残余构造,在这片地区也找到了简牍与骨签。”
小博士继续发言:“F8毁得挺彻底。我们清洗了小部分简牍,因为这里找到的文字与过去我们所知的甲骨文或金文都有出入,所以只能算是一种猜测,这些简牍大概是会议纪要。这里应该是某个会议场所。”
F9是一组大规模的建筑群遗址,东西长100米、南北宽60米。遗址的大致范围应该位于前殿(F1)西北。遗址正中的位置,有两排体量巨大的柱基石,应该是主体建筑。东西还有两个院落,基础石多,但尺寸不巨大,有廊道连接的痕迹。院落有房子、天井、回廊、水井、排水渠等等。
陈教授说:“根据这个位置,有可能是类似于少府或内务府的职能部门。”
卢梦龙甩了甩打字打得酸胀的手腕,补充道:“我洗的那只青铜爵就是F9附近找到的。”
“对。”夏犹清点头:“的确有可能是这个部门。”他在F9的位置上打了一个问号。
F10遗址位于F9西南,跟F1~F6之间隔着一座人工湖遥遥相望。是一座封闭式大型院落建筑遗址。东西长126米、南北宽68米。整个建筑平面规整,呈长方形,周围有夯筑院墙的痕迹,南北两排房屋排列整齐。遗址内找出了大量带有文字的骨签。
小博士生无可恋地补充:“这部分骨签数量很多,一部分保存完好,我们找出其中比较的完整的,洗了大概也有好几周,从文字内容判断,这里可能中央官署。”
夏至京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面色不太好,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等大家说完,他才开口:“目前探明的主要遗址就是这些。不过就在刚才,我被负责处理3D成像的技术人员请去看固定在保存最完整的F4宫室内的红外线扫描仪复原完的室内模型。F4是唯一留有部分墙垣,并且沉没在海底的木头碎片未完全降解,反而变成深海生物的绿洲家园的宫殿。”
一直没开口的刘昱锡教授听后笑道:“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发现。”
夏至京却摇头,对唐丰说:“小唐你把他们发来的图投影到墙上。”
陈教授乍一眼看到图片就“嗯”了一声:“不会吧……这也太奇怪了……”
夏犹清看清楚图片后,倒吸一口气。
一脸懵逼的卢梦龙:[・_・?]
“这是题凑!”陈教授说道:“可是椁室怎么会出现在宫室之中?”
“蹄臭是什么?”卢梦龙厚着脸皮不耻下问。
夏犹清拿起笔在白纸上写“黄肠题凑”。
黄肠题凑是帝王一级使用的椁室(汉以后很少再用)。椁室四周用柏木枋(方形木)堆成的框型结构。黄肠是指堆垒椁室用的去皮后的柏木枋,其木心是黄颜色的。题凑是指椁室四壁用大木层层平铺叠垒,一般不用榫卯。木头皆内向,四壁所垒筑的枋木全与同侧椁室壁板呈垂直方向。从内侧看,四壁都只见枋木的横截面。
“我们一直推测F6若为王后居所,那F4必定为天子寝宫。”
“结果竟然是天子陵墓?这太奇怪了!”
陈教授说:“其实我一直有个怀疑,这个岛太奇怪了!王宫没有围墙,也未发现任何居民居住或生活的遗迹。我们不知道建筑用的大木、夯土从何而来,采石场又在何处。制陶器和青铜器的作坊又在哪里?岛上显然不具备其中任何一样。”
“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黑潮的缘故,几千年后的遣唐使都是九死一生渡东海。他们怎么源源不断提供补给的?”
“还有饮用水和食物来自哪里?没有任何耕作痕迹……”
卢梦龙:“UPS使命必达。”
小博士噗呲一下把水喷了出来。
现场气氛好歹轻松了一些。
夏至京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一个死国!这是建在死亡国度的王宫,让死者睡在活人居住的宫室里。整个王宫都是按照活人的样式建造的。谁会这么来安葬死者?”
卢梦龙看着照片上的3D复原图猜测:“也许是一个不愿意相信斯人已逝的亲属。他把死者放在活着时生活的宫殿里,希望某一天死者能活过来。”
小博士搓搓胳膊,抖了两抖:“你这话简直细思恐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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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佛尼斯:希腊神话中西西里的牧羊美少年,牧歌创始人。 明堂格局外形参考傅熹年教授的周天子明堂复原图。 天子六寝,排布参考聂崇礼《三礼图》周代寝宫。 岛上总体布局参考未央宫。 内容全部胡编乱造,切勿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