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共舞

  泽维尔邀请林喻跳第二支舞, 林喻已经拒绝了他两次,这次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更何况,泽维尔是教会第一神官, 是教皇重点培养的对象, 以后说不定就是下一任教皇, 林喻也不好得罪太狠。

  林喻和泽维尔跳舞时,自然切换成了女步,柏妮丝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亚维斯此时凑上来, 试探性地问:“要和我跳第二支舞吗?”

  柏妮丝瞥了他一眼:“不。”

  随后转身离开舞池, 在边上看着林喻和泽维尔。为了舞会的安全和礼仪,所有人入场都是不能佩戴武器的,法师的武器就是法杖,所以柏妮丝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法杖。

  只是,没有法杖就不能施法了吗?

  泽维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边和林喻跳舞,一边和她聊天。突然, 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刮过, 他的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随后,脚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大口, 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就在泽维尔低头的一瞬间, 一个小黑影迅速钻入他的影子里, 消失不见。

  林喻疑惑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泽维尔笑了笑:“没事, 我失陪一下。”

  泽维尔匆忙离开舞会大厅, 去到外面拿自己的法杖。撩起裤管一看, 他的整只右脚都已经发黑了,上面的黑暗之力快要侵蚀他整只脚了。

  赶紧给自己施放治愈术,缓解脚上伤势。泽维尔看了眼门口存放的各种法杖,这些法杖有学院的骑士专人守卫,不太可能被偷拿。就连他,发现不对劲也是跑来外面取法杖,那个用黑暗法术攻击他的小法师应该也不可能带着法杖进舞会大厅。

  也就是说,柏妮丝这个黑暗小法师,能够无法杖施法。这可就有意思了,不使用法杖引导魔力进行施法,这是很多魔导师都没法做到的。

  泽维尔叫来自己的两个随身神官,在他们耳边吩咐了些事。与此同时,舞会大厅里的林喻舞伴又换了一个。

  本来舞池里人就多,柏妮丝因为施法弄走了泽维尔,高兴得不行,刚踏进舞池,就被人群给挡住了。就在她被挡住的时候,林喻就被别人邀请走了。

  而这个别人就是安娜,安娜的舞伴是安迪斯,因为女主爱莉莎选择了奥斯顿当舞伴,所以第一支舞是和奥斯顿跳的。安迪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自己的未婚妻安娜。跳完第一支舞,安迪斯就迫不及待地去邀请女主爱莉莎跳第二支舞,于是安娜就走到了林喻面前。

  刚才林喻邀请柏妮丝的时候,安娜觉得心脏一紧,看见林喻会跳男步,既惊讶又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懊恼。而现在,这一丝懊恼都化作了庆幸。

  泽维尔和林喻跳完后,安娜正好和安迪斯就在不远处,两人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林喻也没多话,牵起安娜的手带她开始跳。

  “会长近来如何?当会长是不是要比当副会长舒坦些?”林喻轻声问。

  安娜不敢用力抓着林喻的肩膀,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白色的长裙,比起一般的礼服裙,她身上这身更加华贵,也更加繁杂。坚硬的裙撑,勒紧的束腰,这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不顺畅,但同时,这又是她最熟悉的舞步,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练习时间和精力,所以她跳得艰难而又熟练。

  粉白显得高雅的裙装,金色的长发,幽绿的眼眸,以及白色手套,每一点都在凸显安娜的尊贵身份。她的身边应该是王子,或是其他贵族公子,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同性女人。

  安娜在学院里有不少好友,她们都在议论着安娜和现在共舞的林喻。这一支舞在她们眼里,是非常出格的行为,可在安娜眼里,却是她从林喻进门开始,就在期待的。

  从圣杯竞赛后,安娜都在回想和林喻共骑闪电豹的场景,那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真正觉得放松。那时候,她甚至再想不起自己还是公爵长女,只知道原来甩掉那些繁琐的礼仪,她也可以活得如此自在。好像,越靠近林喻,她就能再一次感受到那种轻松自在,就像平常私底下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她甚至不用在林喻面前装优雅,不想笑也可以不笑。

  林喻和柏妮丝都不讲究,能盛装打扮出席舞会已经是难得了,哪会像安娜这样,从上到下都透露着精雕细琢。精美的首饰,华丽的衣裙,讲究的白手套。

  搂着安娜跳舞是一种与柏妮丝共舞完全不同的感受,和柏妮丝一起,林喻会觉得非常自然舒适,就好像早已相识的两个人,周围的人都不重要。而和安娜在一起,安娜太紧张了,她太追求完美,每一步每一个动作,就连每一个微表情,都力求优雅美丽。

  所以林喻选择用一个不那么严肃拘谨的话题来打破安娜的完美,安娜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头:“倒也没有,学生会其实很多人不服我,他们认为,像安迪斯那样的男人更适合当最高决策者。”

  林喻点点头:“那有什么,让说这种话的带头人,离开学生会,这种声音就会下去。”

  安娜一惊,眉毛微蹙:“这未免有些□□□□了。”

  林喻轻笑一声:“那又如何,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况且,学生会也是时候补充新人了。会长你平心而论,你真的不如安迪斯吗?还是说,他们在一直给你营造一种你不如安迪斯的假象。”

  “会长,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要怎么坐稳这个位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但你不会永远都是学生,你终归有一天会离开圣安地亚,那离开之后呢,你要永远屈服在这种假象中吗?你要永远当安迪斯的附庸吗?看着他享用你努力得来的成果,却连一点名利都不给你?”

  安娜脸色发白,带着白手套的手用力握紧林喻的手,林喻满意地笑了,丝毫不在意安娜握着她手的力度。她就是不爽安娜这副憋屈样,就喜欢挑拨离间。

  “德洛丽丝,不知我有荣幸和你共舞一曲吗?”圣女菲妮克斯轻如羽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喻愣了一下,安娜也愣了一下。

  原来一曲已经结束了,竟然这么快吗?安娜轻嗅了一下林喻身上的香味,有点像某种薄荷,在这全是人的闷热舞池里,是最好闻的清新味道。

  林喻重新挂上笑容,牵住了菲妮克斯的手:“当然。”

  只是当她正要行动时,菲妮克斯却跳起了男步,引导林喻。林喻没有丝毫犹豫,配合地跳起女步。

  菲妮克斯比林喻高,很多时候她温柔的气质都会掩盖她高挑过人的身材。只有在凑得这么近的时候,林喻才感受到对方身高带来的气场。

  “邀请你共舞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啊。”菲妮克斯微笑着说。

  “圣女说笑了,能和圣女共舞,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事呢。”林喻的额头大概在菲妮克斯鼻梁位置,她的视线停留在菲妮克斯的唇上。比起唇红齿白的柏妮丝,菲妮克斯的唇色偏向淡粉色,薄唇挺鼻,不说话时的嘴角也微微向上,很好看,但林喻却觉得有些凉薄。

  菲妮克斯不置可否,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明天就放假了,你是打算回家探亲吗?”

  林喻一愣,她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家的。

  菲妮克斯似乎料到了林喻的反应,笑容更深:“又或者说,你没有家,甚至,这个德洛丽丝的身份也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两人心里都清楚。

  林喻轻叹一口气:“圣女为什么总是执着于挖掘别人的隐私和秘密呢?”

  菲妮克斯搂着林喻跳舞的手很稳,一低头就能闻到林喻身上的香味:“大概是觉得,没有秘密的人太危险了。”

  “那圣女呢,有什么秘密?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告知我的秘密。”林喻倒也不担心菲妮克斯揭穿她,相处几周下来,她发现菲妮克斯除了说话讨人厌以外,但并没有太出格的行为,她像一条潜伏的蛇,将真面目隐藏在微笑外表之下,说出的话总是带着试探的目的。但林喻直觉,这人并不算敌人。

  菲妮克斯微笑轻声道:“我的秘密?呵呵,我的秘密就是……”

  “我不是圣女。”菲妮克斯凑近林喻耳边,轻声说,呼出的气息扑在林喻耳朵上,痒痒的。

  说完,菲妮克斯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林喻稍微抬头和她对视,分不清她这句话的真假。

  和菲妮克斯结束这一曲后,林喻没有再接受谁的邀请,毕竟除了这几个人,也没人邀请她。林喻在餐食区找到了柏妮丝,柏妮丝正往嘴里疯狂地塞食物,边塞嘴里还边骂:“该死的圣女,去死!去死!去死!”

  林喻悄悄走近,小声问:“你让谁去死呢?”、

  柏妮丝吓了一跳,赶紧扬起笑脸,笑容干净无害,连声否认:“没谁,我说我吃的食物,死到我肚子里去。”

  林喻并没有戳穿她的伪装,而是问:“对了,明天就放假了,你打算回家吗?”

  柏妮丝看着林喻,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令林喻有些怀疑。

  “怎么了?你也没有家吗?”林喻的身份是孤儿,所以她以为柏妮丝也是。柏妮丝的身份在男女主两条线里都不清晰,男主线里柏妮丝是男主的后宫,是他最容易得到的女人之一,但也是他最轻易舍弃的牺牲品。在女主线里,柏妮丝的身份更模糊不清,她的存在只是和女主争奥斯顿罢了,失败后黑化,或者一开始就是黑的,反正最后被女主和奥斯顿联手杀了。

  柏妮丝点头又摇头,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女主爱莉莎跑来这边,挽着林喻的手,高兴地说:“德洛丽丝,放假你要回家吗?”

  林喻摇头:“我没有家。”

  “那和我回家吧,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爱莉莎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她家的情况,林喻只是微笑听着。一旁的柏妮丝,已经默默低下头,只顾着往嘴里塞食物。

  舞会大概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在学生会会长安娜的结束致辞后,大家各回各宿舍。学生会的干事们留下来打扫舞会大厅,尽管大部分学生都是有教养的贵族,但现场仍是一片狼藉。打扫到半夜才弄干净,安娜让干事们离开,剩下收尾的工作她一个人负责就行。

  虽然安迪斯是副会长,但他早就离开去送爱莉莎了,现在大厅就只剩下了安娜一人。看着空荡无人的大厅,安娜仿佛还能闻到林喻搂着她时身上的香味。

  明天又要回家了,回到那个连呼吸声都不宜过重会显得失礼的家。在学校里,安娜至少能喘口气,在林喻身边,她甚至能随心所欲。

  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安娜轻轻挥舞法杖,无人弹奏的钢琴开始自己奏乐,弹奏起刚才她和林喻共舞时的曲子。

  安娜抬手,挺腰,在舞池里随着音乐,假装林喻还在面前,跳起了舞。

  第二天一早,爱莉莎的父母就来接她了,女主虽然来到异世界的家境不太好,但是她的一双父母都很爱她,所以过得也还算幸福。男主同样也是家境不好,但其母亲早亡,父亲又是个没出息的,其实算起来,男主也算贵族的一个小旁支,但是因为其父亲懦弱无能,导致他在家族里备受欺辱,活得连平民出身的女主都不如。

  不过因为男主好歹进了圣安地亚,还是给家族长了点脸,尽管他学的是空间系法术。不过对于一个小家族来说,能进圣安地亚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所以今天放假,亚维斯的爷爷和父亲都来接他了。

  在场的人里,只有林喻没人接,别人只以为她是孤儿,却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不过令林喻惊讶的是,柏妮丝也有亲人来接。

  一个看上去似乎是柏妮丝父亲的人,领着柏妮丝离开了学院。那人看着十分阴森,表情也严肃得很,柏妮丝跟在他身后默默走着,不像是女儿,更像是随从。

  林喻开口喊了声柏妮丝的名字,柏妮丝听到了,耳朵动了一下,但是根本没回头。林喻皱眉不已,但最后还是跟着女主爱莉莎回了她家。

  作者有话说:

  柏妮丝是小可爱?小变态?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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