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教廷

  回到教会保留地前, 菲妮克斯交代过林喻,尽量不要惹教皇生气。在外面教皇会顾及脸面,不和林喻一般见识, 但在他的地盘上, 碾死一个小神官, 轻而易举。

  林喻当然说好,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在人家地盘上闹事。

  只是计划归计划,等到了保留地, 就由不得林喻了。

  教会保留地是一块独立出来的区域, 面积非常广,和一个小国家差不多。其位于三大帝国交界处,土地面积呈圆形,颇有一种三大国中心的感觉。

  保留地是当初光明神最开始建立的教会所在地,此处有着全大陆最高级别的神职人员,也有着圣水的源头——光明圣池。

  林喻还记得她和菲妮克斯第一次接触就是为菲妮克斯去光明分院的圣水池里取圣心之钥,这钥匙是通往光明圣池的钥匙。总共才两把, 一把在老教皇那里, 一把在光明分院的圣水池里, 林喻替菲妮克斯取来。

  当时林喻不知道为什么菲妮克斯要她去取,以为只是故意为难她, 现在菲妮克斯告诉她, 第二把圣心之钥本来是该交给她的, 但是老教皇交给了泽维尔, 菲妮克斯一直想方设法从泽维尔那里要, 泽维尔烦了, 就把圣心之钥丢进了光明分院的圣水池里。因为圣水池只有光明天赋极高的人才能直接踏进去, 所以当时菲妮克斯是想试试看林喻招生时是否有隐瞒自己天赋的意思。

  结果令她惊讶,没想到林喻还真能取来圣心之钥,说实话,仅仅是光明分院的圣水池,菲妮克斯和泽维尔都无法踏入,但林喻却可以,说明林喻的光明天赋是高于她们的,这也是菲妮克斯想尽办法招揽林喻的原因。

  回教会保留地前,林喻问菲妮克斯圣心之钥到底有什么作用。

  菲妮克斯只回答了一句话:“圣心之钥可以打开圣水池的大门,拥有圣心之钥的人可以带着每年的年幼信徒们进入圣水池,进行洗礼仪式。”

  所以往年都是老教皇和泽维尔带孩子们进行洗礼仪式,其他人都在圣水池外等待。圣水池在一处封闭的神殿内,只有圣心之钥能打开神殿的大门。

  洗礼仪式在林喻她们到达保留地的第三天举行,前面两天菲妮克斯都见不到人影。林喻和爱莉莎在保留地的居所里每天不是去教堂祈福诵读圣经,就是去忏悔室冥想反思。反思了两天,两人都没反思出什么结果,指导她们俩反思的老神官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说这两人一点都不尊重光明神,狂妄又自大。

  只是还没等老神官去找主教告状,林喻二人就被叫去参加洗礼前的准备仪式。准备仪式就是一群地位较高的神官们在保留地中心的圣安大教堂的祈祷殿内,目送十三名圣童跟随教皇走入圣池神殿。

  老教皇站在教堂神殿入口处,看着这些粉雕玉琢的圣童,欢喜快要溢出眼底,这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一个渴望孩子接受洗礼的普通老人,只是他的渴望有些过于奇怪。

  圣童是经过全大陆十三所各地的主教挑选送来保留地的,她们每一个都是当地最优秀最精致的年幼信徒。圣童都是孤儿,当然,其中也不乏被亲生父母扔掉卖掉的。只不过,以前的圣童全是男孩,自从菲妮克斯的出现,圣童才开始有女孩,只是数量也少得可怜。十三个圣童里,只有两个女孩。

  往年都是泽维尔跟随老教皇带圣童们进去,而这一次,菲妮克斯却要求同行。

  老教皇用看似温和实则极具压迫的目光看着菲妮克斯:“哦?拥有圣心之钥的人才能跟随同行,菲妮克斯,你有吗?”

  泽维尔暗道不好,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果然,菲妮克斯双手伸出,张开掌心,圣心之钥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怎么回事?我记得圣心之钥是由泽维尔保管的。”老教皇笑容有些绷不住,质疑的目光扫向泽维尔,泽维尔顿时背后冷汗直冒。

  他还没开口,菲妮克斯先说了:“回教皇大人,泽维尔为了考验我对光明神的忠诚之心,将圣心之钥存放在光明分院的圣水池中,直言若是我能踏入圣水池中取出圣心之钥,就能证明我对光明神纯粹的忠心与信仰。而我踏入圣水池中,取得了圣心之钥,我想光明神也认可了我,希望我也能为圣童们主持洗礼仪式。”

  菲妮克斯面带笑容,不卑不亢的美丽模样,真是让泽维尔恨得牙痒,也让老教皇的笑容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这个女人很美,也不好惹。

  爱莉莎和林喻站在人群的后面,她们俩一个根本不是神官,一个地位比较低,没有资格站在前面的主教和大主教位置。离得远,爱莉莎悄悄问林喻:“谁跟随教皇进去住持洗礼仪式不都一样吗?反正菲妮克斯和泽维尔都是跟随教皇进去的帮手而已,菲妮克斯干嘛这么争强好胜?”

  林喻瞥了她一眼,真是自己恋爱脑还不喜欢别人争取权利,林喻看了眼脸色不好看的老教皇,语意不明地说:“泽维尔进去是帮凶,或许菲妮克斯进去才是帮手。”

  爱莉莎好像没听懂,皱眉问:“你说泽维尔帮凶是什么意思?”

  林喻摇摇头,没解释。

  洗礼仪式最后只能由拥有圣心之钥的教皇和圣女主持,当两人带着圣童们进去又出来,意味着洗礼仪式结束了。这十三名圣童都接受了洗礼,从今天起将会在保留地生活修习。

  老教皇的脸色出来时比进去前还要难看,反倒是菲妮克斯,一如既往地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淡定。

  仪式结束后,教皇又召集了主教们和圣女圣子共同商议支援安比列尔的事宜。这种事林喻二人没资格听,她们只能离开。

  离开大教堂,林喻二人在教堂外的花园里闲逛,结果走着走着,听见花园的另一边传来几个小孩的声音。

  “圣女姐姐好漂亮啊,真希望以后我也能长得像她那么好看。”

  “哼,再漂亮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温柔,刚才还不让教皇爷爷替我洗礼全身。说什么不合适,我看她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有教皇为我们洗礼,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光明神最优秀的信徒。”

  “我才不要别人碰我的身体!修女奶奶说了,小孩子不能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更不能摸!”

  “可是他是教皇爷爷呀,他能够让我们变得更加纯洁,他是光明神最虔诚最忠心的信徒。”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

  “你真自私,和圣女一样,只顾自己。”

  “自私鬼,小气鬼,晚上睡觉都会有鬼来找你,略略略……”

  林喻二人在另一边听着小孩子们的对话,猜到了对面的孩子应该是刚接受过洗礼的圣童,两人均是眉毛紧皱。林喻大概猜到了方才圣水池里是什么情况,内心早有预料。

  不过爱莉莎既有些震惊又满是疑惑,她小声地说:“是我想多了吗?我怎么觉得刚才在圣水池里发生了不好的事。”

  林喻盯着爱莉莎说:“当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那就不是你想多了。”

  爱莉莎一愣,手捂着嘴,眼里的震撼和惊怒不加掩饰。

  如果真如她所猜想的一般,今年洗礼仪式因为有菲妮克斯进去阻拦,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那往年呢?

  为什么林喻要说“泽维尔进去是帮凶,而菲妮克斯进去才是帮手”,难道泽维尔和教皇都……

  爱莉莎脸色惨白,匆匆说了句不舒服,转身离开。

  林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林喻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口,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小女孩抓着她的袖子,抬头望着她:“你是教会的神官吗?”

  “是啊,圣童有什么事吗?”林喻疑惑,这小女孩什么时候靠近的,她怎么没发现对方靠近?

  “那你一定认识圣女咯?”

  “是的,我是她的随行神官。”林喻笑着说,脸上笑容和菲妮克斯的公式化假笑如出一辙。

  “那你能不能请求她,不要派男神官来教我祈福、学习?”

  林喻扫了眼被抓皱的袖子,笑着说:“好的,我会转告她,不过中央教廷几乎没有女神官,如果不要男神官来教你,那就没有人可以教你了。”

  “你不就是女神官吗?”小女孩一脸“你骗小孩”的表情看着林喻,小家伙年纪不大,但是很聪明。

  林喻失笑摇头:“好,我会向圣女请求,至于答不答应我不保证。”

  林喻这话倒也没有敷衍的意思,等菲妮克斯和教皇商议完支援安比列尔的事后,林喻就找到了菲妮克斯说需要女神官来教习圣童的事。

  菲妮克斯的起居室比一般神官还要简朴,风格并不温馨,反而有些沉闷。整间房最精致奢华的要数茶桌上的繁琐茶具了,泡茶的过程也很繁琐,林喻坐着等半天,菲妮克斯把茶推到了她面前,才说:“你都知道了?”

  林喻点头:“猜都猜到了,他的眼神很恶心。”

  “那你应该知道,要换女神官来教习圣童们并不容易。迄今为止,中央教廷的女神官只有你和我,我们还需要更多光明法师,她们得是女人,并且要比男神官优秀很多。”

  林喻点头:“我有一个人选。”

  菲妮克斯看着她,她不用开口,菲妮克斯就猜到了林喻口中的人选是谁。菲妮克斯全身上下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睛,有时候一对视就能诉说千言万语。

  和林喻相处得越久,菲妮克斯会觉得越轻松,她感觉林喻好像很懂她,懂她每一步的计划是为了什么,懂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懂她是怎样坚持这么久,唯独不懂她的情意。

  甚至菲妮克斯觉得,她和林喻是同类人,都把利益看得很重。可是,有时候同类并不相吸,有的人不喜欢和自己太过相似的人。

  林喻和菲妮克斯商量过后,第二天三人一起去找老教皇商量这件事,并且挑了泽维尔在老教皇起居室问候的时候去。

  泽维尔整理着装,看见爱莉莎也跟来了,心神一慌。该说不说女主光环确实强大,尽管女主最后攻略泽维尔,并且泽维尔也是带着目的接近女主,但他依然不可自拔地对女主心动了,虽然心动里夹杂着利益。

  当着爱莉莎的面,泽维尔不好反驳她们的提议,并且林喻说辞一套接一套,句句话都在暗指若是圣童年幼,不管男孩女孩,都更需要细心耐心的修女来教导。

  老教皇一言不发盯着林喻,他的瞳色是深蓝色的,深邃但危险。苍老的面孔看上去如同即将枯死的老树,但谁都知道,他现在很强大,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者。能与之抗衡的可能就魔法协会的会长以及三所顶尖魔法学校的校长,林喻胆敢招惹他,真是嫌命长了。

  虽然老教皇同意了选一些修女到中央教廷和林喻菲妮克斯一起教习圣童,但他的表情十分不善。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老教皇生气的后果菲妮克斯很清楚。

  离开教皇起居室,菲妮克斯就警告了林喻,一是让她不下次不要再和教皇争论,二是让她最近注意一点,可能教皇会对林喻出手。

  林喻表示知道了,多留了个心眼。

  老教皇位高权重,而且他整天呆在圣安大教堂的圣池神殿里,不知道在干嘛。按理来说,他是没空搭理林喻的,但为了解决这个烦人的刺儿头,老教皇还是吩咐了泽维尔照他计划办事。

  在修女们来到中央教廷的前一天晚上,林喻的起居室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先是在起居室外朝里面挥洒魔药,偷摸进门,一进来就直扑床上酣睡的林喻。

  但是下一秒,男人凭空消失,林喻依旧安稳地躺在床上。

  突然,没过多久,林喻起居室的门被砰一声撞开,一大群神官拿着火把和法杖冲进来,嘴里叫嚣着:“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快去请教皇大人来!”

  林喻睡眼朦胧地坐起来,手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自己起居室里多出来的几十名神官,一脸震惊:“抓住谁?是有小偷闯进来了吗?”

  之前被林喻气过的老神官用着粗哑的嗓音,笑着说:“没错,有小偷进来偷人了!”

  林喻惊讶地张大嘴:“什么?”

  在这期间,教皇被请过来了,紧跟而来的还有他身后的泽维尔和菲妮克斯。菲妮克斯脚步很快,得益于腿长,几乎跟老教皇一起走进来。

  看见床上衣着整齐的林喻,菲妮克斯手在袍子底下攥紧,面上依旧镇定:“发生什么事了,尼约主教,若是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女性神职人员有不轨企图?”

  所谓的老神官其实也是一名主教,他不屑地瞪了菲妮克斯一眼:“你胡说!我来是要捉奸的!有人举报德洛丽丝神官和一名男性在中央教廷私会,圣女大人应该清楚,作为终身侍奉光明神的女人,一旦和男人私通会有什么后果。”

  菲妮克斯依旧面带笑容:“哦?竟有这等事?不知道是谁向主教你告发的,让我亲自问一问他在哪里看见的。”

  “菲妮克斯,够了!”老教皇不满地看向菲妮克斯,“是真是假,让尼约搜一搜就知道了。”

  尼约主教朝菲妮克斯甩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粗矮畏缩的身材却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吩咐他的神官在林喻房间里搜人。床底下,天花板,衣柜桌底,能藏人的地方全找遍了,但硬是连根男人的头发都没找到。

  尼约主教眼神有些慌乱,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确定人得手闯进去了才招呼大家来的,怎么现在没人啊?

  老教皇从一脸镇定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扫了眼泽维尔,泽维尔紧张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林喻不满地说:“尼约主教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枕边风,说我这里有野男人,难不成是尼约主教床上的野男人骗了你?”

  “放肆!你胡说八道,污蔑主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尼约主教破口大骂,口水飞溅,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差点没甩出几滴油。

  “怎么?你擅自带人闯入一个女人的起居室,是你污蔑神官与男人有染,污蔑光明神忠心虔诚的信徒在先,怎么现在还不准我口头上开个玩笑了?”林喻一脸不忿,搬出光明神来压这个老东西。

  “够了!”老教皇一声吼,中气十足,震得林喻耳朵疼,脸色发黑,一副怒气值爆棚的样子。

  菲妮克斯眼疾嘴快,截过老教皇的话头:“此事既然是乌龙,那就没必要再纠结下去,尼约主教还是得多去大教堂做祷告,把心思放在侍奉光明神上,不要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此事到此为止,这就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菲妮克斯在看见泽维尔和老教皇听到消息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喜色,就知道这是两人安排的计谋,还好林喻没中计。她也清楚,老教皇不可能为此责罚尼约主教,如果再纠缠下去,反倒是林喻吃亏,要是纠缠不清,老教皇让人去查林喻的作风问题,怎么都能查到些不对劲的。白的也能给你抹黑,林喻哪怕和男人多说过一句话也会被揪住不放,到时候没完没了起来,反倒麻烦。还不如就此打住,菲妮克斯来唱白脸,了结这件事。

  老教皇扫了眼菲妮克斯,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嗯,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老教皇转身离开了,眼见教皇都走了,其他人留在林喻的起居室里也怪挤的,纷纷离开。只剩下菲妮克斯,站在原地看着林喻。

  “你……没事吧?”菲妮克斯迟疑地问。

  林喻冷笑:“我能有什么事,人给你。”

  说完,她手一抬,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落在地上。男人一脸害怕地看着林喻,同时想大声呼救。

  菲妮克斯一抬法杖,一个噤声咒封住了男人的声音,无论他怎么大喊都没用。

  男人很年轻,长得也俊俏,也是一名神官,菲妮克斯看着他都能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形。无非是在林喻起居室里发现了男人,一来以林喻和男人偷奸为由,将她烧死,二来可以借林喻的女神官身份向菲妮克斯发难,从而驳回菲妮克斯提议招女神官来中央教廷的事。借口菲妮克斯都帮他们想到了,女人会勾引男人堕落,有女神官进入中央教廷会污染光明神和圣童们。

  幕后黑手用脚想都知道是老教皇和泽维尔,只是他们没想到,林喻的空间法术竟然在中央教廷也能使用。很多封闭且占地为王的地区,都有自己专属的法阵,用来对抗空间法术,免得被人用空间法术给偷家了。所以像安比列尔女校和教会保留地里的中央教廷,都有设置排斥空间法术的法阵,但是没想到,林喻还是能用空间法术。

  其实林喻用的压根不是空间法术,她的空间法术在中央教廷用不了,她是直接把人丢进了虚无空间,虚无空间是凌驾于该世界法则之上的东西,不受法阵等的影响,能抵挡系统的虚无空间的东西,必然也来自于系统,这也是林喻怀疑男主亚维斯身上有系统的原因。

  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看来老教皇真对林喻起了杀心,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发难,林喻今后的日子须得更加小心谨慎。不然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说:

  我已经尽量含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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