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开业

  裴家医馆请自己去当坐诊大夫, 云娘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她心里却清楚,裴苏扬和她关系冷淡, 且刚回蒙县, 怎么可能立即知道她离开了刘大夫医馆的事, 还能在短时间里筹办裴家医馆,必定是有人告知了裴苏扬,且请求裴苏扬帮忙。

  能开得了口,说话裴苏扬也会听的人, 小林家只有一人。

  云娘看向林喻, 林喻朝她挤眉弄眼,“答应啊,愣着干啥?”

  云娘眼眶一热,伸手牵住林喻,声音也不自觉哽咽:“谢谢!”

  裴苏扬和林佩漪俱是眉头一皱,谢就谢,牵手干嘛!

  林佩漪只是皱眉, 而裴苏扬经历了亲人去世, 性子稍沉稳一些, 但面对林喻依旧本性不变,上手就拉开了云娘的手:“谢就谢, 动手做什么?”

  林喻无语:“人家牵我一下, 被你说的好像她动手打我一样。”

  裴苏扬瞪林喻一眼, 自从见过宋明镜和女统领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秀恩爱后, 她还特意在巡查各地的时候找了些话本野史看, 原来世间除了男女情爱, 还有很多隐秘的、不寻常的爱, 磨镜、龙阳、对食,每一个都让裴苏扬震惊。

  不过现在裴苏扬习以为常了,也明白了自己有时候为什么对林喻占有欲那么强,对云娘和林佩漪偶尔莫名的反感从何而来,是名为妒忌的东西在影响她。

  裴苏扬成了三人中最先明白自己内心的人,也是最先警觉做出行动的人。

  但对此,林喻并未回应,只是自然地和大家开玩笑,仿佛她一点都没察觉别人的心思。

  最后云娘答应了去裴家医馆坐诊,裴家医馆正式开业,取名清和医馆,开业当天就吸引来不少人围观。当然,没病的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生个病来捧场,多数都是冲着云娘女神医的名号来凑热闹的。

  裴家医馆和裴家药铺都是一家的,医馆所需的药材一来有林喻提供一部分,剩下的全靠药铺提供。因为是走自家内部的账,药铺掌柜也不心疼。甚至因为云娘和林喻这个珍稀药草供应商的关系,药铺掌柜还打算拨几个伙计去云娘那儿帮忙呢。

  不过云娘拒绝了,她在医馆门口张贴了告示,打算招几个干活利落的女子来当医馆的学徒顺便打杂。

  医馆的出资全由裴家负担,云娘只能算医馆管事和主治大夫,她不用担心招学徒的工钱问题。裴苏扬又是个出手阔绰的大小姐,会赚钱也会花钱,医馆招学徒,给的工钱可不低,一月三两银子,堪比大户人家的丫鬟了。

  可丫鬟是签了卖身契的,医馆的学徒只是帮工,还能学医,这不直接挤破脑袋进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想来清和医馆的人在医馆外的告示前扎堆,一个个看着上面写的待遇和要求,眼红不已。其中大部分是男人,因为不管是县里还是乡下,识字多是男人。尤其是县里的百姓,有点小钱都会送孩子去学堂启蒙,哪怕是去当富人家的马车夫,人家都更喜欢识字的。

  一堆男人中挤着两三个女人,女人们被挤在外围,也看不懂告示上说什么,只能站在外围听男人们讨论。

  一月三两银子工钱,还能学医,谁不想去?可那一条只招女学徒的要求,让男人们很不满。

  “凭什么只招女人啊,男人不行吗?我们力气大能干活,还不娇气,苦活累活都肯干,还没那么多屁事。”

  云娘听外面热闹,以为来人应招了,结果一出来看见如此多的男人,连连叹气。想当初,她在医馆时可没少干活,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在许家时重活也是她干,真不知道这些男人哪说得出口这些话。

  因为是第一天开张,林喻放下村里的地,来给云娘帮忙,林佩漪和疯娘也来了。

  “说的好像女人不用干活、不会干活似的,医馆大夫是女子,不方便招男学徒,懂不懂啊?”林喻翻了个白眼,直接呛回去。

  “这有什么,只不过是学徒而已,我们不介意。”一群男人见几名美貌女子走出来,眼睛都亮了,说话语气都轻佻了些。

  林喻冷笑:“你介不介意关我屁事,要求都写上面了,一月三两、仅限女学徒……听不懂人话还想学医,痴心妄想。”

  “嘿,你这小娘皮,说谁听不懂人话呢?”那人恼羞成怒,指着林喻就骂。

  “干嘛的,让开让开,挡着我们大人的路了!”两名衙役一把将骂人的男子给推开,那人被推得一个踉跄,栽了个狗吃屎。

  蒙县县令之前和林喻打过交道,也找云娘借过药方,又知晓医馆是裴家出资开的,心下了然,遂来捧个人场。

  此时县令一拱手,笑呵呵地说:“林姑娘、云姑娘,好久不见,饥荒时若非你二人一个慷慨解囊出借种子,一个妙手回春研制药方,本官这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今日听闻贵医馆开业,本官携薄礼来贺,还望莫要嫌弃才是。”

  林喻赶紧行礼回谢:“县令大人真是折煞草民了,医馆能有大人给捧场,荣幸之至,大人里边请。”

  说着,林喻便迎县令进医馆,拿出上好的茶叶招待上。门口的男人们见县令来捧场,顿时不敢再惹是生非,没看见刚才那位兄弟直接被推地上去了吗?县令来干啥,县令来了,那就是说,你们这些屁民少给我惹事,不老实的,小心拖去衙门重打三十大板。

  本来想仗着人多,欺负医馆几个小女子,却没想到县令来撑场子,男人们见无利可图,没资格抢那几个学徒名额,一哄而散。留下几个不太识字的女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她们也听得差不多,女学徒、包吃、一月三两,能打杂就打杂,想学点本事也可以学,这活计换到别处可太难找了。她们舍不得这么好的待遇,但又担心医馆看不上她们。

  云娘此时出门,见男人们终于散了,还剩下三名女子站在门口,遂温柔地朝她们笑着问:“你们是,来应聘学徒的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迟疑地点了点头,云娘回以一笑:“那好,跟我来吧,这边请。”

  最后三人都被招进医馆了,其中一个是来打杂的,另外两个都有心想学点医术。剩下那个打杂的觉得女子学医好像也没用,她只是想来干活贴补婆家,她丈夫在读书,需要银子。

  刘大夫听闻云娘去了裴家医馆,并未觉得被徒弟抢了生意,反倒很是欣慰,又忍不住叹气。像云娘这般的人才,继续留在他这老破医馆,才是埋没了人才。

  安子远激动不已,要不是放心不下刘大夫,他也想跟随云娘去清和医馆。可惜,就算他想去也去不了,人家医馆不招男子。且他和云娘本是师兄妹的关系,去了反倒成了师徒,这未免太不像话,只会给云娘招惹更多闲话。

  云娘在医馆的事业走上正途,一开始来清和医馆看病的,多是慕名而来,得亏宋明镜和裴苏扬各地巡查时不停地宣扬云娘的瘟疫药方,许多人都从外地慕名而来。来的人多了,云娘的医术也渐渐为人所知,一开始怀疑她真本事的人,也在见识过她医馆病人一天天多起来后,不得不承认云娘确实医术高明。

  白日里云娘在清河医馆坐诊,林喻就在田间忙她的地,以及扩建和休整小林家。

  经过了饥荒和瘟疫,石河村死伤惨重,小林家刚从县里回来,就听说了村子被土匪洗劫一空的事。

  就在她们举家搬去县里后,老张家和许家以及村里几家精明的人家,也跟着搬去了县里。只不过她们呢运气不太好,晚了点,没赶在城门关闭时赶到县城,就被关在了城门外。不过好在城门外的难民棚子也是有地方住的,大家一个村儿的便扎堆住在一起。

  没待几天,许家小子许元洪就哭着闹着要找娘,不然就回家,他一个小孩子哪懂事情严重性,反正他就不愿意在难民营里待着。

  许家人被他闹得没法,尤其是许老太,一向宠孙子,遂找许元生商量,说要不回去吧,回去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家。

  许元生还没说什么,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陌生人笑了:“你们哪个村的?”

  许老太扫了眼那人,衣衫褴褛,有些爱答不理:“石河村的,咋了?”

  “石河村?嚯,你们回吧,回了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咯。”

  “你几个意思?”许老太皱眉,这人怎么和老人家说话呢。

  “隔壁郭山村遭土匪抢劫了,逃出来的人说,土匪下一个目标就是石河村。”

  许家人一惊,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也不着急回去了。

  果然,没过几天,土匪就把石河村洗劫一空。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石河村村民,本来就饿得走不动道,更是无力反抗,被土匪们杀的杀打的打,没过多久,村子里就没几个活人了。

  跟着小林家来到县城避难的人家,听闻石河村被土匪袭击的消息后,后怕不已。

  当然,也不是除她们之外一个活口都没有,有的在听闻郭山村被袭击后,就跑去了后山躲起来,也能躲过一劫。只是可惜,家里值钱的东西压根没时间搬走,全被抢走了。

  许元生捧着自己的书,连声叹气。心里却在挂念着林佩漪,不知道比他更先到县城的林佩漪怎么样了,在城里应该比她们城外要好得多。

  后来饥荒结束,难民营的人们都回了各自的村里,种上了官府给的短期水稻。收获了一轮后,饥荒终于算结束,大家赶紧又种上新的作物,免得又挨饿。

  因为村里很多户人家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幸运的呢一家能剩下个独苗,不幸的呢全家没一个活口。尤其是那些土匪进村时还没逃出去的人家,被土匪烧杀抢掠后又逢瘟疫,没一个活下来。

  村子里的人死了不少,田地也空出来许多。里正把这些田地做了登记,打算出让给村子里其他人家。当然不是无偿的,且也不是里正自己把钱吞了,卖了这些无主田地的钱,他用来购买粮食和种子,分发给村里每户人家,帮助大家度过饥荒后最艰难的第一年。

  林喻瞧着这些田地势都还不错,而且价格也公道,掏出家底又买了不少。现在她手里有将近六十亩地,她一个人肯定是种不过来了,于是和老张家签了契约,之前是长工,老张家帮她干活,她出工钱。但经历了饥荒,老张家更想要粮食,于是乎变成了林喻把六十亩地租一半给老张家,老张家上交她们种的粮食一部分,老张家就不再是小林家的长工,而成了小林家的佃户。

  且因为林喻的种子产量高质量好,两家又关系不错,老张家租林喻的地,也就在林喻这里买种子。种子比县里普通的水稻种子贵不少,但收益好,绝对划算。

  因为租了三十亩地给老张家,剩下三十亩地还得有人来种。安叔安婶是不行了,经历了饥荒,二老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已经被安子远接到县里去养身体了。里正家也不行,人家先前来帮忙只是挣点小钱,她们家的地也不少,哪能长期给人帮工。

  在饥荒前,老张家还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可现在那几家都过得惨兮兮的,死的死残的残,实在不好意思推荐给小林家。

  而就在这时,有一户人家毛遂自荐,上门来找小林家,说愿意给她们当帮工。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大家子人,并非石河村村民,而是郭山村的,且和云娘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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