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厂的酒糟，统一打包出售给了龙山农场那边。
老刘头每天下午，负责用板车，将酒糟送过去。
一听刘怡菲要的不是很多，又有熟人带着过来，老刘头痛快的表示没问题。
至于花钱买，老刘头说一点点量，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为这一点小事去找厂里各大小领导，也没有必要。
当着门卫大叔的面，刘怡菲再三对老刘头免费提供的酒糟表示感谢。
门卫大叔离开以后，刘怡菲主动问老刘头，她以后长期大量要，给什么价格合适。
老刘头笑着让刘怡菲开价就行，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看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
刘怡菲试探性的问，五分钱一斤可不可以？
老刘头笑眯眯的说可以。
这酒糟，农场那边每次嫌数量太多，猪吃不了那么多。
他还嫌，送过去太累人。
刘怡菲上门花钱来买，这是大好事啊。
当然，这事肯定是不能够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厂子里的领导。
这一点，刘怡菲做的很不错啊。
当着门卫大叔的面，刘怡菲没说要给钱给他，而是等走了以后，这才开口谈价格。
当然，万一真被人知道了，他也不怕。
现在厂子里的领导，哪个不是想着各种方法捞好处？
厂里的工资，都已经有两个月没发了。
他将厂里随意处置的废物，换点钱抵工资，这也不过分吧？
现在大家都在传，厂子最多撑到明年的年初，过了下半年的销售旺季，可能就要关门大吉了。
等待大家的，将只有下岗这一条路。
这让大家是人心惶惶的，以致厂子里也是混乱的很……
刘怡菲离开酿酒厂，带了二十斤酒糟，付了一元钱给老刘头。
她是这么想的，先到各乡镇养了牛的人家去推销酒糟，能行以后再大量拿货。
酒糟养牛这个方法，书本上已经有详细介绍。
但在农村还没有普及开来，当然原因也有酒糟的获得不太容易。
她的推销能不能顺利，刘怡菲还是有些担心的。
考虑养牛户的接受能力，结合粮食成本，刘怡菲最终将酒糟的价格，定在了两毛钱一斤。
约三斤酒糟，能让牛增长一斤肉。
牛肉现在的价格，在一斤一元七八往上。
投入和产出算下来，刘怡菲认为养牛户，在发现酒糟养牛的好处以后，一定能接受用酒糟养牛。
但这头一个星期的推销，可能会很是艰难。
……
周宝强今天卖完全部冰棍，时间还只有五点多。
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小方村，天色还没有变黑的意思。
跟村里人打听，周宝强顺利找到了上次卖西瓜的那个拖拉机司机黄永浩。
因为黄永浩名字的尾巴有个浩字，村里人一开始喊他浩子，慢慢都喊他为耗子。
“浩叔，你这西瓜，好像不怎么新鲜了？”
周宝强看到浩子的拖拉机停在院子里，车上装了半车西瓜，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上次吃西瓜至今已经过去几天了，他还真有点想念西瓜的味道了。
倒是冰棍，现在因为每天都吃，早已经吃腻了。
若不是解暑需要，完全就不想再碰。
“哪能啊，全都是新鲜……”
“小兄弟，是你啊。”
“不瞒你说，我这西瓜确实不太新鲜了，这还是上次进货的那批西瓜。”
浩子认出是周宝强，也不好意思再隐瞒。
周宝强挑选西瓜的印象，他还比较深刻的记得，这是一个懂得挑瓜的行家。
“不应该吧，这几天，西瓜应该挺好卖的啊。”
周宝强疑惑的看着大叔。
双抢期间，平时即便舍不得吃西瓜的人，也会大方的买上一二个，让家里孩子们尝个新鲜。
“本来是好卖，可种西瓜那瓜农，直接自己拖着西瓜过来卖。”
“他零卖的价格，比我从他那里拿货，也就贵二分钱一斤，我根本没办法卖了……”
浩子埋怨道。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西瓜？”
周宝强听了，颇有些头疼。
如果这浩子的脑子一根筋，那他只能去另找拖拉机司机了。
反正他现在找拖拉机运输，必须尽可能去找运费便宜的车子。
“按他的价格，明天继续去各村转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浩子一脸无奈道。
按照那个瓜农的价格，他反正是基本无利可图了。
“我敢说，你明天还是卖不掉几个西瓜。”
“如果你要是相信我，明天在你进货价格的基础上，亏五分钱一斤去售卖。”
周宝强善意的提醒道。
“为什么啊？”
浩子怀疑的看着周宝强。
这年轻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他已经好几天，因为卖西瓜，没有去县城帮人拉货了。
现在是西瓜不赚钱，拉货的钱也没赚着，这让他心疼的不行。
“很简单，瓜农的西瓜，明显比你新鲜。”
“还有，他一大车西瓜装着，人家挑选的空间也大。”
“而你这六七十个瓜，卖相都已经一般，人家想挑也没有余地。”
“你觉得，如果是你买西瓜，你会选择买他的，还是选择买你的？”
周宝强微微摇头道。
“可……可我要是亏五分钱一斤售卖，一个西瓜亏四五角钱，我这半车西瓜要亏三十多元钱。”
“我前面几天卖西瓜，全都白忙活了。”
浩子有些难以接受道。
“如果你不信我的，等再过几天，西瓜你只卖五分钱一斤，都不会再有人要你的。”
“那时你亏的就不是三十多元钱，而是亏上百元钱了。”
周宝强一本正经道。
“小兄弟，你这脑子太厉害了！”
“你考虑问题，比我要长远多了！”
“今天晚上，幸亏是你来了！”
“要不是你点醒我，我这西瓜生意，不赚钱不说，还得倒贴几十元钱进去！”
浩子看周宝强的眼神，迅速变得充满了感激。
周宝强的话，让他猛然反应了过来。
他眼下别无选择，只有及时止损，才能够避免后续更大的损失。
但如果不是周宝强的点拨，他肯定是不可能想到这些。
等再过几天亏的惨了，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是于事无补。br>
“你能想明白就好……”
周宝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浩子给打断了。
“小兄弟，真的谢谢你，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你帮了我这忙，我记在心里，以后你家要拉什么东西，我免费帮你拉一车。”
浩子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周宝强愣住了。
他过来想要谈的事，这还没正式开口，好像已经成了一半。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