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幻黎

  章平觉得自己头发一把把掉,本来就没多浓密的寸头快掉成和尚了。他原本想给卢梦龙父母打电话,然而输入了号码后他还是犹豫了。接专家组来的那天他明显能感到卢家父母,尤其是那位贵妇人,卢梦龙的亲娘,是极为反对儿子来这个项目组的。别人削尖脑袋挤破头都进不来,她却不屑一顾。

  一个只希望儿子平安喜乐不求出人头地的母亲,一个能给予儿子巨大财富所以能视一般人渴望的物质与欲望为粪土的母亲。

  给这样的母亲打电话也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章平按住删除键,重新拨了林凤黯的电话。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林凤黯接电话时近晚上11点。当时他守在电脑前面,手里捧着一本《平衡态统计物理学》,等着回复慕尼黑发给丁初诚教授的邮件。对林凤黯来说这是他目前身上最重的担子,要是没伺候好丁老板,以后在物理学界混会挺难。

  丁初诚教授刚满45岁,担任特聘教授半年。他18岁从F大少年班毕业后赴UCLA深造,之后留任UCLA,35岁成为UCLA的最年轻终身教授之一,CCG(全球智库)学术委员会专家,既是美国科学院院士又是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他手握欧洲物理奖、巴克莱奖、狄拉克奖、尤里基础物理学,富兰克林奖……几乎囊获了除诺奖之外的全部物理学奖。功成名就后,他回国受聘为教育部“长江学者讲座教授”,又出任母校F大高等学术研究院特聘教授,物理系客座教授。

  F大前物理学系主任,现任副校长在迎新会上感慨他从教30余年培养众多杰出人才,星罗棋布于世界各地,但像丁初诚这样的却不多。校长说当年他是老牛舐犊、望子成龙,如今是期待龙子龙孙们慈乌反哺、知恩图报,为母校培养更多人才。

  这样的风云人物自然有的是想跟着他的师生,林凤黯能获得他垂青得益于大一整整一个学年为贾西乾教授无偿做小工,暑假还自费赴东大联系项目合作(其实是去罗刹神渊捉妖了)。升到大二他就被贾教授介绍给丁初诚。原因也很简单,丁初诚问贾西乾要一个头脑聪明,话少做事快,英文流利,最好还会一点德语的学生来帮他写邮件。

  林凤黯条条全中,光荣获选。

  丁初诚曾与贾西乾一起合作过拓扑绝缘体实验,最终获得了具有拓扑绝缘性质的薄膜,这种材料同时具有显著的自旋霍尔效应(spin Hall effect)与良好的导电性。而他们现在正与德国团队合作,将理论付诸实现制造出这种薄膜。

  章平的电话来得措手不及。比起得罪丁初诚,林凤黯当然更放不下卢梦龙。于是他当机立断让章平派直升机来接他。他2小时后到大场机场。这边挂掉电话,他立刻给丁初诚打电话请假。并且表示他在外期间也会办公。

  丁初诚显然没有睡,但知道林凤黯要请假之后,他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Ra|ven……”丁初诚在外生活20多年,早就是外籍,习惯叫外文名字:“Prof. Jia 跟我说你绝不会无故请假,所以是你很重要的人生病了吗?不会是女朋友闹情绪你去哄她这样吧?”

  林凤黯翻了个白眼道:“丁老板,我没有女朋友。”

  丁初诚想了想说:“好吧,我先给你三天假期,连上周末就是5天,要是再处理不好,下周一可能我就要找新人来项目组了。”

  林凤黯暗骂假洋鬼子比洋鬼子还抠门,他这都是一分钱不拿的免费劳动力,凭什么对他管头管脚的。要不是看在丁初诚这棵大树下,他可以开阔视线拓宽人脉,他才不做这种倒贴的活。当然他只是让一万匹草泥马在他的心田里奔腾而过,嘴上还感激老板通情达理。

  林凤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社畜。

  丁初诚在那头问他是回老家还是人在魔都,看样子是想摸摸底能不能随时抓到人来加班。

  林凤黯答得从善如流:“我去东海的一个海军保密单位,大概位置是某个钻井平台附近吧……我哥在那里水下考古,生病了,通知我去照顾他几天。”

  丁初诚:……

  情况发展得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丁老板没有想好怎么继续盘剥小工,匆匆挂了电话。

  林凤黯请完假,把笔记本一收,从实验室的个人储物柜里拿了几条短裤、T恤衫、袜子、牛仔裤和棒球衫,塞进他那只和卢梦龙一样的黑色Christopher大号双肩包里。转身关掉办公室的灯,锁好门。网约车快开到校门口了,他下楼骑着他那辆宝贝自行车到校门口,把车托给熟悉的门卫小哥保管。

  小哥艳羡他的自行车好久了,碳纤维车架、气压减震、无线电子变速、油压刹车。林凤黯把钥匙和头盔丢给他,“看好了,随便玩,5天后我回来。”

  “好嘞!保证给你看好!”

  林凤黯冲他挥挥手,转身钻进一辆停在校门口的网约车里。他满脑子都是卢梦龙又被梦魇住了。他只能给纪贯泽打电话。

  响了很久,纪贯泽才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总是挑这种黄金时段来电话骚扰他?

  林凤黯听见电话里传来土御门光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甚至可以说很甜腻。他凑到电话边,声音慵懒,却条理清晰:“如果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多半就是卢梦龙又梦魇了?”

  林凤黯回答是后者。

  在林凤黯心中土御门光是清冷又自律的阴阳师。他那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蛋上总有文雅又疏离的微笑,做事总是有条不紊,无懈可击。没想到在爱人面前土御门光是这样甘美诱人,这样的妙人的确不可多得,难怪纪贯泽总说阿光是他的命。

  纪贯泽又教了一遍林凤黯“入梦”的方法,然后说要是他也被困进去了,让信得过的人来找他们。

  林凤黯到达钻井平台,第一件事不是惊讶于基地的位置,胡乱签了保密协议,心急火燎地下到地下,没工夫感叹环境优美,拉住章平问:“他怎么样了?”

  “就是叫不醒,生命体征正常。”

  “我一会儿会尝试叫醒他。”林凤黯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凌晨3点。“如果明天早上7点,你到病房发现我们俩都还睡着,并且叫不醒的话,打电话给这个人。”

  章平先是看到林凤黯的手表,小小羡慕了一下。接着他把纪贯泽的名字和号码输进自己的手机里,随口问:“纪贯泽是医生吗?”

  “不,是全国顶尖的神棍之一!”

  章平:……Σ(゚д゚lll)

  林凤黯瞥了他一眼说:“龙哥的体质容易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唐僧肉?”

  “差不多吧!”

  “明天老大就回来了。”

  林凤黯想了一下,意识到章平说的是他二堂兄徐万里。

  章平看着林凤黯的手表,犹豫着试探道:“老大对弟弟真好。”

  林凤黯偏过头顺着章平的视线看,意识到他指的是手表。他甩甩左手解释:“别误会,这是罗淙明送我的。徐家廉洁,送礼风格和这个不一样。”

  爷爷奶奶认孙子的礼物是长安街第一高楼里的一间公寓,徐万里说这种风格适合在魔都长大的孙子。林凤黯带着卢梦龙住过几晚,在电梯里还遇到了遛娃回来的影后。

  章平似乎是替他老大松了口气。

  林凤黯暗自好笑,他哥这个手下真是领勤杂工的钱,操美国总统的心,也算是个忠臣。走进病房后,他放下包,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龙哥身边。

  卢梦龙睡得很沉,白皙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林凤黯轻轻摸了摸卢梦龙平静的睡颜,拨开他的头发,柔声说:“龙哥该剪头发了。”他转身对章平说:“你回去休息一下,记住,7点来找我,要是叫不醒我,打电话给纪贯泽。切记、切记,这不是医生能管的范畴。”

  章平一知半解,胡乱点着头。这孩子还没满18岁,发号施令的架势却跟他堂哥一样不容置喙,大概这就是遗传?

  林凤黯从卢梦龙领口里拿出他的玉,默念:“为天目,入其梦,解其惑,安其心。是龙之灵,亦人之幸。礼无不报,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

  章平听着一个被他老大吹呼为当代物理学天才的少年,嘴里念起奇怪的咒语。

  面对如此玄幻的场景,章平突然眼前一花,膝盖一软,差点摔倒。他甩了甩脑袋,再次睁开眼,只见林凤黯已经坐在卢梦龙床边的椅子上,脑袋趴在他枕边,左手贴着枕头,手里捏着卢梦龙脖子上的吊坠。右手伸展着,握住卢梦龙的右手,十指交缠。

  竟然秒睡!

  章平帮林凤黯把包盖子盖上放好,他记得卢梦龙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包。他叮嘱护士台值班护士随时注意里面的人,自己忙着设定手机闹钟。天啊!要是老大一回来就看见宝贝弟弟一睡不起,他怕是会被揍成猪头。

  希望早上7点能看到生龙活虎的孩子们,而不是对着两个沉睡的躯体无能为力,打电话给什么神棍求助。

  林凤黯曾经在土御门光位于京都的私宅里有过一次神奇的梦境。他变成了天帝幼子,而龙哥是他豢养的宠物龙。

  然而他甫入梦境竟然就看见苍珀和穷奇这个碍眼的家伙在私下交谈。尽管他对自己说这是梦境,他见到的不是他的龙哥,是长得更接近后既望的少年。可是他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碰触的愤怒!

  穷奇这家伙竟然厚着脸皮叫苍珀的字“幻黎”。他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对苍珀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个愚蠢的男人!苍珀渴望像那些正常的亲戚一样不被同族抛弃,获得父母疼爱,有正常健康的肤色和发色,能孕育出龙珠,获得神格和力量。还厚颜无耻地让苍珀给他取个字。他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林凤黯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把苍珀带入到卢梦龙的角色,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宫室。在砸完桌上的器皿摆设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他竟然放任那个混蛋独占苍珀的时间!他疯了吗?

  幼玟推开门奔跑向母亲的花园。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苍珀拉进自己怀里。不让这该死的穷奇多看一眼。也不知道少皞哪根筋不对,认养这个该死的混蛋。什么遇风而生的仙胎!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崽子!而这个野崽子正努力逗他的宝贝笑。

  “阿珀!”幼玟压抑怒火,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喊出他的名字。

  苍珀一头顺滑的银色长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他转身看到幼玟的那一刻,淡漠的表情突然变得生动,苍白的面色染上红晕。

  幼玟觉得自己终于气顺了一点,起码苍珀没对着穷奇露出过这样的笑。

  看着身边的美人儿像只归巢小鸟一般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穷奇内心的妒火猛地窜上来。他保持礼貌与天帝幼子打招呼,做出一番规劝之态,不动声色地指责自苍珀化形后,金乌十子还像过去对宠物那样对苍珀搂搂抱抱、上下其手。

  “这已经在下界传得沸沸扬扬。帝俊贵为天帝,天下共主,你们高高在上,不寂不灭,人世流言不过过眼云烟,凡人又岂敢妄言神子。但也不能只图自己痛快,却不考虑流言蜚语下,让苍珀如何自处。”

  “少皞之子所言差矣,我们从未将阿珀当做宠物,他就是苍珀,我们家的孩子,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白龙。”

  苍珀没有听明白穷奇为何要和幼玟吵架,其中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便仔细听着。

  “没有嘛?帝俊赐宴群臣,作为侍酒少年的苍珀在回到席位后,是哪群疯鸟把他搂过来抱过去捏脸颊不放手的?”

  幼玟涨红了脸,反驳道:“那日不过是哥哥们喝多了,开玩笑而已。”

  “哼!好一个喝多了。酒未过三巡就多了。当日除了我们,可还有轩辕氏、神农氏和九黎。更况论他本族也在场。”

  幼玟搂住苍珀的手徒然收紧。这件事当时是母后羲和女神解了围。事后女神也责骂了几个儿子。如今苍珀既已化形,就不能再像往日一般抚弄。虽说苍珀是男孩子,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但也不能举止过份亲昵。

  当时羲和女神遣开苍珀,把十个儿子拉倒旁室狠狠训斥了一顿:“苍珀毕竟身份尴尬,旁人如何懂得我们爱他如亲子亲弟之情,只会觉得你们的亲昵异于常人。若被好事之人说去,就成了金乌十子亵|玩龙族弃子;于羲和一族是不尊重龙族,于苍珀个人就是辱没清誉了。以后万不可再行这样的鲁莽之举。”

  幼玟回想母亲的话,当时觉得母后多虑,如今倒真是他们天真了。

  苍珀抬起头,看了看穷奇愤怒的脸,又看到幼玟阴沉的面容,突然从幼玟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用很小的声音说:“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

  两人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

  苍珀垂下头,细长的手指绞着袖子,诺诺道:“对不起,我会改的。你们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改……”

  “不,不是的。”

  “不,你没错!”

  两人同时吼出口,生怕苍珀受到伤害,未曾想适得其反,把小白龙吓得缩起脖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的,你们别骗我了……”苍珀脸色逐渐惨白起来:“他们说我是龙族自己都遗弃的不祥之物,偏被你们家捡来当宝贝。你们还为了我去夺龙珠让我化形……”

  幼玟觉看着苍珀恐慌的表情,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他将苍珀一把揽进怀里,安抚道:“不,跟阿珀没有关系。你听好,你永远是我们家一员,不管你是原形还是人形,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哥哥们待你如初。”

  苍珀含泪的粉紫色眼眸惶然望着幼玟,他希望幼玟能告诉他该怎么做一个人?

  对“做人”这件事,苍珀诚惶诚恐。在他还是一条小白龙的时候,可以恣意任性。成为一个人之后,反而步履维艰起来。

  然而幼玟却没有给他答案,他只是一再强调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他,哥哥还是哥哥。他什么都不用做,做自己就好了。不用担心,一切有哥哥们。

  能一样吗?苍珀虽然才鸿蒙初开,但他不傻,他知道哥哥们和他相处的方式已经不一样了。连幼玟都不一样了。过去的幼玟不会拘着他和谁玩耍。但是现在的幼玟别说和陌生人说话,连他和金乌九子多相处一会儿都会摆臭脸。每次都是苍珀小心赔礼,次数多了之后,他便不再像过去那样会主动找哥哥们,宁可一个人在花园里学习或发呆。

  穷奇怕再伤害苍珀的感情,讪讪地闭嘴。他看着苍珀微微颤抖的手,细长的手指没有像过去那样抱住幼玟的后背,反而垂在幼玟腰侧,紧紧握拳。

  幼玟没有看到苍珀一瞬间失望悲伤的表情,更没有看见穷奇嘴角滑过一丝狡黠的冷笑。

  一场闲谈,不欢而散。

  自苍珀化形之后,羲和女神另辟一室给苍珀。宫中上下具尊称苍珀为公子。但是在幼玟眼里,他的阿珀在化形后反而愈发安静、忧郁,不再像过去那样与哥哥们撒娇。他避开人群,独自徘徊于林园里或枯坐在扶桑下。

  林凤黯急着想把龙哥从梦境中唤回,却苦于连独处机会都很少。终于在梦境中,这日是二哥仲琅生辰,太室再次大宴宾客。

  自上次被母后训斥完,金乌们在外人面前收敛很多,也不敢多缠着小白龙。苍珀不喜欢人群,勉强喝了几回,敬完酒就躲回自己的宫室。

  幼玟酒过三巡,偷溜出宴会,跑到苍珀房门口敲门。

  苍珀刚梳洗完,让下人也去吃酒玩乐,不必管他。幼玟隔着门叫着阿珀开门。他披上一件袍子把门打开,只见幼玟一身蓝底金花雷文绮,青丝羽冠,风姿绰约,不由地一笑道:“阿玟是要把二哥比下去。”

  幼玟合上门,从里面锁了,转身看苍珀脱掉外罩的袍子,露出縠纱里衣,宽松的白色绉纱下隐隐绰绰的纤细肢体,正把被子从熏笼上抱回床。他赶紧上前接过被子说:“怎么不让下人干活?”

  苍珀笑笑说:“二哥生辰,让他们也开心一下。”

  幼玟看着苍珀,忽然问:“阿珀开心吗?”

  苍珀喝了酒,微醺的脸红彤彤,水波潋滟的眼睛望着幼玟,缓缓点头:“开心。”

  幼玟握住他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一口,说:“我今天就躲在你这儿,省的又被灌得七荤八素。我去洗洗就来。”

  苍珀的脸更红了,小心地取出另一个丝枕放在熏笼上烘了烘,仔细拨弄好香料炭火。

  自从他听过几回下人嚼舌根的话后,便不再会像过去那样主动找哥哥们了。更别说宿在哥哥的宫室里,每晚都早早回自己屋子睡觉。睡不着就翻看简牍,困了再睡。就算晚上哥哥们来找他,也从来不留他们。原本还有一两个撒泼打滚不愿走的,被羲和女神骂回去。

  至此金乌九子断了再像过去那样缠着苍珀的念头,除了幼玟。

  幼玟本就是最小的,和苍珀最亲密。他每次轮值前一晚就会偷偷来找苍珀聊天,聊着聊着因为次日早起,“不得不”在苍珀这里将就一夜。

  这是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幼玟梳洗完走出来苍珀已经睡下了,背朝着外面,一头银发挽在一侧,露出细白的脖子。幼玟把帐子放下,小心地钻进被子,把苍珀揽进怀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阿珀睡了吗?”

  “嗯,快了……”

  “我们阿珀还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

  幼玟搂紧了苍珀纤细的腰,逗他:“怎么不是小孩子,连梦遗都没有。”

  苍珀想起每次早上幼玟那个硬邦邦顶着他腰的家伙,脸颊更烫了,骂了一句不要脸。

  幼玟低声笑起来:“我有你了,还要什么脸。”

  苍珀急的推开他坐起来。生气了,抱着枕头要去外面睡榻上。

  幼玟赶忙哄着他:“哥哥错了。不笑你了。阿珀别着凉又病了。”哄了好一会儿苍珀才乖乖地躺下。只听得幼玟叹息一声,宝贝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苍珀在夜色中缓缓闭上眼睛。

  幼玟等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为天目,出其梦,解其惑,安其心。是龙之灵,亦人之幸。礼无不报,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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