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是这样的!”苏赫着急解释,跪着往前两步拽住顾洵的衣摆痛哭道,“我不知道那东西是毒药,他说只是行欢之物,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
“那解药呢?”楚睿诚抬脚踢开他的手,不让他碰顾洵,拿剑挡在前面,冷声道,“是与不是我们不与你说,我们只要解药。”
“……我没有。”苏赫摇着头,“他骗我给霖哥哥下毒,他根本没有给我解药,我真的没有!”
楚睿诚厉声道:“死心不改!”
“别冲动。”
顾洵拦住了要动手的楚睿诚:“想其他办法吧,动用全军去找,尽快回去。”
楚睿诚一眼都不想多看苏赫,收回剑,转身出去了。
顾洵看了眼苏赫,没再多说什么也转身离开。
苏赫不论犯了什么罪,他都是楚玹霖的人,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由楚玹霖自己做主。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几种草药。
牢门再次关上,出现不久的光再次消失在牢里。
苏赫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哭流涕。
漠南王给他的东西居然是毒药,他还傻的当做是绑定楚玹霖的神丹妙药,给他吃了那么多。
可那居然是毒药,漠南王给他的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药,若真的那么好解……楚睿诚和顾洵也不会这么着急。
现在回想漠南王对他说的话,漏洞百出,他根本没有好心帮自己。可他还是信了他的话,错将那东西当做好物给楚玹霖用了。
“霖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苏赫儿真的不知道……”
懊悔、痛苦、恨自己。
怪不得漠南王在最后一次对战时说,就算他死了,楚玹霖也不会好过。
当时他还在想,漠南王到底哪来的勇气?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居然还能说出大话。
现在想想,他是死了,可楚玹霖也中毒了。
漠南王心狠手辣,给他的毒药肯定不是普通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解药这东西!
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害了楚玹霖,也害了漠北……
巴雅要的那三种草药特别罕缺,就是漠南也不容易得到。
于是顾洵发动了几千士兵去寻找草药,他和楚睿诚更是跑遍了漠南都没寻到。
漠北王得知苏赫给楚玹霖下毒后,吓得腿都在发软,当时便下跪求楚睿诚饶了苏赫一命,懊悔自己不该将他送给楚玹霖。
苏赫性子刚烈,在漠北被宠坏了,当时若不是他执意要将苏赫送给楚玹霖,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大祸。
可惜不论他怎么求情楚睿诚都不松口,连让他见一面都不让。
终于在五天后,巴雅需要的那几种草药在漠北王的帮助下全部找齐,楚睿诚先行快马加鞭送药,顾洵断后,押送苏赫进都。
临行前,顾洵念漠北王找药有功,终于松口让他见到了苏赫,但他们也只是隔着远远相互看着对方。
苏赫被关押在囚笼里,身上的铁链依旧没有取掉。
“赫儿……”
“阿爹……对不起。”苏赫望着漠北王绝望的神情,跪在囚笼里向漠北王磕了三个头。
“是苏赫巴兽不孝,害了漠北!”
漠北王被御林军拦着不让靠近,只能远远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变成阶下囚。
“是阿爹不对,对不起我儿啊!”
苏赫摇着头想说不是,是我辜负了阿爹的一片好心,是我做了错事,害了漠北,又害了霖哥哥。
顾洵心里烦躁,根本不管他们父子情深,抬了抬手,吩咐道:“出发!”
“阿爹!”
车子开始往前走,苏赫望着漠北王大声喊道:“我很想你们,告诉阿娘,就当没我这个孩子,别惦记我了!”
苏赫这次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居然连大楚的皇帝都敢下毒。
若是个旁人也就罢了,但那是天下共主啊……
顾洵和楚睿诚没有降罪漠北,这只能说明漠北这次罪大于天,他们必须回帝都以后才能定夺。
至于他,除了死路一条,苏赫再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活路。
……
七月底,顾洵凯旋归来,楚睿诚亲自到城门口迎接,随后俩人一起进宫,将苏赫打入了天牢。
楚玹霖依旧没醒,虽然有巴雅在,但他体内的毒不容易清除,而且巴雅交代不能用药太多,只能每天三次,沐浴,内服。
楚玹霖没醒过来,一切事宜都暂缓放着,打了胜仗也没人高兴,反而各个愁眉不展。
这日下午,巴雅找到了顾洵和楚睿诚,说要见见苏赫,俩人对视一眼,半响没吭声。
“怎么,有难处?”
楚睿诚装作听不懂,看向了旁处,顾洵只得硬着头皮说:“……这苏赫虽有罪,但他也是皇上的人,您若是毒死他……我们不好给皇上交代啊。”
谁都知道巴雅也擅长用毒,看谁不顺眼便下毒,各种五花八门的毒,有轻有重,总之不好惹。
巴雅哼一声:“即使我不毒死他,他也是死罪难逃。”
顾洵:“是。”
“我有事问他,别啰嗦,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
话罢自己转身就走了。
顾洵和楚睿诚只得连忙跟上,陪他一起去天牢。
苏赫属于重犯,顾洵交代将他关押在单独一个牢房里看守,只是几日不见,这人越法狼狈了。
听见动静苏赫动了动头,见是顾洵和楚睿诚进来,他连忙起身过来询问。
“霖哥哥毒解了吗?”
顾洵扯开自己衣袖往后退了退,巴雅从二人身后站出来,盯着苏赫看。
那目光过于危险,苏赫被盯得发怵,却天生傲骨不想认输,硬是和巴雅对视了许久,实则心里已经在发慌了。
这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眼睛好像毒蛇一样,盯着让人发慌,害怕,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巴雅问他:“我问你,漠南王给你的东西叫什么?”
“……颤声娇。”苏赫轻声道,“我不知道他在里面掺了毒。”
这东西也是北边才有的东西,怪不得楚玹霖没有发觉。
“你可给他服用过?”
苏赫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有。”
巴雅眼睛一眯,顾洵和楚睿诚还没反应过来,苏赫脖子已经被巴雅掐住,将他整个人都悬空钉在了墙上。
“巴雅前辈不可以!”
“前辈冷静!”
巴雅依旧那副表情,盯着痛苦的苏赫说:“想不到漠北王那个孬种居然生了你这么个狗胆大于天的儿子,当年若不是你爷爷煽动木公造反,我家公子也不会病逝。”
“如今你又跑来大楚害他的孩儿,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他早就死了!”
苏赫的喉咙被捏得咯吱响,他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反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却无济于事。
“前辈息怒!”顾洵过来抓住巴雅的胳膊,阻止他,“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等皇上醒了自然会定罪。”
“哼,他就是醒了又如何?我想杀谁,任何人都拦不住。”巴雅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我先收拾了你,等他醒了我再亲自去杀了你那个孬种父亲,我要你们漠北全部下去给公子认罪!”
“不……霖……哥哥……不……孩……子……不……求……”
苏赫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旁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有巴雅听清了,甚至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巴雅瞳孔一缩,猛地将他甩在地上,又挥袖将过来拦他的俩人挡开,踩住苏赫的一条腿,低下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前辈……”
“都别过来!”巴雅低沉道,“再动我立马杀了他!”
顾洵和楚睿诚只得站在一旁,时刻紧惕着。
巴雅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他们懂事起就知道,这个人谁的话都不听,只听顾星舒一个人的,哪怕是先帝下命令给他,他都不会听。
巴雅捏着苏赫的手,双眼紧紧盯着他狼狈的脸,指尖从手腕处探过,从不可思议到满脸愤怒,后面站着的俩人都怕他会把苏赫胳膊捏碎。
“你……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顾洵:“什么?”
楚睿诚:“什么!”
身后俩人犹如天打雷劈,直接傻在了原地,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苏赫喘着气,通红的眼睛瞪着他:“……是又怎样,这孩子,是我和霖哥哥的,你不能杀了我。”
巴雅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起身看向了楚睿诚。
“大皇子,你知道先帝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楚睿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像是被剥了皮曝光在大众眼睛里一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抿唇不语。
“我现在要去求证一些事情,他怀有身孕的事情不可张扬,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
说完巴雅又急匆匆走了。
以他对楚玹霖的了解,苏赫怀孕,楚玹霖绝对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苏赫定然是知道了男子如何受孕,所以在楚玹霖哪儿盗取了药服下,然后才有了这个孩子。
现在他要去看留给楚玹霖的药,若是少了那这孩子便是楚玹霖的,如果没少,那便不是,这人也不必留着。
牢房里,苏赫瘫在地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这段时间他在牢里没吃过一顿饱饭,时而还要被狱卒为难。
但是他不难过,也没有后悔过,他知道这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
这个孩子……
是他最后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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