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一个适合送别的日子。
天色阴沉沉的，几乎没有什么阳光。
主持葬礼的司仪站在台上说着催人泪下的悼词，一片沉默和寂静之中，凌子霄一个人静静地立在两幅遗照之前，神色平静得简直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他穿着一身纯黑的正装，胸前别着白花，静默地站立着。
这司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演员，专业水平惊人，竟然一个人在台上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泪流满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今天这场葬礼的家属，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是这满场就凌子霄一个正经家属，这位还半点要哭的意思都没有，想想竟然还怪尴尬的。
好不容易等到司仪说完了。
这边站的几个年轻人才依次走上前去，将手中捧着的花束挨着放到灵前。
谭娜和仇麓挨着站着，旁边就是仇缘和他们团队的另外两名队友，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男孩儿，牵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安静地站着。
那个小女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戴着宽大的帽子，口罩也一直没有摘下来。
在仇缘他们之前献花的就是凌子霄四人的经纪人辛晴，她利落地将花束放下之后，却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沉默地停顿了片刻便起身走开了。
谭娜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转过头的时候，同样看到了一脸探究的仇麓。
片刻之后，两个人各自挪开目光，中规中矩地将花束放好之后才退到了一边。
献花完毕之后，后面还有一些流程，但是跟谭娜和仇麓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两个人就走出了大堂，来到门边的草坪之上，远远地看着端着遗照走出来的凌子霄。
大厅里面点着蜡烛和香，闻起来总有些奇怪。
仇麓呼吸了一口屋外的新鲜空气，问道：“怎么样？你觉得辛晴看起来正常吗？”
“正不正常的我不知道。”谭娜回想了一会儿刚才看到的辛晴的样子，道：“但是她肯定心不诚。”
刚才辛琼那个样子，看起来比较像和凌子霄爸妈有仇。
“我也这么觉得。”仇麓抱着手臂，道：“这样是正常的吗？”
“按理来说不正常。”谭娜拧起眉，想了想，道：“我昨天回去在网上查了一查，怎么说呢……”
“网上都说的是辛晴和凌子霄的关系应该是那种惺惺相惜的，伯乐和千里马一样的……凌子霄本人是学习声乐的，成绩一直都比较优秀，但是当年出道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没有背景，一直都比较不顺利，按照他粉丝的说法是在公司至少坐了有三年的冷板凳。”
“辛晴呢，当时也是被自己的下属背刺了一刀狠，手下的艺人和下属联手跑到对家公司去了，她就是靠着凌子霄这四个人的小团队才在现在的公司站稳了脚跟。”
谭娜往大厅里看了一眼，道：“凌子霄好歹算是她的摇钱树吧，她肯定不至于和凌子霄父母有仇吧？”
“就算是装，也好歹要装一下的。”
“那倒是。”仇麓点点头。
然后他又问道：“那要是……凌子霄本人也不是十分在意呢？”
谭娜：“？”
“你注意到了没有。”仇麓问道：“刚才那个司仪念的悼词应该是什么模板，或者是上一次用了的没有更改，中间有大段的内容都是错的。”
“他说凌子霄的父亲一生劳苦，“混着血汗和工厂的铁铅灰养活了子女”的时候，我听到旁边的凌子霄的队友说了一句话。”
谭娜：“什么话？”
“他说，‘凌子霄的爸爸不是退休教师吗？’。”
谭娜：“嗯？”
“这也能错？”
“错误是可能会有的。”仇麓又道：“但是一个更加有问题的点出现了，凌子霄的父母是四天之前去世的，也就是十月二十四日，因为配合警方那边的调查，才选在了今天正式下葬。”
“一般的葬礼，是在死者去世的第二天正式下葬。”
仇麓道：“但是刚才那个司仪说的是‘死于十月二十六日’，这显然是一个很明显的错误，这就是司仪那边按照模板套出来的。”
谭娜想了想，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司仪那边粗心搞错了？凌子霄也个人操办丧事，如果这种细节的错误他没有注意到也是有可能的吧？”
“嗯。”
仇麓道：“但是我明显地看到，在这两处错误念出来的时候，凌子霄没有任何的反应。”
“反而是念到‘母亲温柔善良，一生与人为善’这一句的时候，我看到他……”仇麓眯起眼，试图用自己贫瘠的语言描述当时看到的那个神情，道：“不算是笑，只能说的特别尴尬，那种你明白吗？很尴尬地一个表情。”
“就像是听到同学拍导员马屁那种尴尬？”谭娜问道。
仇麓顿时觉得很贴切，就道：“对对对！有一点那个味道！”
“这也是模板吧？”谭娜道：“只能说……他肯定是不认同这么评价的。”
仇麓：“你认同？”
谭娜想了想那日见到的凌妈妈，实在是点不下来这个头。
“他不在意自己父母的职业写错了，也不在意父母的生卒年写错了。”仇麓就道：“他倒是很在意这个对待自己母亲的，不那么贴切的评价。”
“不瞒你说。”谭娜煞有其事地道：“要那是我妈，我也觉得这个评价尴尬。”
“嗯。”仇麓点点头，道：“所以我说，凌子霄他自己就不怎么在意，所以作为他的经纪人，当然也不会怎么在意。”
谭娜皱眉：“可能关系不好的父母子女也大有人在吧。”
“说实话，我要是有凌子霄长那样，那么能干，那么能赚钱，我爸妈做梦都得笑醒了。”谭娜道：“但是你看凌子霄他妈妈，就上次那么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甚至对凌子霄都没什么尊重的感觉。”
“也有道理。”仇麓点点头。
他盯着谭娜看了一会儿，道：“你长得不比凌子霄差啊。”
谭娜本来就长得很好，虽说发色眸色都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谭娜确实长得很好。
难怪上次辛晴问她要不要加入娱乐圈。
“得。”谭娜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我是依靠智慧生存的人，不必尬夸我。”
仇麓难得笑了笑，道：“那你是智慧与美貌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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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一章，下个月加速更新
希望能快点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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