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
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
奇怪。
苏祀嘴里轻轻念着,然后一步步朝该物件走去。
水镜。
初看时只是觉得这物件是个宝器,但是现在细细嗅来。
倒是似乎能闻到那一股浅浅淡淡的冷霜香。
而且。
安念星当时说,这是徐宋送给他的。
还专门摆在了这间屋子里。
原因是苏祀住的这间屋子是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吗?
还真是没发觉到呢。
论风水宝地,这整个抟摇山,都是风水宝地。
苏祀好看的桃花眼一点点舒展,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步步走到水镜面前。
很润泽,将人照在里面,也是极好看的。
他伸手轻轻触及镜面。
能感觉到上面缕缕的灵力波动。
徐宋的气息。
没有错。
一般来说,这水镜都是两面,站在镜前的人,略施法术,便可以互相看见。
可是苏祀不记得散夜殿里有水镜。
难道说,只单纯是个摆设?
“是我想多了?”
他轻轻捻着自己的食指关节,在水镜面前踱步,一点点思量着。
要如何才能开启这面水镜?
白山雪曾经说过,苏祀不能擅自动用灵力,会惹起蛊虫反噬加剧,让他的寿命再次缩短。
可是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尝试向水镜内注入灵力。
到底,要不要试试?
那种蛊虫反噬的痛,苏祀近乎一思考便觉得浑身已经开始发冷。
可是,如果只要注入灵力,便能见到徐宋的话……
他真的很担心徐宋。
定风谷看起来的确很危险。
鲛纱下,苏祀一双眸隐了隐。
几息过后。
他单手结印,一道淡红色的灵力注入水镜,和水镜中精纯的灵力翻搅在一起。
仅仅一息。
苏祀心口宛如火烧。
手里的动作不可控地停了下来。
额角的汗低落,打湿他鲛纱一角。
才过了短短数日,苏祀有很明显的感觉,他的身体连上次在定风谷的时候都不如。
血气翻涌。
一口血溢出嘴角。
眼前有一道光一闪而过,苏祀还没来得及看清,便陷入到蛊虫所带来的黑暗之中。
时间一点点地挨过去,苏祀在榻上蜷缩着,手紧紧捏住被子一角,即便痛意翻搅血肉,也没吭出一声。
天边渐渐涌出鱼肚白。
浑身的痛弱下去。
打了一桶热水,苏祀跳进木桶中,在水的温热下,他缓缓陷入沉睡。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水镜再次微微闪光,其中,藏着苏祀并不知道的秘密。
第二日晨起。
苏祀是被浸月亭外白山雪的声音唤醒的。
他换了身衣袍,湿着发走出浸月亭。
“白长老。”
白山雪扇子微微摆动,一双眸看向苏祀。
“你,动内力了?”
苏祀不言。
白山雪将扇子折叠放回手中,于掌心轻轻拍着。
“小朋友,本尊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北虔,便不要再动内力。”
苏祀低头一瞬。
“换句话说,如果一把匕首推进你的心脏,割开你的心脉,我都能想办法救你一救,但是如果你再动用内力,连我都没有办法。”
白山雪的话,温柔里带着点硬。
“你如此不在意着的命,有人正在拼命为你争。”
他的眸与苏祀相对。
苏祀的心头哽住一瞬。
“白长老,我师尊他……”
他再次顿下一息。
“昨日长老要我寻一法器,已然寻得,还请长老相助。”
“寻得?”
“在哪里。”
“在我房内。”
白山雪随苏祀进入浸月亭,看到那方水镜。
“所以你昨日,便想用灵力催它?”
“正是。”
白山雪没再继续教训他,伸手,一道纯白色的灵力缓缓注入水镜。
但水镜却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
几息过后,他摇头。
“这是单向镜。”
“所以我只能日夜守着这水镜,等师尊联络?”
“还是在北虔真的会使用这面镜子的情况下,既然是单向镜,便不能确定是为通信所用,且这镜子是北虔送给念星的。”
苏祀知道白山雪的言下之意。
此物可能仅仅只是被徐宋作为护宅法器送给安念星。
的确,若是真的可以用于通讯,何必送单向水镜。
白山雪将一瓶药放到苏祀手上。
“这是昨日研制出的药,比起之前有一定的突破,与北虔联络这事,若是找不到方法,便不要强求。”
“他若是联系本尊的话,本尊会转告给你。”
“作为弟子,要相信你的师尊。”
“北虔他,会平安回来的。”
苏祀接过白山雪的药,颔首致谢。
“小朋友,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北虔的努力,白费。”
苏祀捏着手里的药。
“多谢白长老。”
白山雪走后,屋内只剩下苏祀一人。
他看向面前的水镜,莫名觉得空荡荡。
看来他只能静静地等着徐宋回来了。
可是,记忆里,苏祀昨夜有看过水镜闪起一丝光亮。
他本以为是自己那一丝灵力催开了水镜,只要持续不断地输入灵力便可以彻底打通水镜与对面的通道。
但今天白山雪输入灵力后,水镜没有丝毫反应。
这显然证明了他昨日的想法是错误的。
难道那一丝光亮是他的错觉吗?
苏祀摇头,鲛纱微微摆动。
他相信自己五感的敏锐。
他不可能看错的。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手指轻触镜面,感受其中的灵力波动。
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会自己输入灵力再试一试。
但是如今,他并不能。
白山雪的意思很明显。
苏祀如果再动内力,便只会当即暴毙。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对不起徐宋。
且死在试水镜上,不值得。
苏祀轻轻碾过食指关节。
“是不是有什么被我遗忘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