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偿命

  两人商量到半夜, 最后决定先去求助裴家。虽然裴苏扬不在蒙县,但裴家管事都认得她们,而且裴家的粮食产业也依靠着林喻的优良种子, 肯定会帮忙。

  当然, 林喻也并非要裴家帮她们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她只是请求裴家收留她和云娘几天,等她们把村里的事打听清楚,把行李收拾好,把医馆给处理了, 她们就花钱请裴家的镖师护送她们上京城。

  裴家管事很积极, 这两位是家主的好友,自然不能懈怠,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老合作伙伴了,管事甚至不收一分钱,就给二人安排了镖师和随行的丫鬟,可谓是贴心至极。管事还偷偷问过林喻,若是实在担心那许大郎纠缠, 为何不直接“仗势欺人”, 她辛辛苦苦供出来的表姐可是当今女状元, 她冒险救下的裴苏扬可是皇商,曾经暗中帮助过女皇, 明明林喻是有可以权势压人的机会。

  确实, 林喻可以修书一封, 求助林佩漪或者裴苏扬, 她们大概率也会帮。可是帮了之后呢?

  林佩漪若是以权力压人, 日后在官场上便多了一个把柄。而裴苏扬, 林喻难道要裴苏扬帮情敌解决麻烦, 而且解决这个麻烦,是为了自己心上人和情敌能没有顾虑地在一起,这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昨晚林喻和云娘告白后,她认为现在形势不稳定,指不定两人的关系过于亲密被别人看出什么来,所以林喻答应云娘,等处理了许大郎的事,她们到了京城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落脚安家后,两人就成亲,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系统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满意,只要林喻赶紧处理了许大郎,和云娘成亲,任务就算完成了。系统甚至在想,如果林喻和云娘赶往京城耽搁了太多时间,它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可以给她们把赶路的时间刨去再算那五天。只要除开路上的时间,五天内林喻和云娘成亲,系统就不会把林喻强制抽离该世界。

  关键是,林喻真的会和云娘成亲吗?

  系统对此保持怀疑态度,而云娘对此深信不疑。林喻从未骗过她,也没有害过她,她对林喻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信任,只要是林喻说的,云娘都愿意相信。

  因为云娘身份不便,林喻便让她先暂住裴家,而林喻自己回村打听情况。两人此时分开比较好,有裴家打掩护,林喻这几天不和云娘联系,就算有村里人看见了林喻,也不能通过林喻找到云娘,林喻比起云娘,更适合回去打探消息。

  云娘虽然有些不舍,还是答应了,要忍下眼前的不舍,才能盼到以后的长相守。

  等林喻把县里租的院子退租,医馆也转手交给云娘的大徒弟打理,回到村里,她不由得庆幸云娘躲在裴府的正确性,因为许大郎真的在找云娘。

  林喻一回村,许家人就找上了她。这是林喻第一次和许大郎正面交锋,此人约莫四十岁,长得和许元生不太像,许元洪倒是眼睛随了许大郎,想来他两个儿子,许元生像他亡妻,而许元洪像他。

  许大郎林老二、云父一般大的年纪,竟然娶了个能当他女儿的云娘,而且云娘嫁进许家时,也就十五六岁,在林喻眼里,这不还是个孩子吗?由此可见,此人定不是什么好鸟。

  许家人一上来就把林喻围住,问她云娘在哪儿。

  林喻装傻:“云娘在京城啊,我只是回来把我的田卖了,我表姐考上了状元,日后我们都要在京城扎根咯,谁还回这种乡下地方。”

  说着,林喻上下扫了许家人一眼,嗤笑道:“再说了,云娘回不回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她早就和你们许家断绝关系了,她人在哪儿,关你们什么事?”

  “娘?怎么回事?”许大郎大惊,他哪知道他失踪的这些年云娘竟然和许家断绝关系了。

  许老太尴尬地看了眼自己儿子,还没等她开口,林喻就抢着说:“还能是怎么回事,你老娘和你二弟,趁你不在,想把云娘卖到青楼去,云娘不肯认命,就直接和你们许家断绝关系了呗。”

  “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那些年若不是云娘给你们许家做牛做马,你们的日子哪能过得这般舒坦。”

  林喻嗓门儿大,这时候村口已经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听林喻这么说,也都跟着附和:“是啊,许家当年卖儿媳的时候,我们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里正带人及时赶到,云娘就被一群壮汉抓走了。”

  许大郎气急,冲他娘怒目圆瞪:“娘你怎能把云娘卖了呢!”

  许老太赶紧大哭:“我也是没办法啊,外人都说你死了,你死了我总还要照顾元生和元洪啊,元生赶考要钱,元洪启蒙也要钱,你一走,家里没人镇得住老二,他要打要抢,我们都拦不住啊,是老二说要卖云娘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谁拦得住他呀。”

  不提许老二还好,一提许老二,许大郎就更气了。当年娶云娘进门时,他就知道自己二弟不安分,眼珠子都快缠上他媳妇儿了,好在那时候二弟和林家老二在县里厮混,不常回家,否则他都要怀疑云娘和他二弟给他戴绿帽子了。

  不过这些都是自家人,自家事自然要关起门来说,哪容得外人来讲。许大郎脸色越来越难看,身材粗壮,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皮肤黝黑,给人感觉不好惹。

  只见许大郎声音浑厚,不悦地对林喻说:“我们许家的事我自会处理,你现在就告诉我,云娘在哪儿。”

  林喻笑了:“你算老几,我告诉了你,你当如何?”

  许大郎听到“你算老几”,气得怒瞪林喻,不过还是压着火气,说:“自然是把我媳妇接回来,一家人美满幸福。”

  “错,是只有你们许家幸福。”林喻伸出食指,晃了晃,“人家云娘离开许家,不必给你们当牛做马,自己开医馆,悬壶济世,受百姓尊重爱戴,不比给人当丫鬟强吗?”

  许老太忍不住开骂了:“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不干不净,我许家的媳妇怎是丫鬟,我家元生可是举人老爷,她云娘能当举人老爷的后娘,那是她的福气。”

  许大郎伸手拦住他老娘,面露不耐烦:“别废话,告诉我云娘在哪儿,这是我们许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就去县里报官,说你拐卖我媳妇。”

  许大郎是云娘丈夫,林喻和云娘在外面眼里顶多算云娘好友,许大郎去报官,官府自然是偏袒他。除非,云娘亲自现身,为林喻辩解。可云娘一现身,不就正中许大郎下怀了吗?

  林喻眯眼瞧着许大郎,她还以为许家大郎是个莽汉,竟没想到还有些心机。

  林喻冷笑:“我说了,云娘在京城,你有本事就上京城找她去。”

  莫说京城,就连魏州,石河村里的人也没几个去过。许大郎如何能在偌大的京城找到云娘,他不在半路上被山匪给抢劫杀害都算运气好了。

  林喻说这话,明显就是不肯透露云娘真实所在。许大郎也不和她客气了,冲许家人使了个眼色,许家人就偷摸把林喻围在一起。

  林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她一溜烟儿就跑了。林喻是跑了,没人抓得住她,可云家人跑不了。

  许大郎抓不到林喻,就去找云家人要说法,非得云家人说出云娘在哪。

  可云家人哪知道云娘在哪儿,云娘也早就和她们断绝关系了,尤其是给云娘说亲的时候,两家人更是彻底闹掰。不过云父心想,云娘不肯二嫁,说不定就是在为许大郎守身如玉呢?

  遂云父告诉了许大郎云娘在县里住过的院子,他曾经和安家上门找过云娘,还记得住路。不过云父是不想带许大郎去了,他只告诉了许大郎路怎么走,而且云娘住的院子也不难找,离医馆很近。

  不过等许大郎找到院子的时候,里面自然是人去楼空。他只好去找医馆,医馆现在是云娘的大徒弟在打理,她哪知道云娘去哪儿了。不过许大郎人也精明,他在医馆周边打听了一下,得知云娘并非如林喻所说的留在了京城,前两天分明医馆里还有云娘坐诊,也就是说,云娘现在就是在躲他。

  许大郎一股气憋在心里头,他刚回来时,听他娘说云娘未曾改嫁,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云娘如此年轻貌美,竟未曾改嫁,不是在等他是在等谁?

  许大郎还心里暗爽,结果现在云娘竟然开始躲他,这如何不让他生气?花钱娶进门的媳妇,竟然想逃避身为人妻的责任,反了她了!

  云娘性子软弱,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许大郎听他老娘说林喻前几年撺掇大林家女儿带着疯娘分家,没多久又撺掇云娘和许家分家,顿时便知林喻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是见不得别家过得好,喜欢挑拨离间、心理阴暗的女人。

  云娘说不定就是被林喻藏起来了,许大郎打定主意,第二天开始偷摸跟踪林喻。

  林喻这些日子在村里,把她的地处理了,直接送给老张家,租子也不要了,但她对老张家有一个要求,就是等她走后,把她地窖里堆积的种子送到裴家掌柜手中,运送种子就用县里小林家停在院子里的牛车。林喻现在不方便去找裴家掌柜,免得有心人怀疑云娘去向和裴家有关。

  地窖里堆积的种子是新一批,不再是以前的优良种子,而是林喻花费所有积分兑换的一种可以留种的种子,产量和质量都不及原先的优良种子,但优点也很明显,可以留种,不必林喻每年兑换新的种子,裴家拿到这批种子,以后没了林喻也能继续种植新作物。

  白捞到几十亩地,老张家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她们心里暗自庆幸当初张嫂子第一个找上林喻,也庆幸这些年她们和小林家不曾起过矛盾,不然现在这些地哪里轮得到她们。林喻的要求她们也是一口应下,林喻也给她们留了点种子,老张家没有半分怨言和其他心思。

  许大郎暗中跟踪林喻,这些林喻都知道,这拙劣的跟踪技术,简直不堪入目。可林喻不拆穿,装作不知道。

  许大郎一直跟踪林喻,跟到了县里一处院子,正是他来找过云娘的院子,没想到林喻又回来了,可云娘呢?

  许大郎趁林喻进了堂屋,他偷摸翻进院子里,躲在门外偷听。

  因为堂屋被林喻把门给关上了,许大郎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只能耳朵贴在门上听。

  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姑娘你回来了?怎么样?许家大郎还在找云娘吗?”

  林喻叹气:“是啊,许家那边都在找云娘,今日许大郎可是来过家里了?”

  男人着急地说:“来过了,幸好我带着云娘出去躲避,他来时家里应当没人,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男人刚说完,许大郎正在怀疑此人的身份,就听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云娘声音:“秦郎,你放心,我绝不会回许家,我的心和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

  被称作秦郎的男子,激动地说:“云娘,我自然信你。等此事一过,你我二人离开此地,从此过上只有你我的日子。”

  林喻的声音响起:“是啊,只要你们俩离开了这里,她们许家就找不到你们,这样吧,今晚我们就走,也别带什么行李了,院子里停着牛车,赶紧上车离开蒙县。”

  许大郎听到此处,已经是怒火中烧,他能沉下心跟踪林喻,但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了自己婆娘和别的男人调情,还胆敢一起策划逃脱他的控制。

  许大郎扫了眼院子,发现有把铁锹,抓起来就撞开门往里冲。

  “好一对狗男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结果许大郎一进门,只看见一俊秀男子站在卧室门前,他正把卧室门拉上,见到许大郎进来,低声喊:“云娘你们躲在里面,千万别出来,外面有我来处理。”

  许大郎冷笑,就秦郎这小身板,还他来处理?一铁锹把人送上西天,看他怎么处理。

  “你个穷酸秀才,竟敢抢我女人,识相点赶紧给我滚!”

  秦郎守在门口分毫不让,不仅不让,态度还十分嚣张:“呵,我还当许家大郎是什么人呢,结果肥头大耳、年老色衰,难怪云娘不愿意和你过,你都快赶上当她爹了,你不害臊吗?这般年纪,纵使带云娘回去了又能怎样,只怕是对夫妻闺房之事也‘有心无力’吧。”

  “云娘中意的是我,你识相点就放她自由,写下和离书,我还可以施舍十两银子作为,如何?”秦郎表情轻蔑,轻易勾起了许大郎的怒火。

  秦郎俊俏年轻,而许大郎年老色衰,轻轻松松拿出十两银子,想来家境也不错。许大郎气急攻心,难怪云娘不肯回来,躲躲藏藏,原来是找到了有钱又俊俏的野男人,什么秦郎,分明就是情郎!

  许大郎一上头,见秦郎对他也多鄙夷,举起铁锹,猛地朝秦郎砸去。要知道,许大郎是常年干活的人,哪怕是落水后失踪,被人救起后,他在当地也是靠体力活谋生,他这一铁锹下去,秦郎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许大郎如此没有顾忌地下手,多亏了大燕的民风。虽说大燕律没有规定通奸者怎么怎么样,但是各地的民风对通奸者都不友好,不管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其情郎姘头,若是被丈夫发现,将两人打死或是交由当地村民们沉塘,都没有官府来管。

  许大郎料定,他这一铁锹就算把情郎打死,他也不会坐牢。甚至,他这一铁锹是带着怒气和恨意下手的,为的就是打死这个秦郎,让云娘无地可去,无人可依靠。

  这一铁锹下去,正中秦郎脑门,给人脑袋开了瓢,鲜血顺着秦郎的头流到他的脸上,而他人则是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没气儿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老张家众人欢喜的笑声。

  “哎,老三家赶紧的,林丫头可说了,这院子里的牛车运送了种子后,牛车就都送我们了,以后咱家种地赶集都不用费力啦。”

  “大嫂,还有这等好事?这小林丫头可真是心善啊。”

  “那可不,人家表姐是大燕第一女状元,在京城朝廷当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家肯定跟着表姐去京城安家了呀。那都是官家人了,还会在乎小小一辆牛车嘛。”

  许大郎愣了,老张家怎的来这儿了?他先是一慌,随后镇定下来,他打死的是云娘的情郎,是通奸者,他占理,他怕什么。

  结果老张家一进门,就看见许大郎拿着沾血的铁锹,脸色阴沉。老张家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好在,今儿个她们是全家人一起来的,六个人难道还怕许大郎一个人吗?

  但让老张家瞪大眼说不出话来的是被许大郎打死在地上的那个人,老张家目瞪口呆,惊恐地看着许大郎,以及倒在他身后的尸体。

  许大郎勉强扯出个笑容:“原来是你们,你们听我解释,我发现云娘和这个狗男人在这里私会,一时心急才动了手,你们来给我评评理,我失踪才几年,云娘就迫不及待找了野男人,换做是你们,你们忍得了吗?”

  许大郎以为他这么说,能换来老张家男人们的同情,却没想到老张家的男人们率先一步跨上前,手里拿着来时的农具,镰刀、锄头还有扁担,一脸警惕地看着许大郎。

  张嫂子给两个妯娌使眼色,小声说:“你们俩快去报官,说这里闹出人命了!”

  许大郎皱眉,心里冒火:“你们这是干嘛,我打死个野男人,你们还要怪我不成!”

  张嫂子皮笑肉不笑地说:“许大哥,这里哪有什么野男人,你莫不是从林丫头这里问不到云娘的去向,便对她下此狠手吧?”

  许大郎疑惑,他再怎么冲动,也不可能对林喻下狠手啊,他听老娘说过,林喻表姐是女状元,现在是京官,他再发火也不可能冲林喻下手,张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许大郎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他明明一铁锹下去,打的是那个眉清目秀的秦郎,怎的地上躺着的却是林家丫头?

  “这……这怎么可能!我打的明明是个男人,怎的地上躺着个女人!”许大郎不信邪,推开堂屋连着的几间卧室门,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整个院子里,除了老张家和他,就只有地上林喻的尸体。

  捕快很快赶到,将许大郎拿下。直到被收监,他都还在叫嚣着自己打死的是云娘的情郎,而非林喻。

  可老张家进院子十分及时,她们亲眼看见了手持带血铁锹的许大郎,而且许大郎也亲口说了是他打死的身后的人。只是许大郎咬定身后的人是个男人,是个和云娘通奸的男人,可现实是,地上躺了个女人。官府的仵作也来检查过,地上确确实实是个女人,而且就是林喻,死因也是头上的豁口,和许大郎的铁锹完全吻合。人证物证俱在,任凭许大郎如何狡辩,官府都不会轻饶他。

  蒙县县令处理这件事也很恼火,你说这许大郎失踪几年,一回来就闹出命案。而且死的人还不是一般人,死的乃是今年状元的妹妹,蒙县县令也曾和小林家交好,毕竟瘟疫时和小林家打过交道,云娘治好瘟疫,林喻给出种子恢复蒙县农耕,这于情于理,蒙县县令都不会轻判。

  许大郎一命偿一命是跑不了了,许家听说这事,哭嚎着到官府要说话,死活说她们家大郎是被冤枉的。可哪里有什么冤枉不冤枉,许大郎确实动手打死一个人,区别就只有他自认为打死的是云娘的情郎,是个男人,但实则打死的是个女人。难道因为许大郎杀错了人,他就不该被判刑吗?当然不是,不仅如此,为了卖状元个面子,蒙县县令还得重判。

  不过杀头这事还是得上报京城,审核后再执行。不过既然死的是状元的妹妹,想必女皇那边很快就会核准。

  总之,许大郎难逃一死。

  许家人哭天喊地也没用,撒泼可不敢跑到官府去撒泼,不然就是每人重打二十大板,年轻人兴许还受得住,许家二老要是被打二十大板,那可就一命呜呼了。

  许老太相当于是死了两次儿子,一次是许大郎多年前落水时,她就死了个儿子。一次是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又得被斩头。

  许元生也惨,他本来今年会试没过,想的是再等三年还能参加。结果他这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一回来就犯下杀人的重罪,连带他也没法参加下一次的会试,不仅他出身有了污点,而且若是几月后他爹被斩头死了,他还要守孝三年,这三年间,候补选官也没他什么事了,真是考了个举人和没考一样。

  许大郎犯下杀人重罪,毋庸置疑,人证物证俱在。但说起他的动机,村里有人说是他想逼问林喻云娘在哪儿,问不出就恼羞成怒下了杀手,也有人说他失踪几年,因为落水导致失忆,说不定连带着脑子都不清醒了,把林喻好好一小姑娘,错认成了男人,还幻想出了个“秦郎”的男人名字,八成是疯了。

  众人从未把林喻往云娘的情郎上想,因为许大郎并非咬定林喻是情郎,而是说他杀的不是林喻,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男人叫秦郎。

  村民们哪会信他的话,去官府看审讯热闹的人回来都说许大郎疯了。在外流落几年,回来就幻想自己妻子给他戴绿帽,还把无辜第三人给杀了。

  先不说有没有秦郎这个人,就说云娘这些年洁身自好,从来就只和小林家人来往,小林家半个男人都没有。先前安家那小子看上云娘,请云家人去说亲,反倒害得云娘和云家人断绝关系,这事在村里也都传开了,大家还暗地里觉得云娘是贞洁烈女,哪可能和人通奸。

  甭管人家林喻到底知不知道云娘的下落,许大郎也不该下狠手啊,人家林喻和你家媳妇不过就是走得近点,她愿意帮呢是情分,不愿意帮呢是本分,你最多骂两句说些闲话便罢了,杀人可是太过了。

  蒙县因为这桩杀人案,闹得风风火火,而云娘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消息。

  今日本是云娘和林喻约定好赶往京城的日子,云娘特意着男装,为的就是避免被人认出来。两人相约在北城门集合,五名镖师和丫鬟也都等在这里,行李都放上了马车,就等林喻从北城门出来。

  云娘满怀欣喜,只要等到林喻,她们就能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过两个人的日子,林喻还答应了她,等到了外地安定下来,二人就成亲。

  云娘的一生,从未期待过和谁成亲。她第一次成亲是被迫嫁给可以当她爹的老男人,没有反抗的权力和能力,她也不想投湖自尽,蹉跎了几年,终于遇见个让她觉得生活不再灰暗的人,她的前半生都不由自己,直到现在,她离她认为的幸福和自由,只差一步。

  只要等到林喻,她就满足了。幸福和自由仿佛就在眼前,可云娘没能等到林喻。

  从早上等到晚上,大燕晚上除非什么节日,平常都是有宵禁的,夜晚城门也会关闭。如果再等不到林喻,云娘要么就打道回府,重新回到裴府等人,要么就趁夜色赶路,先去京城。

  云娘自然不可能先去京城,她是很想脱离许家人,但她是想和林喻一起离开,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走。

  云娘从白天等到晚上,没能等来林喻,却等来了满头大汗,表情凝重的裴家管事。

  裴家管事见云娘站在马车边上,失望地看着他身后空无一人,管事顿觉喉咙干涩,不知怎么开口。

  “裴管事你怎的来了,是不是林喻还有事没处理?村里的田不好出手吗,还是说院子退租出了问题?”云娘收敛起失落,面带得体的微笑,询问裴管事。

  大概林喻是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好,兴许她们还要再多等一天,云娘等得起,等一天两天甚至更久,她都能等,只要最后能等到林喻就好。

  裴管事用袖子擦了擦汗,低头,眼神顾左右而避开云娘温和的目光:“云……云大夫,林姑娘她……她可能来不了了,要不你先去京城吧。”

  云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缓缓消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冷淡得没有丝毫起伏:“什么叫来不了?”

  裴管事长叹一口气,抬头和云娘对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忍:“林姑娘出事了,她不肯透露你的去向,被许家大郎失手打死,如今许大郎被关在牢房里,等待秋后问斩。”

  一口气说这么多,裴管事却没等到云娘的回应,当他犹豫开口问还要不要赶往京城时,就听丫鬟一声惊呼:“云大夫!”

  云娘晕倒在地,丫鬟赶紧上前去扶。裴管事也急得冒汗,让镖师们搭把手,把人先送去医馆。

  林喻在空间里看着这一幕,表情凝重,眼里隐隐藏着一丝心疼。

  【你高兴了!你满意了!任务完不成,还辜负了人家的情意!】

  系统气得在空间里破口大骂,林喻第一次知道,原来冷冰冰的程序也有动怒的时候。

  【你竟然骗了云娘也骗我,说好告白后和云娘成亲在一起,你倒好,来了出以命换命,一个人在屋子里模仿三个人的声音,硬是把许大郎气得下了狠手,你把他气得沾上人命,就是为了给云娘除掉最后一条拴在她脚上的锁链吧?你压根就没想过和云娘在一起,你一直就没打算做云娘的任务,气死我了,亏我还给了你五天时间,早知道,我连三天时间都不给你!】

  系统发泄式的责骂,听在林喻耳朵里,就是有些痒而已。

  “抱歉,我这次消极怠工,任务失败,会影响你吗?”

  系统好像第一次听见林喻这样认真地说道歉,责骂的话梗住,但还是气不过。

  【那倒是不会影响我,但是你可就完了,下一个世界必定是惩罚世界,任务、甲方、你自己的身份都没法选择,你只能完成惩罚世界的任务,并且一旦完不成,宿主你将永远留在惩罚世界,直至死亡。】

  【而这时候死亡,就意味着终结。】

  林喻看着小世界里的人慌忙把云娘送去医馆的身影,点点头:“我知道了。”

  【宿主,你这样做,值得吗?】

  “往好处想,万一我完成了惩罚世界的任务呢?”

  【那你现在要脱离世界吗?你现在脱离,其他三人是跟着你来的,估计她们那边也会提醒可以脱离世界,世界会在她们原本的性格和轨迹下继续运行。】

  “脱离吧。”

  作者有话说:

  差点日万,我的天

  # 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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