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山河叹了一口气，把赵兰带着唐蕊和唐寻，去谭玲家捉奸的事情说了一遍。
“结婚这几年，谭玲只要有一点不顺心的事，就骂我。
我爹娘都死了，估计尸骨都得被唐蕊骂得不停翻身。将来我死了，都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这些我都忍了，直到今晚。
今晚我在河边遇见金磊了，天这么热，我们两个就坐在大石头上抽烟说了一会话。br>
这下好了，见我回去晚了，唐蕊说我和谭玲有一腿，一家三口去捉奸了。
谭玲气得又哭又嚎，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和唐寻离婚。
谭玲刚结婚几个月，都过不下去了，你想想，我还能过下去吗?
我也提出了离婚。
在这个村儿，我没地方去。爷们，我在你这凑合一阵子可以不？”
大少爷抽着一根小手指粗细的旱烟：“中，你在我这儿住下吧。
明早我打听打听，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你就在这住着，直到找到房子。
如果你撒谎骗我，我把你行李扔到牛圈去，再把一泡牛粪拍到你脸上，你自己掂量着。”
钱山河点头：“行，明天你打听一下，看看我撒谎没。”
钱山河说完，把他的被褥铺好，上炕躺下了。
这个夜晚，对有些人来说，很短。对有些人来说，无比漫长。
天光大亮之后，唐五羊刚把大门打开，谭玲就进来了。
她站在大门口高声喊：“唐寻，如果你是男人，赶紧出来，离婚去。
如果你不去，你就不是男人。”
唐蕊也刚起来，脸都没洗呢。听见谭玲在大门口喊唐寻，她“噌”一下窜出来，用手指着谭玲：
“呸！贱货，你不用叫号儿，你就算不来，唐寻也得去找你。看你那烂样儿，休想再做我们唐家的儿媳妇儿。”
谭玲咯咯笑：“唐蕊，你这么着急忙慌地窜出来干啥？你想离婚啊？别忙，昨晚扇你大耳光的人，他一定会成全你。
我找唐寻，我今天一定成全他。
最后我告诉你一件事：整个白家村，最不值钱的事儿，就是做唐家儿媳妇。”
唐寻也没想到谭玲是真动了离婚念头，他不爱谭玲，但也不恨谭玲。
他对谭玲的冷漠，主要原因是他认为谭玲对唐蕊不够好。
现在谭玲坚持离婚，他多少有些慌乱，也有一点点不舍的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要失去了，才感觉这个人好像还挺好。
尤其刚订婚那会，谭玲对他是真好。
谭玲在大门口高声叫骂：“唐寻，今天你要不去离婚，你就不是唐五羊揍的。
以后不管人前还是背后，我都管你叫杂种。”
唐蕊也高声喊：“唐寻，还不快点出来？赶紧跟她去离婚，等离完了，再挑个大姑娘娶回来。”
唐寻看着赵兰，眼眸中泛着犹豫不决的光。
赵兰低声说：“离就离吧，谭玲这样自私的人留在家里，以后日子也过不好。”
唐寻从屋里出来，看着谭玲，哑着声音问：“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赶紧走，别磨叽了，离完婚你们就家狗配家羊，以后关起来生孩子，全是你们圈里的了，再也没有外人。”
这对结婚没几个月的夫妻，都没吃早饭，一前一后往大队走，去开介绍信。
去的太早了，支书还没来，站在院里等。
谭玲欢天喜地，探寻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等了半个多小时，徐林来了。
唐家三口捉奸的事情，昨晚徐林就知道了。听说两个人来开介绍信去公社离婚，急忙劝：
“离婚可不是小事，多丢人啊？赶紧回家过日子去吧。”
谭玲态度很坚定：“再不离婚，我就被唐蕊欺负死了，所以我不怕丢人，必须离婚。”
徐林眸光落在唐寻脸上：
“你家的事吧，在咱们白家村可传开了。唐寻，我得说说你。
如果你有大哥或者兄弟，说结完了婚，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倒行。
可唐蕊是你大姐，自古姑娘回娘家能说上话的，都是搅屎棍子，你说你被她搅和，日子能过下去吗？
要我说，你们两个回去得了，你离你那搅屎棍子的大姐远点行不行？”
“我大姐就是脾气急了些，她人很好，谭玲就不明白，我大姐就是她大姐的道理，不管啥事，非得呛着我大姐。
徐支书，你说这样一来，日子能过下去吗？”
谭玲恨得咬牙切齿：“离不了婚，我就跳井，也绝不和唐寻过下去了。
我一定抱着唐蕊的儿子跳，我死了，我也不让她好活！”
徐林一听，这事不能劝了，虽然那个年代离婚的很少，他还是给开了介绍信。
谭玲欢天喜地收好介绍信，和唐寻去了公社。
在公社又被狠劝了一番，但两个人油盐不进，尤其谭玲，态度比铁块都硬，最后，终于离婚了。
回程和来时一样，谭玲走在前边，唐寻走在后面。
唐寻见谭玲脚步比蝴蝶翅膀都轻盈，还时不时地咯咯笑几声，很显然谭玲是开心到不行了。
唐寻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谭玲的脚步更快了，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钱山河去没去找唐蕊呢。
其实，他们两个刚走，钱山河就回了唐家。
赵兰先看见了，也没敢训斥，好声好气地问：“山河，你昨晚在哪睡的？”
钱山河瓮声瓮地回答：“在大少爷的更房里。”
说完，进了屋。
唐蕊以为，钱山河气消了，回来吃饭来了，她突然就嚣张了：“钱山河，你个杂种。
昨天还扇我一个大耳光，今天你不跪一天，别想吃我家饭，别想睡我家炕。
你在屋里跪着都不好使，滚到大门口跪着去。
让大伙看看，钱山河——”
“闭上你那张臭嘴！”
钱山河没让唐蕊的话说完，就大喝了一声打断了她：“你以为，我是来你家吃饭的？
我告诉你，我钱山河就算和母猪过，都不会再和你唐蕊过，因为你都没有母猪懂事。
我来你家，只有一件事：离婚去，谁不去，谁就是杂种，以后不管人前还是人后，我都会管你叫杂种。”
和谭玲刚才说的话，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