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结局(下)

  南梁皇宫明明一如往昔,但沈执清这一次进宫之时竟是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之感,脑子里不禁想到了之前在行宫之中郭偌说的话。

  若在此困守一辈子……

  沈执清拢在袖中的手指微曲。

  “相爷到了。”

  沈执清从神思之中抽出,他望着面前的大殿,迈步走了上去。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就发现大殿内的原本的士兵守卫都变成了生脸,就连往日里熟悉的巡防布局都换了。

  沈执清将巡防记下,抬手推开了殿门,殿门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一身着白衣之人就站在大殿一侧的烛台前,正握着手中的金钵子挑动着烛火,火光晃动,映衬着那张脸晦暗不明。

  算起来,这还是沈执清第一次在现实之中见到这位,如梦境当中一般,方瑜雪一身雪色的宽袍,面色温和无害。

  方瑜雪许是听见动静,直起腰身来,“来了。”

  沈执清看见方瑜雪转过头来,像是一个老友一般的冲着他温和一笑,就连那一双眉眼之中都挂着一股子似是重逢后的喜悦。

  沈执清嗤了一声,“方瑜雪哦不,应该叫你燕太子,我们又见面了。”

  自上次乌棚里一别,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没想到再见竟然会是如此情形。不过,不管是梦中的幻境里还是在现实,方瑜雪都是如此的令人讨厌。

  方瑜雪将手里的金钵子放下,迈步走向沈执清,“相爷还是这么爱说笑,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相爷。”

  沈执清挑眉,不置可否。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看着眼前的人,歪头一笑,“既然不是熟人,那就更该死了。”

  方瑜雪轻笑出声,“都说南梁丞相沈执清谦逊温和今日一见倒是……”

  “那也分人。”沈执清走上前,视线在大殿内看了一眼,“对于你这样的人,还是直接杀了了事,省的祸害遗千年。”

  “既然如此,那不如开门见山。”方瑜雪面色一沉,拂袖转身走到了大殿内的高台上落座,他看着下方的沈执清再次出声,“沈执清,你又输了。”

  所以忘了?

  忘了个屁!

  沈执清嗤笑了一声,“还没结束,慌什么。”

  方瑜雪抬手,“你看,现如今整个南梁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这盘棋我已经赢了。”

  “皇位都没坐上,等你坐上了再来说吧。”沈执清抬眸,“方瑜雪我说过,你会输,并且很惨,你信吗?”

  方瑜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就靠你那一千进城的兵?还是靠城外那十几万的兵?沈执清,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当中,你赢不了,也休想赢,这是你们南梁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

  “欠你的?方瑜雪,欠你的,你就该拿数万将士的性命陪葬,欠你的就该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愚弄所有的人吗?”

  沈执清仰头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方瑜雪,“这世上朝堂无论是权位迭代还是一国覆灭,合久必分,当年燕国朝堂一片混乱,就算没有南梁,燕国内部也必会瓦解,所以不要把自己说的有多么的高尚,不过是野心罢了。”

  方瑜雪:“那若此事换成相爷,你又如何做?眼睁睁的看着皇室一夜覆灭,认命吗?”

  沈执清:“方瑜雪,冤冤相报何时了?”

  方瑜雪:“那凭什么是我?”

  沈执清:“我此番前来,没有劝你放弃报仇,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各凭本事。”

  “好一个各凭本事。”方瑜雪笑着站起身,“明日登基大典,我就让相爷亲眼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方瑜雪面色一沉,冲着沈执清伸手一指,“来人,把他给我抓了!”

  随着方瑜雪的一声令下,殿外的士兵冲了进来,沈执清压根没反抗,任由对方将绳子绑在了手上。沈执清这份乖巧让方瑜雪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他似乎漏了。

  想了半天,方瑜雪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眯起了一双眼,冲着下面的人吩咐出声,“把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他。”

  *

  夜色渐深,沈执清坐在屋子的椅子上,没有丝毫要睡的意思,因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一定会来的人。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紧闭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沈执清睁开眼,就看见皇宫之中大太监张全从屋外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全:“都下去吧。”

  等守在门外的人一一退去,寝殿的门再次被关上,张全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冲着沈执清走了过来,“我说祖宗呦,您怎么进来了?”

  沈执清挑眉,“大约是因为,好玩。”

  张全:“…………”

  果然,这位与那位殿下的思路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时间紧迫,张全冲着人道:“现如今皇宫内的防守已经都换成了燕国的人,我们能动用的人手有限,相爷您想怎么做?”

  沈执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瑜雪明日会从宫中抽派人前去京都各大官员府邸接人入宫。”

  张全:“是。”

  沈执清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你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明日一个都不准入宫。”

  张全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那……若是有人不听呢?”

  沈执清抬眸,“那明天要是死了,本相可不会负责。”

  张全擦了擦汗。

  “燕国早已覆灭,没了南梁这些官员支持,方瑜雪想称帝,我看他怎么称。”沈执清思索了片刻再次出声,“另外明日登基大典开始之后,你让人在宫里搞出点乱子。”

  张全:“您是想把火力集中到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沈执清声音一顿再次出声,“这样明日城中守备松懈,那一千士兵便可趁乱将城外的大军放进来,这是目前,伤亡最低的最好办法。”

  张全将沈执清说的事情一一记了下来,他突然想到:“如果宫中出了乱子,那燕太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您怎么办?”

  沈执清:“放心,他不敢杀我,也不能,杀我。”

  等张全走了,沈执清看着眼前空落落的大殿,长叹了一口气。

  自打一年前,嵇宴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呆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了。

  习惯还真是一个让人可怕的东西。

  *

  方瑜雪登基大典当天,南梁的天有些阴沉,乌黑的云层压得有些低,就连风中都透着一丝的冷。

  沈执清从殿中出来的时候,被风吹了一脸。

  像这样的天,沈执清宁愿窝在殿里睡觉,可是今天不行,方瑜雪这人,怕不是今天下刀子他也会选择登基。

  沈执清从寝殿一路绕到举行登基大典的广场,绣着燕国图腾三足金乌的旗帜猎猎生风,侍卫在玉阶两侧列队站好,广场内本应站着南梁官员之地一个人都没有。

  沈执清弯了弯唇,仰头看向玉阶之上,着了一身帝王冠冕的方瑜雪,“你这登基大典看来只有本相一人观礼了。”

  方瑜雪站在最上方,望着下面面带笑意的人,他温和的面上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笑容未减,“沈执清,那些官员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你在这,那个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方瑜雪轻笑了一声,沈执清便看见刚刚送他来此的士兵手握长剑站在他两侧,那架势,怕不是只要他轻举妄动,那些人就会将他直接杀掉。

  沈执清淡淡的撇了一眼,“放心,我不会跑的,我会看着你,输。”

  方瑜雪没有离他,转头让张全开始宣读规章流程。

  就在这时,宫中西南角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随后烟尘火光冲天而起,饶是立在原地的沈执清都被这一下给搞得吓了一跳。

  这就是……张全让人搞出的乱子?

  沈执清抬头看向张全,还没来得及去观察张全面上的表情,西面宫门处再次响起了巨响,这一次声势比第一声来的更为猛烈。

  活像是,攻占了皇宫似的……

  若是第一声张全弄出来的,那么第二声就绝对不是,这样规模的响动单是火药就不少,难道是……

  方瑜雪扫了一眼站在下方的沈执清,就看见沈执清拧紧了眉头,那模样,似乎毫不知情。

  难道,不是他做的?

  立在一旁的张全也蒙了,他明明只安排了一个响,而且也只是小规模的闹腾一下,让宫里乱起来,怎么……

  燕国大将从玉阶之下跑了上去,“殿下不好了,我们在西城门处发现敌军踪迹。”

  张全配合着惊慌起来,“这……这这……难不成是打进来了吗?”

  方瑜雪看了张全一眼,将手背在身后,“继续。”

  燕国大将一愣,“殿下?”

  方瑜雪拂袖转身,原本的温和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冷,“孤说了,继续。”

  张全赶忙将手中的卷册展开继续宣读。

  站在台下的沈执清仰头望向高台,嗤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方瑜雪是真站得住,他就不怕是真的攻进来了。

  张全将卷册上的文字又读了一行,皇宫内再次响起了一声巨响,这一次巨响来自东方且离中央广场之所更近。以至于响动响起的那一刻,张全就吓得手一抖,卷册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燕国大将握着手中的剑快步走到一侧,“殿下!我们恐怕被包围了。”

  方瑜雪面色未变,只是那原本温和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垂眸看向下方站着的沈执清,看着他面上的讥讽,摩挲着手指似乎是在思索应对之策。

  半晌,他垂眸出声道:“响一声,就给孤捅一刀,孤看是这皇宫炸的快,还是他沈执清死的快。”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睛,“方瑜雪,你这是狗急跳墙了吗?要不然,现在认输也行,不丢人。”

  “今天谁都不能阻止登基大典,你沈执清不行,他也休想!”方瑜雪眸底染上了一层猩红,“继续!”

  张全将卷册从地上拾起,将最后一句话读完,便招呼着一旁的宫女上前,将香递了过去,“殿下,请。”

  方瑜雪将香接到手里,他转过身,皇宫的大门处便又是一声。

  这一次烟尘四起,浓烟之中,那朱红色的宫门应声砸落在地上,方瑜雪捏紧了手中的香,淡淡出声,“还不动手?”

  两侧的士兵拔剑而出,沈执清向后退了一步的同时,手腕上本是绑着的绳子也被他给解开。与此同时,他出手扣住扑上前的士兵的手腕,将长剑从对方手中抽出。

  寒光从眉眼之上滑过,沈执清冷凝的眸色里杀意尽显。

  不过刹那功夫,那几个看守沈执清的士兵就倒在了地上成了尸体。

  沈执清一脸嫌弃的低头看着那渐在身上的血迹,他刚要抬头去讽刺方瑜雪两句,上方高台之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殿下!”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方瑜雪不知何时竟是中了刀,匕首虽未刺中要害,却在对方腰腹之上留下伤口出来。方瑜雪握着腰上的伤口,而行刺之人被一旁的燕国大将给刺倒在了地上。

  沈执清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张全高呼出声,“陛下!”

  是嵇君策。

  他不是被关在城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嵇君策因极乐丹的影响,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此时被刺了一刀,也已是油尽灯枯之相,他倒在地上看着方瑜雪大笑出声,“方瑜雪,你骗了朕,这就是报应。”

  方瑜雪靠在一旁的围栏上,胸口气血翻涌让他吐了一口血出来,“骗你?”他笑了一声,笑声之中带着一股子嘲讽,“他该死。”

  “本就是孤的一个棋子,却贪得无厌想要取而代之,这就是报应。”方瑜雪染血的手掌按在身后围栏上,他撑着起身,抬手从一旁的士兵手中夺来一柄剑,冲上前去,刺进了嵇君策的心脏之中,“嵇君策还有你,若不是你,我燕国怎么会国灭?我燕国皇室宗族一夜之间全部死绝!都是你,嵇君策,你爱而不得,国破家亡,最后深陷幻梦之中这才是报应!”

  “你猜我最后见他的那一眼,他告诉我什么吗?”方瑜雪低头看着嵇君策,癫狂的笑出声,“他说,若重来一次,再也不要见到你,他恨你。”

  方瑜雪抬手将长剑从嵇君策的胸口拔出,“嵇君策,雍玦这辈子爱的根本不是你,你就算死,也见不到他了。”

  沈执清站在下方,拧紧了眉头。

  没想到,最终,嵇君策与雍玦会是如此结局。

  这让沈执清不禁想到了宴霖的事情,同样的悲剧。

  沈执清叹了一口气,“方瑜雪,收手吧。”

  方瑜雪握着长剑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来,“收手?我现在还能回头吗?”

  他眯起了一双眼,偏头看向燕国大将,“给我杀了他。”

  沈执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那位将军飞身而下的同时,握着手中的长剑挡了过去。

  双剑交击发出铿然声响,剑气在四周涤荡开来,双方皆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长剑在沈执清的手里招招直逼要害,那将军竟未出现败退之色,倒是让沈执清来了兴致。这么多年,除了嵇宴,这还是第一个能在他手里坚持了这么久的人。

  沈执清将长剑挽了个一个剑花挥剑而出,将军纵身而起剑气恢弘而至。

  沈执清整个人向后,避开了对方的剑气,与此同时,那将军一剑横劈,剑气如山斧,将脚下的石阶劈出裂痕来。沈执清纵身而起,他足尖在对方的长剑上轻点剑尖直冲着对方眉心而去。

  将军不得不抽剑来挡,就在这时,一把黑玉骨扇而至,双方夹击之下,沈执清的剑气就在将军的身上落下血痕出来。

  沈执清在半空之中就被一双手搂了腰,那人将回旋而来的黑玉骨扇接到手里,带着深知其落在了地上。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将两人的衣袍吹动而起。

  从嵇宴出现的那一刻,沈执清便将目光凝在了嵇宴的身上,久久未能移开。

  嵇宴似是感受到沈执清的目光,转过头来的同时握着手中的扇子在沈执清的头上轻轻一敲,“怎么?高兴坏了?”

  沈执清弯唇,“想你了。”

  嵇宴:“小骗子。”

  眼前寒光而至,沈执清拉着嵇宴躲开,与此同时,他长剑丢出,在那将军握剑而来的同时,直刺了那将军要害。

  随着那人倒地,沈执清收回长剑,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上,“方瑜雪你还有什么招数?”

  方瑜雪:“嵇宴,果然是你。”

  嵇宴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宽大的黑袍迤地,吐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温沉凉意,“方瑜雪,你已经败了。”

  方瑜雪握着腰腹的伤口,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没有,你说谎……”

  “方瑜雪你现在一无所有,还不肯认输?”沈执清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吗?”

  方瑜雪将口中的腥甜咽了进去。

  沈执清再次出声,“你太过自负。”

  “你花费了这么多年,从宴霖在行宫撞破你的计策,雍玦诱导南梁帝彻查金玉石案开始,你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其实已经出现了漏洞,雍玦野心起,你的计划就已经不在完美了。”

  沈执清叹了一口气再次出声,“人心叵测,你为了弥补你这个过失,就拉了我和嵇宴入局。”

  “不,你错了。”方瑜雪捂住胸口,笑了一声,“因果轮续,是你们自愿入局,也是必须入的局,你们躲不开的。”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睛。

  立在一旁的嵇宴思索了片刻,出声道:“是幻境里那次?”

  “不错,我说过你救他,就会付出代价,你必死,谁也救不了你,这是天命,不可逆转。”方瑜雪哈哈大笑出声,“今日,我若死了,拉摄政王一起陪葬,倒也划算。”

  沈执清转头看了嵇宴一眼,将手臂懒洋洋的架在嵇宴肩膀上,“方瑜雪,若是这么算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方瑜雪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

  “三年前,嵇宴已死过一次了。”沈执清唇畔的笑意更深,“换成你们燕国的话来讲就是涅槃新生,他不会死,但你一定会。”

  沈执清歪了歪头,“你来,还是我来?”

  嵇宴:“或许,我们俩都不用。”

  沈执清再回头去看之时,只见那立于原地的方瑜雪拎着长剑自刎而亡。

  倒地之时,方瑜雪的目光落在了西侧,那是二十年前燕国国度尚在之地。

  二十年前,一个不大的小太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被人救下,老国师将人藏在坤霞宫里,教人读书,识字和做人的道理。

  偶有一天,老国师回到宫中,突然撞见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太子握着染血的长剑从坤霞宫之中走出。

  老国师一惊,他走上前蹲在小太子面前,面容慈祥的问出声,“孩子,为什么杀人?”

  小太子红了一双眼睛,那眸子里是老国师从未见到的嗜血杀意,“我要为我父皇母后报仇,我要杀光他们所有人!”

  老国师叹了一口气,“孩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太子通红了一双眼,将剑放在了老国师的脖颈上,“连你也要阻拦我吗?”

  老国师:“孩子,放下执念……”

  然而老国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手中的剑却已经划到了对方的脖颈,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以一个背信弃义者的身份。

  躺在血泊之中的方瑜雪在想,若那时,没有杀了那个将他救下的国师,到最后被救赎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自己?

  可惜,都晚了。

  一切,都结束了。

  沈执清仰头,“嵇宴,你看,天亮了。”

  只见头顶一直昏暗的天色,有阳光从深厚的云层之中映透了下来,光影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上,是温暖与祥和的味道。

  沈执清看了一圈四周的摆设,“欸,你要不借着这玩意登基了算了。”

  嵇宴看向沈执清,“不要。”

  沈执清:“为什么?反正还没用,刚好不用布置了。”

  嵇宴一脸嫌弃,“晦气。”

  “也是。”沈执清点了点头,“那过段时间让钦天监给你选个好日子……”

  嵇宴的手指捏上沈执清的下颚,“相爷,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秋后算账,沈执清咽了一口唾沫,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沈执清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去回,干脆凑到嵇宴脸侧亲了一口,“这样总行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饶了我。”

  嵇宴微凉的手指在沈执清的脸颊上拂过,“不是这件事。”

  沈执清:“啊?那还有什么事?”

  嵇宴提醒出声,“待整个事情结束……”

  沈执清耳廓一红,他弯了弯唇凑到嵇宴的耳边低语出声,“娶我。”

  作者有话说:

  之后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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