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声音低沉,尾端带着哑意,如同棉絮被呲啦勾出丝。
他们都中了谢扶玉的套,说与不说,都会有人要头破血流。
他咬破了嘴唇,眼睛悲恸到猩红。
他以为他死死地抱着于醉,其实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只有怀里雄子的气息完全属于他。
于醉看不到谢浮云的脸,海棠花的气味淡淡擦过鼻尖,丝丝缕缕,香得令人发愁。
网上有粉丝给于醉的信息素拉郎,蜜桃味,玫瑰花味,其中就包括谢浮云的海棠花味和谢扶玉的浆果味。
最后他们没有得出最佳结果,反而吵起来。
#于醉:青苹果和谁最配?#
大家都觉得跟自己的信息素更配。
他突然好奇自己的信息素,仔细感受腺体的位置,微甜的果香飘来,犹如丝绸掠过脸颊,红霞飞上了整张脸。
“扑通”
谢浮云软了下去,膝盖跪地,脸蛋贴着他的腿。
于醉吓了一跳,他真的只是放了一点点而已。
谢浮云忍着身下羞耻,抓紧于醉的西装裤,抬头乞饶道,“收一收,我现在受不住。”
昨晚于醉标记得太深,身体每一处毛孔都渴望着第二次入侵,现在他就是闻着信息素也能发。情。
于醉赶紧拉起他,对方像是没骨头一样软在他怀里,扒着他的肩膀,红色眼眸如海上落霞,水光摇晃。
他一下失了声。
如果绵绵变成人,应该就是这样灵动吧。
谢浮云看着对方拿出一支药剂,乳白色的液体在瓶内晃动,仿佛罂粟果溢出乳汁,一点一滴,哀嚎着挤出所有眼泪。
“喝下它好不好?”
“好。”
就算是毒药,他也会喝下去。
谢浮云笑着,于醉感觉他分明在哭。
下巴扬起,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将瓶口下倾,展示真的一滴不剩。
谢浮云环住他的腰身,淡淡的信息素让他安心,恨不得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
绞紧的手指几乎将瓶子捏碎,“我喝完了,能给我一个吻吗?”
他们只亲吻过一次,还是他强逼的。
于醉被他的悲伤感染到,视线停在鲜艳的唇上又移开。
他倾身,谢浮云睁着眼睛,像是要录下此刻的他。
鼻尖差点相碰,他顿了顿,偏过头轻轻吻上了他的银发。
想要退后,却被一双大手摁住后脑勺,红唇狠狠的压上来,偏执地描绘着他的唇线,猩红滚烫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关。
“唔”
好烫。
一吻结束。
于醉哗地推开他,沉着脸擦着嘴角的口水,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背后那道视线炽热得将他灼穿。
“那是什么药?”
于醉没有回头,“终止妊娠,明天过后我带你去把孩子取出来。”
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不应该出生。
原主如此,所以他结局凄惨,死后连尸体都没人认领,最后草草被医院推入火葬场,跟一堆不知名的骨灰混在一起。
在无数个黑夜里,他梦魇醒来,耳边回荡着原主的哭喊。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未出生。”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在我出生时将我掐死。”
他无能为力,只能抱着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下辈子你当我的爱人,我来好好疼你。”
房门苍凉地开阖上。
枯黄的阳光下,房间寂静如荒野。
谢浮云猛然丢开手里的空管,他踉跄着推开浴室门,扒在洗手池上,水流声哗啦响起,手指抠着嗓子眼。
“呕……”
白色的壁池内,水流带着淡红的液体流入漩涡。
他太过用力,嗓子受了伤。
他的手臂颤抖,肩胛骨凸起,像一只合翼扑朔的蝴蝶。
灯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受伤的嘴唇溢出血珠,有如涂了胭脂般艳丽,眼底黑色翻涌,犹如阴鸷凄绝的艳鬼。
他霍然转头,眼眸溢出彷徨,像是视财如命的守财奴面对空空如也的宝箱,他脸上空白了一下,绝望一点点露出,带着揭开残忍真相前的疑惑。
于醉呢?
他扑到门上,二楼走廊只有烛光摇曳,如同吸血鬼的夜堡,昏黄的墙壁,延伸到黑暗的尽头。
“你看到于醉了吗?”
“回大人,雄子冕下好像去了花园。”
大概是猫咪的习性,于醉每天都会去花园嗮太阳。
仆人想到刚刚那惊悚一瞥,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好吓人的眼神,像是要吞了他。
大人的孕期反应这么大,于醉冕下能忍受吗?
“轰——!”
庄园内的树林一震,鸟儿受惊地四散开。
猫咪被惊醒,抬起脑袋看向远处树林,又眯着眼睛趴了回去。
两只白手套压着银兰草,他抱着草狠吸了一口。
下一秒他被一双大手抱起,视线里的草离他越来越远。
“嗷呜!”
我的草!
银玥被摁住前爪,后腿被牢牢困在怀里,耳朵的毛毛被扒开。
没有看见金色的环,谢浮云眸光暗下,“不是这一只。”
于醉的耳朵上留了一只黑晶环,抑制环早已压制不了他,奈何于醉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银玥趁他不注意,身子一扭,利爪在肉垫下亮出。
“喵!”
空中掠过一抹白色。
还未反应过来的蓝眸呆滞,毛茸茸的四肢划了划,他在草地里滚了一圈,原本干净的毛毛沾了一身的杂草。
“喵喵!”
竟然敢将我丢出去,你完了!
他对谢福云的背影挥出组合猫猫拳。
“哗啦”
水波一圈圈荡开,谢浮云从水里探出头,阳光跳跃在冷白紧绷优美的手臂上。
不远处的草丛窸窣晃动,绿叶中闪过一抹雪白。
谢浮云在这附近闻到于醉的气息,如同听到铃铛的狗,身体迅速起了反应。
他捂着鼻子,一路逃到了湖边,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于醉的信息素,能让所有雌性发疯。
银发汗湿打了结,沾在他的面上,裤子泥泞不堪,不可能这么失礼去见于醉,他只好在湖里洗了洗。
填湖的开泥驳船全在百米开外,他脱了衣物挂在树枝上,长发给用草根绾住。
等他洗完,正欲上岸却发现树上的衣物不翼而飞。
周围静谧而森然,梧桐叶的阴影落在他的脖子上,他沉吟了一下,转眸瞥见草丛里几根白色的毛发。
树林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你也就这点德性。”
背后的草坪传来窸窣声。
于醉疑惑回头,跟嘴里咬着衣服的猫脸来了个对眼。
这里1572亩都是种子,银玥来了也没有草吃。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喵喵!”
我偷了你男人的衣服,哈哈!
“什么我男人,”于醉无语地脱下沾了泥土的手套,向着银玥走去,“你怎么能把别人的衣服拿来玩,快还给去。”
银玥怎么可能会给死敌送衣服,他托着衣服,扭身撒开爪子就跑。
“喵喵!”
我才不要!
为了他落地后断掉的指甲,他绝不会原谅谢浮云!
于醉站在原地,霍然沉下声音,“乖孩子,不听我的话了么?”
声音似冰泉冷涩,带着冻住万物的凛冽,银玥浑身炸毛,小动物的直觉让他逃得更快了。
于醉给谢浮云发了条信息。
【于醉:你现在在哪?银玥是不是拿了你的衣服?】
【谢浮云:花园湖里,不用担心。】
于醉眉头狠狠一皱,他不会现在还泡在水里吧?
虽然谢浮云老是喜欢洗野澡,但恒温系统没有把湖水给煮了。
【于醉:孕期泡寒潭,你是嫌病根落得不够多么?】
正直冬季,河水可是实打实的冰寒彻骨。
“哗哗”
茂密的草丛里钻出一只雪白团子。
银玥叼着衣服,跑到于醉脚边放下,圆鼓鼓的眼睛里尽是讨好。
“喵喵!”
我肥来啦。
送衣服就送吧,他可是能伸能屈的英雄好喵。
于醉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左后托住他的屁屁,右手泄愤似的将他的猫猫头rua爆。
尽给他找活干。
【于醉:我过来了。】
收到这条通讯的谢浮云一惊,他忙打给庄园管家,“不用送来了。”
于醉扒开树枝,捻起裤脚上的树枝,抬头便看见湖中央的一颗头。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对上又飞快移开。
谢浮云游到岸边,湖面阳光反射在他的脸上,鱼鳞般的波光在双颊晃动,银发红眸,他的容貌带着一种非人类的美,如同一条危险而艳丽的美人鱼。
“我把衣服给你挂这儿了。”
看他越露越多的皮肤,水珠从他的脖子,肩膀,手臂上滚落,银色的碎发带卷,沾在他的下颚。
于醉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他怕忍不住把衣服扔谢浮云头上。
大白天的,露怎么多是想给谁看?
谢浮云取下衣服,水珠一滴滴打湿了身下的草丛,他看着于醉的背影,不顾身上彻骨的寒意。
光脑一震,于醉发来消息。
【于醉:快把衣服穿上,不然感冒有你好受的。】
他垂眸,一遍遍地读着这条消息。
最后勾起嘴角,喜悦漫上眉梢。
他让我穿衣服,他在关心我。
晚饭餐桌上。
银玥:“阿醉哥哥,我要吃蛋饺。”
于醉面前正好是蛋饺,他正欲夹时。
谢浮云冷不丁出声,“来人,给他布菜。”
银玥瞪了他一眼,把蛋饺当某人的头颅嚼。
乱吃飞醋的小气鬼!诅咒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用晚饭,银玥贴着于醉耳边,悄声道,“晚上来我房间好不好呀。”
于醉铁面无私,“不行。”
银玥眼泪汪汪,“我害怕,我哥以前都是跟我睡的。”
一提银蓝,银玥眼珠子就乱转,不知道要说什么秘密。
于醉叹了一口气,“好吧。”
谢浮云刷地看向于醉,指腹似乎还留着湿寒,一点一滴,渗入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于(啧):露成这样是要给谁看呀?
我(嘿嘿):大谢想给老婆看。
想了想,还是发了,存稿是不可能的,只有日更才是王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