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云走出小区门口,一滴凉意落在他的脸上。
花坛的花草给雨打得狼狈,娇嫩不再,像鲜艳的照片褪色凋敝。
“滴滴——”
谢扶玉的来电。
谢浮云看了一眼,艳色眸子像是雨幕中褪色的花朵。
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中是谢扶玉慌乱的声音,“小于出事了,光脑传来亲友健康警告,显示他的身体数据急剧下降,他的通讯也打不通,你快去他家看看。”
谢浮云眸子猛然一缩,“我马上就去。”
大步流星走到飞行器,他跨上去后开启加速模式,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谢浮云眯起眼睛,“医生说他的成年期在下个月,上午他刚跟你分开,下午就突然出事,谢扶玉,你做了什么?”
“我……我告诉了他军方要抓恐怖组织头目,恐怕他知道琥珀,是恐怖组织的人。”
如果于醉在家,旁边唯一的人定是琥珀。
谢浮云几乎把愤怒咬碎,“谢扶玉,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下午七点,于醉家。
琥珀打开衣柜,一排华丽的小裙子,像一座巨大的落日花园。
他伸出手指,从柔软的布料中划过,最后停在一件黑白蕾丝花边的蓬蓬裙上。
裙子的领口处有一块心形的镂空,裙摆缀了一圈蕾丝和蝴蝶结。
他将裙子抱进怀里,眼神带着几分纯粹的爱慕。
沉醉一会儿后,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于醉。
于醉闭着眼睛,面容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灯光像白色的精灵守在他的周围,给他添了一分不可侵犯的圣洁。
他一步步走向大床,带着几分迫不及待,“阿醉别着急,这就帮你换上。”
于醉觉得有点热,他难耐地扯着领口。
他嘟囔了一声,想翻个身,却被人压住肩膀动弹不得。
不对劲。
他眯着眼睛,模糊混乱的视线里,晃动着琥珀的脸。
琥珀笑,“阿醉你醒啦。”
于醉皱眉,他现在不想跟琥珀独处一室。
喉咙有点难受,大概是有点发烧,浑身无力,连抬跟手指都很困难。
“我怎么昏倒了?”
“你现在刚成年,身体比小宝宝还虚弱哦。”
于醉看了一圈,这不是他的房间,琥珀眼神也很不对劲。
手抓紧了被褥,这是终于要对他下手了么?
琥珀灿烂一笑,“好像我怎么对待阿醉都没关系,阿醉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呢。”
于醉立起眼睛瞪着他,凶狠的眼神,偏偏因为发烧脸颊通红,漂亮得像一块水红色的宝石。
一只失去爪牙的可怜幼兽。
琥珀终于有些明白那些大人物的心情了,把这样一只珍兽占有,看他在自己掌心颤抖着羽毛,发出可爱的求饶,快感不亚于占领一座几亿万价值的资源星。
看见他手里的衣服,于醉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
直到琥珀的手指攀上来,目标直指他的扣子,危机感瞬间达到顶峰。
“滚开!”
琥珀没有停下,雄虫的虚弱太明显,连气极了剧烈起伏的胸脯都这么招人疼。
啪嗒解开他的皮带,于醉霍然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深深的嵌入皮肉。
“我自己来。”
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大抵是真的逼急了。
琥珀对上他的眼睛,怔住。他好像望进了一片暴风雨前般汇聚翻涌的黑色浓云。
琥珀吓了一跳,好可怕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活吞了。
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抓得有点深,白色的皮陷成了指甲的形状,渗出的血像红梅一样绽放。
于醉一把抓过衣服,扶着墙走有些吃力。
他身上还隐隐作痛,没敢前去碰他的霉头。
厕所内。
于醉看着手里柔软细腻的布料,脸色黑如锅底。
身上的光脑被琥珀拿走,唯一希望就是刚才刺进去的断肠粉。
他装瓶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直忙着忘了洗掉。
于醉眼里幽暗,亚雌身体跟普通地球人一样,仅仅是三粒就能让他生不如死,也算是还了原主的血债。
为了药效尽快发挥,他只能拖延时间。
于醉没穿过裙子,脱完衣服,像套头毛衣一样从头套到尾,居然也能穿上。
至于身上散开的蝴蝶结,于醉十分抗拒,默念着这是鞋带,闭着眼睛系上了。
穿好裙子,于醉踩到地上的布料,他低头一看,差点没忍住骂出来。
卧室内,琥珀面无表情看着手机终端上的消息。
【老板:停下一切行动,一个小时内把他带来西街105号。】
【琥珀:当初不是说给信息素就行吗?钱呢?】
【老板:不要以为随便拿些劣质信息素就能糊弄到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也不想成为海里的饲料吧?】
【老板:你要是完成这次任务,我多给你一万。】
琥珀握在终端上的手微微颤抖,那些酒吧里的醉虫称不上劣质,只是比不过于醉而已。
门啪嗒打开。
于醉僵硬地走出来,看到琥珀时,两人立着眼睛双双怔住。
琥珀惊艳地瞪大眼睛,这件裙子,比他想象中还适合于醉!
带子交叉缠绕着纤细的脖子,凹凸有致的锁骨下,镂空的心形圈出小块白皙的肌肤,黑白蓬蓬裙下的腿几乎是刺入他心脏的尖刀。
黑色,穿在他身上更加的迷人。
琥珀的眼神几乎黏在他身上。
于醉冷着脸,白色是姑娘穿的颜色,他一男人就选了黑丝,但是他一出来就后悔了,他就应该穿条秋裤出来。
琥珀瑟缩了一下,往于醉前面走了几步。
“站住!你别动,”于醉移开目光,用手挡住眼睛,不想看他白花花的身体。
“衣服!把衣服穿上。”
琥珀仰着头分析着他的表情,见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有点挫败。
他丢开最后一层布料,慢慢朝着于醉走去,“阿醉现在很累吧,你的腿在抖哦。”
于醉被他逼到墙角,他抓着胸前的衣服喘气,体内的热潮一波强过一波,朝他凶猛地拍来。
眼皮疲惫地合上,他用着全身的毅力撑开,要是真倒在这里,绝对会被抽一针。
琥珀双手抱住于醉,不顾他的反抗,带着他向中间的床倒去。
琥珀一双手握住他的挣扎,强硬地固定住他的下巴,像只小兽一样舔舐着他的脖子,
“滚……滚开……”
于醉感觉自己被束缚住,信息素完全被阻塞,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他两眼通红,不由自主流下了滚烫的生理盐水。
琥珀舔到一股咸涩,他一顿,抬头望向了一双湿润的眼睛。
愣愣道,“居然讨厌成这样吗?”
他摩挲着手下的肌肤,直到摸到一块结痂。
看清手下的痕迹后,琥珀脸上的温度褪去,带着尖锐的愤怒的眼神向于醉射去。
“你身上的针孔哪里来的?”
于醉冷笑,“被人抢先了让你很生气?”其实是上次食物中毒,医生给他打的解毒针。
琥珀想起他的病情,“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后天虚弱症,怎么,说了你就会停下来吗?”
“我,阿醉对不起,我很需要你的信息素,不疼的,就是抽一点点平时多余的信息素。”
琥珀流着眼泪,于醉却觉得他的鳄鱼泪很恶心。
擦了眼泪,他穿上衣服,从行李箱拿出一架伸缩轮椅,给于醉略微伪装了一下。
期间他一直在自责地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于醉冷眼旁观。
蓝色的血像花一样绽开,惊心动魄地占据了整个地面。
“得瑟是吧?知不知道我们大哥是谁?”
“碰——!”又是一声闷哼和肉。体撞击声。
“行了,别打了,被你打死了我怎么问话?”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苍梧意犹未尽地放下空碗。
苍梧穿着军靴踱步过来,地上的蓝环像一滩泥一动不动,耷拉的触手缩了缩。
“趁我不在,又做了什么赚钱的生意,没上报?”
原来是兴师问罪的,蓝环紧绷的神经一松,艰难地转过脸。
“是信息素,大哥,我们这边新进货一瓶A级雄子效果的信息素,这不才开始还没来得及孝敬您,等会儿线人一来,马上献给您。”
苍梧给了他一脚,“服刑500年的事儿,你也敢做?”
“哪能啊,他们都是自愿的,我们绝对没有逼迫任何雄虫阁下,还给每一位心善的阁下两万的营养费。”
苍梧懒懒地含着牙签,茶色的眸子晦暗不明,“东西在哪?”
“在这儿呢。”蓝环跑过去捡起角落的铁箱子,抱在怀里小跑回来,弯腰90度递给苍梧。
打开箱子,一排排淡粉色的液体躺在黑色的瓶槽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苍梧关上盒子,头不回地交给身后小弟。
整整30瓶的信息素试剂。
光是看到针管就是受害者的噩梦——比小指还粗的针头刺入后颈腺体,要一直进入到脊髓,但凡知道自己的雄虫,都不会答应这种会死人的“志愿”行为。
蓝环以为他看不上,打叠起满脸的褶子谄媚道,“这一批品质低,入不了您的眼,还有一个A级的,他正在成年期,到时候人一到,随您怎么玩。”
苍梧吊着眼皮,闻言轻嗤了一声,“那我有得爽了。”
身后的小弟缩着脖子装鸵鸟,老大生气了。
西街口。
于醉坐在轮椅上,一路被琥珀推着,巨大的礼帽下只露出一截优美的下巴。
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眼光,琥珀便会略带羞涩地解释,这是我的男朋友。
众人恍然大悟,满足好奇后便会收回目光。
这个社会的亚雌边缘群体,一般都是内部消化,他们没有雌虫那样优秀的竞争力,只能跟一个差不多的同类搭伙过日子。
于醉耷拉着眼皮,不知道琥珀给他喂了什么,现在一丝信息素都发泄不出。
“老板,人我带来了。”
苍梧吊儿郎当的倚着墙,双手插兜望过来,等得有点久,地上掉着几根烟头,他的声音嘶哑低沉。
“怎么是两个亚雌?”
琥珀没见过老板,但这位气度不凡,手里握着黑色的外用终端,肯定就是他了。
“老板,您误会了,他是雄虫,一个处在成年期的雄虫,家里的雌性死了,现在想给自己找一个庇护。”
琥珀揭下于醉的帽子。
苍梧抱着手臂,看清于醉样貌后,眉头狠狠皱起。
雄虫一双黑曜石璀璨的眼睛愤怒地望来,也许是处在成年热潮期,双颊酡红,面容漂亮得惊人,让人忍不住将他眼里的冰冷化成春水。
这等样貌,绝对不止是A级。
苍梧的腺体隐隐发热,光是看一眼,就差点激出他发情期,这要是深度结合得失控到什么程度?
但他面上没有波动。
“你很不错。”
琥珀激动得呼吸急促,“那我的工资呢?”
“你过来,我这就给你。”
苍梧冲他扬了扬下巴,说完右手放到衣服内摸索。
琥珀几乎是小跑过去,于醉看见他还没停下,就听见砰一声,他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苍梧的动作快得他看不清,于醉看见他转过头,他眼里的凶狠未消,跟一头被触犯了逆鳞的恶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