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用了十几张，快要清理完毕，南黎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耐心了？
无奈地笑了笑，拉下脸上的面罩后，将制服外衣脱掉，换上自己的衣服。
清理地差不多了，南黎从车里出来。
打算将丢在地上的一堆纸团收起，结果转身一看，纸团全都被装进了袋子里。
张小花拎着袋子，扶着车门，还没有车门一半高，却灵动可爱。
穿着不合身，很大的衣服，怯生生盯着南黎。
“我装好了。”她捏紧了手里的袋子。
南黎点了点头。
从车里出来时，连旗也换好了衣服，顺便将脏污的衣服简单地清洗了一番。
南黎拿出矿泉水，让张小花漱口。
她立刻照办。
一大一小本以为南黎会继续出发，她却将车子开到旷野之上。
四处不均匀地分布着凸起的黑色石块，南黎找了一处较高的地带停稳。
“休息一会，我们在这吃午饭。”
说完，她下了车，去后备箱里拎出物资包。
里头有隔热毯，直接铺在地上。
她没晕过车，2746说晕车很难受，要吃些清淡清新的食物缓解。
有的人晕车后还会引起发烧等症状。
南黎拿了一份鲜榨橙汁塞给张小花。
给连旗拿饮料时，她顺手捞了一杯杨枝甘露。
三人吃饭，便拿了三份菜，以及白米饭出来。
手撕柠檬鸡腿，白灼菜心，干炒牛河，味道都是清爽淡口的。
一大一小盘腿坐在隔热毯上，都没有问，为什么这里会有热腾腾的饭菜。
早在那个独立空间里，他们便学会了闭嘴，有些事不能问。
小花抱着杯子喝橙汁，酸甜的感觉一入口，被晕车带来的不适立刻缓解不少。
一旁的连旗则是盯着杯子好奇地打量，凑到杯子口闻了闻，很甜。
小口尝了一下，味道有点怪，又尝了一口，好像还挺好喝的。
第三口，直接爱上！br>
他收回以前的话，地球上的食物很好吃！
南黎看着逐渐在美食面前迷失自我的小男孩，唇角微微勾起。
三人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说话。
张小花虽然头昏脑涨，可那一碗饭还是吃的很干净。
她有记忆以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饭后，连旗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整理好。
这是连家人的传统，杂事小事不需要女人操心。
“不急着走，你们困就去车上睡。”
南黎起身活动筋骨，将两个小的扔在后头，自己跑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望天。
连旗将隔热毯叠好，看到张小花昏昏欲睡的小脸蛋，立刻将她抱上车。
副驾上的靠枕和一件外套被他拿下来，让小花枕着靠枕躺下，把衣服盖在她身上，“你睡吧。”
张小花通过车窗看向南黎，又将视线转回连旗身上，“你们不会扔下我的，对吗？”
连旗心口一堵，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却也安抚道，“当然不会，说好了你要带我看看你的家乡，我们拉过钩的，说话算数。”
张小花闭上眼，隔了几分钟，又睁开眼看副驾上的连旗。
确认他和南黎都没离开，这才安心地睡过去。
南黎坐在石头上吹着微风，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个小时后，她从石头上跳下来，继续出发。
这一次她控制了车速，没开太快，颠簸程度自然也就没那么强烈。
同时从后视镜里注意着后头的动静，只要发现小花表情不对，立刻停车。
好在直到晚上，张小花也没有再吐。
她抱着两颗大橙子，放在鼻子旁闻了一路。
晚上六点，天刚刚渐黑，南黎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车子。
“晚上我们在这里睡一夜，天亮再出发，估计中午能到达扶余镇。”
南黎翻弄雷达地图后，确认好最终位置，熄火下车。
后面一大一小也跟着下车。
三人放水的放水，放风的放风。
等一大一小从不同方向回来时，看到南黎已经在地上挖了个坑，坑里冒着红彤彤的炭火。
炭火上头，是一锅清水。
“老大，我们吃什么？”
南黎拍了拍旁边的物资包，“水煮菜。”
说是菜，都是一些真空包装的肉片鱼丸香肠干菜米粉，还有一盒羊奶，是给张小花准备的。
连旗又一次接触到新鲜事物，眼睛快要黏在那些奇奇怪怪的菜包上了。
因为有小朋友在，南黎便舍弃了辣锅，在清水锅里放了一包番茄底料，从物资包最下头翻出两包蘸料。
等锅底渐渐冒热气的时候，南黎将肉和菜一股脑扔锅里，来了个大乱炖。
天边的光亮渐渐被黑暗吞噬，荒原之上，唯有锅下红彤彤的炭火发出光亮。
等了十多分钟，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热泡。
番茄汤底酸甜的味道，渐渐弥漫在空气里。
三个各自抱着一个塑料盒，随着南黎一声“熟了”，纷纷伸出了手里的筷子。
“哇这个好吃！”
“小花你快尝尝这个圆圆的球！”
“这个糯糯的是什么？”
再怎么说连旗也是没长大的孩子，而且对嫂子是一百个放心，给啥吃啥，都不怀疑有没有毒的。
似乎在信任的人身边，警惕性总会放低。
譬如他现在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南黎装作没听出来，默默吃东西。
张小花挑起一根菜叶，回答道，“叫米粉，我以前经常吃的。”
南黎略一挑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荒原火锅吃的如火如荼。
等到结束晚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张小花抱着羊奶盒子，抿了抿小嘴，“第一次吃的这么饱！”
南黎顺势问道，“你跟你妈妈过的很难吗？”
小花揪着头发，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语气带着些许落寞，像迎接主人归家的小狗，没有得到抚摸一样。
“妈妈……不难。”
“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南黎打算起身的动作定住。
秦怡怀孕了？
但很快，她就打通了脑海里的疑惑。
末世下女人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还带着个丁点大的孩子。
都是为了活着，才做出不同的选择。
看张小花的样子，秦怡另嫁，对她的影响很大。
南黎忽然记起张衡。
当初他为了让大着肚子的活下去，把自己的血给秦怡吃，甚至最后为了救妻女，被人逼迫跪在她家门前，造成失温。
那时候，还是她亲手了结张衡的性命。
不过是三两年间，一切面目全非，但这些记忆，此刻又显得无比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