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亲

  风容与想让叶逐成为北越的战将,成为与风容与一样战功赫赫的将军,风容与对叶逐的寄托一向很高。

  但如果可以,叶逐想一辈子做风容与的暗卫,只需要听从命令,狠戾地出手,回来就能得到只属于他的奖励,简简单单,不必独自一人去面对许许多多的麻烦。

  拜将封侯从来不是叶逐所求,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开疆拓土、名垂青史都是无稽之谈,叶逐胸无大志,他的命是风容与救的,他的酒是风容与酿的,他这一辈子只想围着风容与一个人转。

  风容与想让叶逐成为驰骋沙场的将军,想让叶逐成为下马能治上马能战的人物,叶逐甘愿,并且会做到最好,不过是为了满足风容与的愿望罢了。

  越当这样想,叶逐越是忍不住,他在风容与的亲吻下偏要含含糊糊地去喊:“主人。”

  ——好似用这样一个不曾常常提起的称呼,便能让一切变回十八岁就任云麾将军之前的、天真无忧的模样。

  “主人……主人……”叶逐的呼吸逐渐乱了,他半眯着眼,痴迷地对风容与献吻,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上去,“主人,你抱抱我吧。”

  叶逐摩蹭着风容与的身体,揪住了风容与的衣襟。

  “我想要你了……主人,能不能给我一点……就一点点……”

  叶逐看着风容与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变得幽暗深沉,似乎又有暗火势头凶猛地燃烧起来,烧在叶逐自己的身上、也烧在风容与的身上,烧得两个人夏季单薄的衣衫发起了热、透出了汗。

  朝野之中暗流涌动,寻常百姓们毫无知觉,除却每日柴米油盐外,一心只念着过节寻乐。故而月初才过完了天贶节,月中便为观莲节做起了准备。

  叶逐确实是爱好热闹的性格,不过他只是喜欢站在远处或者暗处旁观,并不喜欢亲自参与到拥挤的盛事中去。眼下风容与不能露面,叶逐虽然对中原人的节日有些许心痒,但终归抵不过想时刻陪伴在风容与身边的心。

  偏巧恪王这个爱搞事的老狐狸几道请帖发去了客栈,邀请了无数他国使臣,当场没逮到叶逐的人,私下里又把请帖塞进了风容与的府上,言说云麾将军是恪王的酒中知己,再三邀请叶逐一同饮酒赏莲。

  这篓子是叶逐自己捅出来的,叶逐不得不去,哪怕肚子里骂得再难听,见到了恪王还得端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笑模样来。

  好在恪王似乎真的转了性了,只与叶逐饮酒赋诗,没有半点试探的意思。

  叶逐不会作诗,自恃酒量不错,轮到他时不发一言张口就喝,恪王拊掌笑着说叶将军海量,硬将叶逐灌醉了四五分。

  酒席设在外宅的荷花池里,一众人在水榭上闹够了,恪王又叫来游船带客人们入水,近距离观赏莲花,官员亲眷们三四个人一艘手摇小船,叶逐没有仆从,更没有同行人,刻意远远躲开了恪王,自己上了一艘小船。

  水面上开始表演起升平歌舞,恪王不知怎么搭建的台子,台面藏匿在水下,乐师舞姬仿若在水面起舞,宾客们纷纷赞不绝口,叶逐看了几眼,没什么兴致,干脆转过身翻入船中假寐。

  水面风来,催动盈盈荷香,船中也清清凉凉,叶逐听着那些咿咿呀呀的乐曲,心想要是风容与也能同来该有多好。

  从北越被驱逐至中原,风容与这一路该是有许多的怨和许多的恨才对,但他表现得一如往常,甚至在叶逐的面前还有几分轻松与运筹帷幄,叶逐也愿意装傻敷衍。然而事实上,叶逐知道,风容与心头并不轻松。

  打风容与出生那天起,乱七八糟的国仇家恨便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叶逐不是愚公,搬不动巍峨王屋料峭太行,他只是想,要是风容与今日也能一同前来、一同乘舟便好了,小船这样轻,应该能托得起风容与的那些不甘与冤仇。

  叶逐这样想着,傍晚回到宅院,没有先去找风容与,反而向着池塘晃了一番。

  风容与的落脚宅院并不大,池塘自然也比不得恪王府里精巧气派,因为清浅的缘故只有一些飘萍浮莲,且被廊桥一分为二,行不得船。

  叶逐绕着池塘走了几圈,越走越焦躁起来。

  “叶逐。”

  身后不意外响起了风容与的声音,叶逐回头叫了一声“老大”,皱着眉走上前去,将白天赏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语气里不免沾了些不悦:“老大,不然我们今夜偷偷去一趟恪王府吧,这池塘也太简陋了,入了夜还有蚊虫。”

  “叶逐,休要胡闹。”风容与斥责了叶逐一句,看着叶逐低了头去嘟嘟囔囔,轻叹一声:“随我来。”

  叶逐乖乖跟在风容与的身后,跟着风容与走上了廊桥上唯一的一个凉亭。

  风容与坐下,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坛桃源乡,叶逐连忙跟着坐了,眉也不皱了,开开心心将酒坛子拉到自己面前。

  “还有半月便是长公主大婚的日子,今日就算我受邀前去恪王府,也没有赏莲饮酒的心思。”风容与看着叶逐抱着坛子猛灌了几大口酒,又转过头,看向远方太阳落下的方向。

  中原的夜里没有北境那样凉,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暑气,叶逐放下酒坛,去望风容与的侧脸。

  男人的脸绷着,下颌收得很紧,鼻梁高直显得坚毅可靠,叶逐安静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风容与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老大”,而后慢慢坐了下去。

  叶逐坐到地上,上半身趴上风容与的腿,将风容与的大腿当做枕头般侧着枕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发冠微微一动,头上的束缚被风容与摘下丢在桌上,玉石相击发出叮当一声脆响,而后风容与的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五指深入发丝之中,缓缓地梳了起来。

  叶逐在外奔波一天,发梢难免有些纠缠打结,风容与一下一下地为他梳理着,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让叶逐觉得惬意极了,远胜游船千倍万倍。

  叶逐想起看过的话本里,那些伏在郎君膝头的小姐,想起那些为小姐描眉束发的郎君,想起“假抱腰肢搂定肩,依稀香气鬓云边”之类的香艳词句,想起和风容与辗转流连的床笫之欢,不由得抿起唇来笑了一声。

  “想到好事了?”

  风容与沉玉似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叶逐睁开眼,扬起下颌,去看风容与的眼睛。

  “老大,”他低低地叫了风容与一声,攥住了风容与的手指,“你看上我多久了啊?”

  风容与没回答,叶逐也不为等他的答案,勾着嘴角乱没正形地接着说:“是十八九岁?还是十三四岁就对我图谋不轨了?老大,你可大我整整十四岁,要是在我还未束发的年岁就心生龌龊,可真是晚节不保……”

  “叶逐。”风容与低声斥了叶逐一句,叶逐咯咯地笑起来,不再言语了。

  盛顺十六年七月初九,大陈三皇子与北越长公主大婚。

  此乃是天大的喜事,无论民间朝野如何讨论、无论本身的仪典意欲为何,该有的气派、礼仪、布置都是少不了一分、减不得一毫的。

  叶逐身着黑色劲装、外套赤红铠甲,坐在一匹头顶绑了红花的高头大马上,身边是同样装束坐骑的印沛。

  他二人乃是保护长公主銮驾的北越亲臣,此时端立在红泱泱的队伍正中,身后即是长公主的喜车喜轿。

  街上早就清过场,饶是再三令五申要合屋关窗,依旧有好奇的娃娃将窗推开细细的一条缝,偷眼探头出来打量,家里的大人一面害怕祸事上身低声斥责,一面自己也忍不住偷瞟几眼,去看那站于队伍最前方的司辰郎和金钟令。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等着破晓的一瞬,直到东方鱼肚白起,鸡人昂声报酬,金钟乍响五声,交织回荡在一起,随后响起箜篌喜乐,队伍开始缓缓移动。

  叶逐端坐马上,余光偷瞄着身边的印沛。

  今晨临行之时,风容与对叶逐嘱咐,要叶逐平安将长公主送入皇帝金殿,而后无论如何钳制住印沛,让印沛不得横生枝节。

  这个任务非常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风容与的嘱咐——

  风容与异常严肃地对叶逐说:“叶逐,届时无论金殿之上发生什么像是意外的事情,都不要插手、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能让印沛行动,只等候王子殿下的命令。”

  言下之意,是金殿之上必然会有令叶逐惊慌的意外发生。

  叶逐暗自揣度,如果横生的枝节会让自己沉不住气,那么印沛多半反应会更加激烈,届时该如何制服、制服之后又该如何解释,恐怕只能见机行事。

  仪仗队已绕皇城一圈,皇城下静候着三皇子的车辇,长公主这边的乐曲也停了下来,两边车架并行,礼官高喊一声时辰到,车架又各自分开,从两侧偏门进入皇城。

  ——高大、巍峨、红砖绿瓦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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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请假一天!谷雨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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