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倩皱着细长的眉：“既然金芝都说了，再也不找男人了，你让我怎么帮你？
前一阵子，你一家人抓你堂妹沈小安，想用她给你换亲都没成功，难不成我一个人就能把金芝绑到你炕上去？”
沈斌嘿嘿笑了两声：
“那我不管，你先劝劝金芝就是了。
你还可以试着劝说金磊，让金磊出面，给金芝施压，估计事情能好办些。
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两个真绑了她，堵了嘴，趁天黑扛着送到我家炕上，我就敢上了她。
难不成天亮了，金芝还能去公社告她大哥？她真敢那样，你公婆还不撕了她呀？”
陈小倩抽吧着一脸黄白的脸：
“沈斌，你说你年纪轻轻，咋一点儿出息都没有呢？一天到晚，竟想被窝里那点事儿？
没有那事儿，你能死呀？”
沈斌听完陈小倩的话，脸不红不白：“我都二十二岁了，咋地，想女人还不行？
金磊也就比我大两岁，他前年像我现在一样大吧，是不是就娶你进门了？是不是天天和你干那事？
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没出息呢？陈小倩我告诉你，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帮我把事情办成，你才能过安生日子。
不然的话，你就得跟我睡。”
陈小倩知道，和沈斌这样的无赖人，没什么道理好讲：
“沈斌，我只能答应你，我尽量试一试。如果不成功，也不算我没帮忙。看書溂
我要挟我的那件事，最好从此一笔勾销。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能怎么样呢？主动向金磊坦白？
我可告诉你，你坦白后，金磊不把你骨头打断，尤其你的两条大腿骨，让你再也劈不开。
就算被张友亮抱回家，也只能看看，不能用了，那张友亮就没法活了，生生给急死了。
你愿意看见你奸夫被急死吗？那你们两个可就天下闻名了。”
沈斌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陈小倩，一副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我就是要随便欺负你的架势。
陈小倩被气得脸通红，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拳头，却不敢上前照着沈斌的脸给他一下子。
“吱嘎”一声，外屋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沈斌吓了一跳，赶紧离开炕沿，站起身往出走，和进来的金磊迎头碰上。
金磊往上推了推他的破帽子，一脸的不自然：“沈斌，你来我家干啥？”
“金大哥，我来找你出去溜达。金大嫂说，你去玩扑克了，她不知道你去哪家玩了，我正准备挨家找呢。”
金磊一听，“去哪溜达呀？咱们这屁眼大的地方，也没有啥好溜达的。”
沈斌：“那大正月里，也不能在家躺着不是？走吧，咱俩去李贵柱家看看。
我跟你说，他跟林寡妇有一腿，现在没钱去了，见到人就骂林寡妇心黑，走，逗逗他去。”
金磊一听乐了，“走，去李贵柱家溜达溜达。”
陈小倩看着金磊那一脸傻笑，心想，你眼前的这个王八蛋，不是要睡你老婆，就是要睡你妹妹。
你竟然半点都没觉察，还跟着笑呢，半点都不如张友亮。
陈小倩的内心相当鄙视了。
沈斌和金磊说笑着走了，陈小倩独自坐了一会后，也从炕上下来，围上围巾，直奔郑秀家。
陈小倩来时，小安刚进屋。
她给金芝拿了十五是个土豆，三棵大白菜，三颗酸菜，还有一大块野猪肉，一袋大粒盐，一个小坛子。
还有几张旧报纸，准备一会打点浆糊，把漏风的窗户和门好好封一封。
两个人计划着，一会野猪肉化了冻，跟郑婶儿借菜刀，把肉断成小块儿，用坛子腌上。
小安说，筐暂时也不往回拿，放在屋里，留着装菜。
看着那些东西，金芝的眼泪“哗哗”往下淌：
“小安，我要怎么报答你？”
小安笑：“金芝，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多年的好姐妹，遇到困难伸伸手，是应该的。”
两个人正说话，门一开，陈小倩进来了。
“小安在这呀！”陈小倩没话找话。
小安点点头，然后抓了几把面，放到铁锅里去做浆糊。
“金芝，你说郑婶儿这屋，四下透风不说，这灶台就连着炕，一不小心，晚上枕头都得掉锅里。”
金芝的脸色比腊月的风还冷：
“陈小倩，我娘家的大门现在你说了算了，也行，我不进去就是了。
但郑婶儿的这间房，不归你说了算吧？
别说枕头掉锅里，就是脑袋掉锅里，和你相干吗？你没权利在我这里指手画脚，回你家里去豪横。”
陈小倩嫁给金磊后，在金家的确挺豪横，尤其刚开始那半年，整个金家没人敢惹她。
现在，被金芝当着小安的面数落，陈小倩面上挺尴尬。
她有心一走了之，想到沈斌那个畜生的要求，只好忍下一口气：“金芝，按理说，你即是我小姑子，又是我嫂子。
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年轻女人刚死了男人，身上的确带着霉运。
我不许你回娘家，也是为你大哥好。难道你不希望你大哥好吗？”
金芝冷笑：“陈小倩，这世上不管谁说为我大哥好，我都相信。
唯独你说为他好，我不信，这一点我感同身受，也不怪你。
但话说回来，你是金家媳妇，能当家，说了算，不许我进门，我认了，我自己找地方想法活下去。
你又撵到这里来这干啥呢？难不成郑婶儿的房子也归你管？也不许我住？”
“金芝，你说话不用带刺。想到你的处境，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来看看你。”
“用不着你看。”
金芝一把推开门：“赶紧的，从我这儿滚出去。”
陈小倩坐在炕沿上没动，低头看着小安打浆糊。柴禾有点猛了，浆糊要糊，小安手忙脚乱地往里添了点水。
没有工具，只好用一根木棍慢慢搅动。
想到一会浆糊好了，没有东西往出盛，小安急忙往郑婶儿家跑，去借勺子。
金芝深吸了一口气，趁机开了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