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治病

  给裴苏扬喂了点水, 裴府现在没多少吃的,因为裴府被封后,粮铺想给裴府送吃的也没办法。所以林喻没多久就离开了裴府, 在回刘家时, 特意清理了一下自己, 免得把病毒带回了刘家。

  此时的刘家里面闹哄哄的,云娘和林佩漪吵着要出门去找林喻。因为林喻比往常打水的时间晚了许多,她们总担心林喻出事了。

  林喻提着顺路打回来的水,敲门喊道:“我回来了。”

  刘大夫松了口气, 把门一打开, 放人进来又立刻关上,还说:“你这妮子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姐和我徒弟就要跑出去找你,拦都拦不住。”

  林喻愣了一下,看向云娘,云娘别开眼去, 不看她。

  “抱歉, 打水的时候听人说裴府上下皆被感染了, 我遂半路去探望了裴苏扬。”

  众人俱是一惊:“什么?你不要命了!”

  林喻无奈地说:“我没事,并不是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人都会感染, 我可能就是体质特别好, 最不容易染病的那种人。你们说说, 这么些年, 你们有见我得过什么病吗?大病小病我都没得过。”

  在场人里, 林佩漪和林喻生活最久, 自她搬到和林喻一起住, 好像是没见过林喻生病。别说大病了,寻常人多少会得的小病也没有,奇怪得很。

  “那那又如何,你也也不该置生生死于不顾,外外面形势如如此严峻,你怎怎的还要乱乱跑!”云娘气得话越说越急,越说越重,眼眶都红了。

  林喻叹气:“对不起,可是我当时听见裴府有人感染了,我就没忍住去看了看,是我太冲动了。”

  云娘气得胸口起伏不平,若林喻只是因别的事在外面耽搁了,她还不至于如此生气,可林喻偏偏是因为去了有人感染的危险地方才耽搁,这让她如何不气,万一……万一林喻也感染了呢?

  云娘这次是真生气了,无论林喻如何道歉,她都没再搭理林喻。一向脾气好的云娘也有生气的时候,而且生起气来,一般人还真哄不好。

  别人生气是怒火汹汹,云娘生气是将针尖藏在绵软眸子里,刺得你刚想开口解释,又心虚地闭上了嘴。

  云娘虽不搭理林喻,但林喻也要说一说裴府的情况。裴府上下估计都感染了,过不了几天县令可能就要下令把裴府的人全赶出去。若是裴苏扬也在其中,她被赶到城外的难民营去,那里可是瘟疫肆虐最严重的地方,感染者也分轻重,难民营无疑就是重灾区,去了那里,生死难料。

  所以林喻想请刘大夫和云娘试试看,能不能寻求缓解或治愈之法。

  刘大夫摸着胡须,一脸苦涩:“非是老夫不肯,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些日子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老夫与徒儿虽竭尽全力研究古方,可奈何一没有病患可供把脉问诊,不清楚具体症状,二无法试验,又怎知下药几何。”

  “那如果我每日都去裴府,将那些感染之人的病症与面色记下来,然后回来告诉你们,你们开的方子,我也拿去给裴府的人试用,如何?”

  林佩漪听得越来越心惊,她也生气了:“去一次没感染,是你命大。你还想每日都去,当真是不要命了!”

  林喻叹气,知道这件事困难重重,不得不耐心商量:“我身体好,我相信我绝不会感染,至于大家,这样吧,我今晚把东西搬出来,在门口搭个棚子,暂时就不和大家一起住了,食物和药材从墙内丢出来便可,若要询问或是看我记录好的病症,我们便隔着墙交流。”

  林佩漪红着眼眶,一向冷淡的面容露出不甘又气愤的表情,咬牙道:“你就那么在乎裴苏扬?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林喻叹气:“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见她病死。况且,瘟疫控制住了,大燕百姓也许不会死绝,但身处瘟疫中心的我们,必定没有活路。除非我们拿出能治愈瘟疫的方子,否则,我们也会像魏州一样,所有人先被封起来,等感染瘟疫的人和可能感染瘟疫的人都死绝了,瘟疫也就自然消失了。”

  “我们不是幸存者,我们在他人眼里,都是可能感染瘟疫的人。”

  刘大夫连声叹气,确实,她们身在感染瘟疫的城中,按照以往记载的史书来看,大燕历史上曾爆发过一次瘟疫,都是等瘟疫中心的人死绝了,瘟疫也就自然结束。可是,瘟疫中心地带的人,并非全部都感染了瘟疫,但她们依旧死了,原因可想而知。

  “林丫头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便听她的吧。只是,尽管如此,你还是得每日做好防范措施,我们会为你准备特制的药草,你将其点燃,用以熏除身上病气,每日的衣裳都要记得换,换下后用特制的药水烹煮清洗……”刘大夫说一条,林喻记一条,这些对她来说虽然没用,但对裴苏扬来说肯定有用。

  晚上林喻就在刘家院子里搭起了一个棚子,大家到底是不忍心她住到院外去,没个安全保障,不放心。索性便把院子和客房隔离开,院子的一角便是林喻搭好的棚子,大家平日里除了送饭和送药,也尽量少和林喻接触。且不说林喻到底容不容易感染瘟疫,她的衣服肯定会沾染上些病气,若是没隔离得当,恐怕要传给其他人。

  其实林喻每次在进门前,都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病毒,系统虽然不能救治别人,却能替林喻处理掉身上的脏东西。

  【宿主你这么做,是打算放弃林佩漪和云娘的200,转而攻略裴苏扬的100了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林喻正在给裴苏扬喂饭,饭是林佩漪做好的,每日除了她的一份,还有裴苏扬的一份。虽然心里有责怪裴苏扬让林喻身陷危险的念头,但既然林喻都决定了要救裴苏扬,林佩漪也什么都没说,连带着裴苏扬的饭也做了。

  而云娘,还是不肯和林喻说话。每日就跟在刘大夫身旁,听着刘大夫询问林喻病患症状,然后全程就看着刘大夫和林喻交流,她自始至终都没插一句嘴。

  等林喻再次前往裴府时,云娘又忍不住往门口看,眉头紧锁。

  刘大夫看她那一脸在意和关切,叹气道:“别装了,你生她气,气她不顾自己安危,这么些天了,也该消气了吧。她此行也不单是为了裴府大小姐,若是真能助你我研制出能治愈瘟疫的方子,救的可是万千受瘟疫折磨的百姓,若是没有研制出,恐怕身在蒙县的你我都难逃一死。”

  “而且,你如此关心她,又何必装出一副冷淡模样。如今的形势,能与亲朋好友多说一句便是一句,谁知道第二天还能否再见。”

  云娘听着,攥紧了手,即使指甲修剪圆润,也依旧刺痛了她的手心。却偏偏是因为这痛感,才让她清醒几分。

  是啊,如今与林喻置气,无非是怪她不爱惜自个身体。若是气久了,郁结于心,云娘要是先气病了,谁来研制方子,林喻若是日后也感染了,没有治愈方子,那不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于是乎,晚上林喻回到棚子里的时候,就见云娘脸上蒙着绢布,端坐在她的棚子里,一副久等的模样。

  林喻一惊,站在门口不肯进去,皱眉道:“你怎的进我棚子了,若是染上病气怎么办,快快快出去!”

  云娘不笑时也会给人一种娴静的感觉,但随着她学医后,逐渐在医术上有了自己的见解,身上多出了几分沉稳,让人无端地觉得可靠。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都甘愿冒险,接触裴苏扬,却不许我,踏进你的棚子?”

  云娘结巴时语气总少了分气势,如今结巴逐渐缓解,断句虽有些奇怪,但气场却强大了许多。

  林喻无奈道:“我非是这意思,只是到底我从外面回来,又接触过病人,若是不小心传给你,这如何是好?”

  云娘本想瞪林喻,可一扭头看见林喻风尘仆仆的模样,又忍不住鼻头一酸。还好她面上蒙着绢布,不然她心疼的模样便被林喻瞧去了。

  “莫要多言,我来,是为更仔细,更清楚地,问你病人的症状。裴小姐,如今服用了,几副药,服下后,有何症状表现……”

  见劝不动云娘,云娘又开口提起了正事,林喻也只好坐在离云娘有些距离的地方,开始说起她亲眼所见的东西。虽系统处理了林喻身上的脏东西,但她总觉得小心谨慎些好,不肯靠近云娘。

  不过也正因为云娘的细心和耐心,她每日听林喻转述裴苏扬的病情,林喻自然是事无巨细全告诉她。云娘回去后和刘大夫埋头钻研,刘大夫也为了提供给云娘更多的助力,把压箱底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全翻出来,其中除了古籍医书外,还有刘大夫祖上在皇宫当御医时的药方手稿。

  因为大燕历史上也曾爆发过一次瘟疫,而且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一度传到了皇宫里去。只是那时候刘大夫的先祖还没等研制出治愈方子,就被皇帝以铁血手段,烧死所有病人抑制住了瘟疫。这可比如今蒙县的县令狠多了,蒙县县令还只是把病人们赶到城外,把尸体和接触过的东西烧了,当年的大燕皇帝,可是直接把还活着的病人以及疑似感染瘟疫的人活活烧死。

  而且,蒙县县令虽说也想把裴府的人赶去城外,但城外已经人满为患,再赶出去就挤不下了。再加上裴府到底是有钱有势的大商贾,如此赶尽杀绝,只是此处的裴府感染了,万一别处的裴家人秋后算账,他这县令可不好做。所以裴府已经被封得死死的,需要林喻每天翻墙出去,但也没有被县令给赶到城外去。

  就在林喻每日来回报告病情传送食物和药物的过程中,裴苏扬的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到最后,她身上瘟疫的大部分症状都消失了,人也能下地行走,等林喻把这消息传回去,云娘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这是云娘用刘大夫先祖留下的手稿,自己修改了千百遍想出来的新方子,而且由于用药有点猛,云娘其实不太敢给裴苏扬用。只不过此时裴苏扬在林喻的悉心照料下,病情有所缓解,营养跟上了,抵抗力还是有一些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裴苏扬听林喻说云娘想出个方子,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用药比较猛,担心药量没控制好,反倒会危及裴苏扬的性命。裴苏扬当时躺在床上,气色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最开始眼里的死气沉沉也化作了平和,她看着林喻,点头说:“用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与其赖活着,不如放手一搏,最不济也就是下去和爹娘团聚罢了。”

  裴苏扬不在乎后果,她愿意试一试云娘想出来的新方子。也恰恰是她赌这一把,让她的病彻底好转。

  作者有话说: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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