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寿宫出来，萧寒凝的眉头紧锁，心中隐隐不安，放心不下，起身前往未芸宫。
奈何，她刚迈开步伐，便听得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寒凝。”
萧寒凝的眼皮子一跳，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慕鸿轩那张斯文败类的蠢脸。
“三皇兄，有事儿吗？”萧寒凝忍耐下了想要拍死他的冲动，微笑着问。
慕鸿轩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开始上下打量起了萧寒凝，嘴角勾起了一抹得瑟的笑意，道：“啧啧啧，慕寒凝，还算你有点眼见力，知道站在本王这边。
若是这次的事情能成，并且，你以后都愿意对本王俯首称臣的话，本王可以勉为其难地留你一条活路。”
萧寒凝的笑脸差点没绷住。
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等墨景璃成长，得到兵权，萧寒凝第一个除掉的便是这个蠢货！
“谢三皇兄。”萧寒凝的声音甜美，却是毫无感情：“三皇兄没事的话，凝儿先走了。”
说罢，萧寒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感觉自己多待一秒，拳头都有可能会打在慕鸿轩的脸上。
但，站立在原地的慕鸿轩却是对萧寒凝的恨意一无所知，依旧自以为是地啧啧了两声，脑子成了摆设，来了一句：“呵，害羞了。
女人，你真有趣，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看書溂
……
未芸宫。
不受宠的昭仪寝宫，低调简朴，就连宫女、太监都没几个。
其中一个宫女还是皇后安插在楚昭仪身边的奸细。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大殿之中，楚昭仪坐于上首，悠悠地睨了一眼萧寒凝送来的糕点，又看了看殿外：“今天太阳也没从西天出来啊。”
萧寒凝就差没被气死。
她在屏退了除了墨景璃之外的众人后，在下首的位置坐下，声音轻柔，决定也恶心了楚昭仪一把，煽情道：“您是我娘，我来看看您，尽尽孝心。”
“脑子有病吧你。”楚昭仪完全不吃这套，翻了一个白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萧寒凝这才进入了正题，问：“听闻皇祖母昨日召见了你，她与你说了什么？她准备如何对付皇后？她要你为她做什么？”
萧寒凝比谁都清楚，作为上一届宫斗冠军的太后，她的手段，肯定比自己更为凶残，更为狠绝。
闻言，楚昭仪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却又很快调整了过来，淡道：“与你无关。”
“娘，”萧寒凝好言相劝，道：“后宫我本就没有帮手，再加上我接下来会集中精力应对慕凤铭与丞相。所以，若是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很难帮你。”
“你把我引荐给太后，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楚昭仪嫌弃地捏起了一块糕点，品尝了一口，道：“说起来，你给我的那个玉镯还挺管用的，太后竟然真的信了齐淑妃于我有恩。
看来，太后对于她的那位嚣张跋扈、满是嫉妒的侄女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少转移话题。”萧寒凝提醒道：“娘，太后不是泛泛之辈，若是——”
“怎么？”楚昭仪猝不及防地打断了萧寒凝的话语，半开玩笑，半透着一丝无奈的苦涩，道：“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女儿了？开始关心我的死活了？”
“一日为母，”萧寒凝听似平淡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真诚：“终身为母。”
楚昭仪原本冷漠的神情微微一怔，却是稍纵即逝，冷哼了一声：“少来这一套。萧寒凝，你应该是最巴不得我死了吧？”
萧寒凝一愣。
“我的手中握着你的秘密，”楚昭仪指的自然是萧寒凝假冒公主一事儿：“若是我死了，你就少了一个敌人。
还是说，你今日来找我，并非是真心来关心我的死活，而是来试探我有没有将你的秘密告知给太后？
放心吧，我也是遵守约定之人，你既然帮了我，我便不会恩将仇报，将这件事儿告知给任何人。”
“娘——”
“够了，都说了别喊我娘！”楚昭仪的耐心到了极限。
亦或者说，她害怕再说下去，原本冰冷的内心会有所动摇，影响计划的进行，道：“我的女儿在十二年前便死了。我的心也跟随着女儿死了。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有复仇，不计任何代价地复仇。”
随后，楚昭仪不过是冷漠地说了一声“送客”之后，转身踏入了内室，为女儿与容嬷嬷祈祷去了。
萧寒凝望着那苍老的背影，微叹一声，犹如自言自语般道：“但愿，仇恨不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理智，失去生命。”
说罢，萧寒凝无奈地转身离去。
内室之中。
祈福的楚昭仪的手中，依旧拿着萧寒凝所制作的糕点。
“该死的。”她忽而嘟囔了一声，眉宇之间久违地染上了一抹温馨：“这糕点的味道居然挺不错的。”
这是她十二年来，尝过的，味道最好的东西了。
但很快，她再也尝不到了。
眸光流转，她看向了孩子的无名牌位：“孩子，娘很快来陪你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