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点头，“不仅这个字，你在地球这几年司空见惯的什么父亲、母亲、女朋友、谈恋爱这些词，现在回来了，就别提了。”
说着，03看了眼远处。
苏凡顺着看过去，建筑物最高层有一个巨大的led屏，屏幕上只有六个字：集体，无爱，稳定。
因为是中空的，所以整栋楼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这六个字。
03：“这些年我听你提过不少地球的风俗习惯，家庭，一夫一妻制，恋爱，感情。这些词我听多了，能够理解你的处境。但其他人不会，他们只会嘲笑你。”
“嘲笑我？”苏凡不解，“我不认为这些有值得被嘲笑的地方。”
在地球，家庭，婚姻，感情，不正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吗？为什么在这里，却成为被嘲笑的话柄。
03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看来你真的是在地球呆太久了。”
苏凡抿嘴不言。
07的住所，在这栋建筑物的第二层，03将苏凡送到门口，挥挥手道：“待会儿我会来找你。”
苏凡看了眼面前的门牌号：207。
门锁是面容识别，苏凡刚正对着门，门就开了。
她走进去，下一秒却看见一个上半身裸着的男人背影。
男人听见门响，转过身，看清楚对方后惊讶道：“07，你回来了？”
来之前，凌七有跟苏凡提过，他来地球之前有个室友，是06。
原来十年过去了，06还是07的室友。
这个星球不愧要随时亮着稳定的口号。
06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朝苏凡走过去，苏凡瞟到对方左胸口别了块胸牌。胸牌贴着照片，并写着主宰者06。
“呃，好久不见。”苏凡尬笑。
她现在在凌七身体里，06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
“赶紧把衣服换了吧。”06勾唇看她，“你这打扮到了01跟前，等着关禁闭吧。”
苏凡无语，那个01是强迫症控制狂吧，怎么连别人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06对“07”的回归并无多大反应，只聊了两句便出门了。苏凡本来还想着她好歹也勤勤恳恳在外收集能量支撑星球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能收到几句感谢，没想到都跟白眼狼似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br>
不过一想到这星球的人都没感情，苏凡也懒得纠结，兀自进了贴着“07”标牌的房间。
凌七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洗手间，门边是衣柜，衣柜里只有三五件衣服，苏凡发现，有一件和06身上那件一样。
房间主色调和建筑物一致，都是白色。
苏凡看着房内摆设，不得不说，真挺像监狱的。
常年住在这里，不会疯吗？
苏凡洗完澡出来，为了不和06撞衫，选了另一套白色衣服穿上。凌七的胸牌就在桌上，苏凡拿起的时候，发现竟然还挺新。
拉开桌子抽屉，里面有一个小本子，苏凡一看，小本子上写着：星球手册。
翻开第一页，上面印着和led屏上相同的六个字：集体，无爱，稳定。
再往后翻，是星球的相关制度，比如反复出现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比如不能与同性或者异性建立长期关系，女性不能怀孕，男女不能组建家庭，同时还对家庭进行了注释，还有比如为维持社会稳定，不能和任何人产生情感联系。
苏凡越看越震惊，还没翻到一半，就关上了小手册。
她的三观已经在这短短几分钟内碎掉了。
难怪凌七一直是那副水泥封心没有爱的冰冷样子，在这种社会环境中，能产生爱才是奇了怪了。
苏凡翻遍了07房间，发现除了那本小手册，其他的实在乏善可陈。
整个房间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供人监视的地方。
门外响起敲门声，苏凡出房间开门，是03。
03穿着和之前06一样的衣服，白色上衣，白色长裤，像只大白。
见到苏凡，03皱眉道：“你怎么穿的这套？”
苏凡疑惑：“难道你们很喜欢撞衫？”
03：“……”
“你最好不要惹01生气。”03缓缓道，“去换上专门参加会议的那套衣服。”
苏凡只好悻悻地换上和03一样的衣服。
换好衣服的苏凡和03出门走到电梯旁，03瞟了眼旁边的人，突然道：“你在不高兴？”
苏凡的确挺不高兴的。
来到乌托邦星球，她以为自己最大的感受会是害怕。
却没想到，自己被压抑紧紧包围住，动弹不得，像是要窒息。
但面对03的质问，苏凡只摇了摇头。
电梯门开，迎面走出来一个女生。
女生见到苏凡后突然停下，惊讶道：“是主宰者07吗？”
苏凡第一反应是，凌七那个狗怎么哪里都有桃花债。
又一想这破星球哪有桃花债这种事。
倒是03主动道：“这是阿尔法68，你离开之前，她参加过你的宣讲课，那会儿她才八岁呢。”
苏凡：“什么宣讲课？”
03：“组建家庭的危害。”
苏凡：“……”
这个星球又一次刷低了她的下限。
03笑着对阿尔法68道：“来找06的？”
阿尔法68调皮地笑了笑：“今天不找06，贝塔101约了我，我们约好今晚度过美好的一夜。”
03明白地点了点头。
苏凡已经凌乱了，在阿尔法68走远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是同时和两名男性保持了关系？”
“不是。”
03想了想道。
“我们不能和别人维持长久关系，阿尔法68只是和他们那方面合得来，偶尔合作交流。”
“你们管这叫合作交流？”
“不然呢？”
苏凡悠悠道：“在地球，有一个说法是为爱鼓掌。”
03看了她一眼，“‘爱’这个字，也不要提了。”
苏凡快要抓狂了。
苏凡跟着03走到乘电梯到顶楼会议室，门被自动打开，里面有一张长桌。
长桌的最前端，坐着一个人。
灯光落下，苏凡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在乌托邦星球，所有人被划分为伊塔、艾普斯隆、德尔塔、伽马、贝塔和阿尔法六个阶层。阿尔法阶层人口最少，基因最优秀，伊塔则相反。
而统治阶级，则被称为主宰者，也就是凌七所在的阶层。
03常常提起的主宰者01，便是星球的最高决策人，此刻，01正坐在长桌另一端。
“回来了，07。”
沉稳的男声响起，虽语气平淡，却威严十足，苏凡下意识应声道：“回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