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夜中枪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一阵剧痛自苏玖瑶的心底升起。
但她来不及悲伤。
此时她手上绳子已经被割断了，玖瑶先把嘴上的胶带撕开，紧紧拉着顾寒夜的手，想帮他上浮。
顾寒夜却勾住了她的脖颈，吻了下来。
这个吻没有任何缠绵的意味，更像一种无声的告别。
水下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觉到，顾寒夜要松手了。
不要！
不要放手！
苏玖瑶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但顾寒夜推开了她，向着更漆黑的海底沉去……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苏玖瑶快速向着顾寒夜下沉的方向游去。
她很清楚，凭她的力量，把顾寒夜救上来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就算她在水下比常人闭气时间更长，但要拖着身材高大的顾寒夜浮出水面，依然会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搭上她自己。
而就算救上来顾寒夜，他中了枪，也未必能活命。
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只知道，顾寒夜是因为她而受伤，不管他是生是死，她不能把他丢在这。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拉住他。
苏玖瑶游得很快，终于拉住了顾寒夜的手，重新抱住了他的腰，那一刻，她的心有了片刻的踏实。
之后她拼尽全力，带着顾寒夜向上浮，头顶隐约有些光亮了，但是海上风浪大，海面下又暗流涌动。
苏玖瑶已经几乎没力气上浮了，水压也让她的头脑开始昏沉。
她也萌生了放弃的念头，想就这么沉下去。
但那念头很快就被她赶出脑海，她熬过了那么多苦难，不能就这么死在这。
于是咬紧牙关，继续踩水上浮。
苏玖瑶知道快艇上的人是要伤害顾寒夜，因此她也通过水面上的灯光判断着他们的方位，想办法往包围圈外游。
好在这时候顾寒夜尚有一丝意识，可能也感觉到了她的决心，也尽力配合着她。
这整个过程，其实不过几分钟，却让苏玖瑶觉得艰难地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他们终于浮出海面，苏玖瑶快速向四周看去，远处有快艇发出的强光，似乎在搜寻他们。
但这茫茫大海，又是晚上，他们两个其实很难被发现。
不管怎样，总算出了包围圈。
苏玖瑶看了看顾寒夜，发现他已经昏迷，此时的她，也几乎脱力，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好在近处有一块浮木，成了苏玖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玖瑶一手抱着顾寒夜，一手拼命划水，终于把顾寒夜的双臂搭在浮木上，自己也可以喘息片刻了。
此时海浪越来越大，卷着他们离那些小艇越来越远了。
苏玖瑶渐渐放下心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的顾寒夜，并且期望顾寒夜的属下能找到他们，尽快来救援。
“顾寒夜，醒醒！你不要死啊！”
苏玖瑶声音涩哑，在海浪声中，显得是那么微弱。
顾寒夜没有回应，他紧闭双目，脸色一片惨白。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刚毅的鬓角，身上衣物褴褛，狼狈的他没了平日里的矜贵优雅，却反而衬着他五官更加坚毅血性。
苏玖瑶越发感到心痛。
他会落得这幅模样，都是因为她……
但没有时间伤感。苏玖瑶迅速检查他身上伤口，枪打中了他左边肩膀，距离心脏还有距离，但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还不好说。
尽管玖瑶懂医，但在这茫茫大海上，面对如此重伤的顾寒夜，她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无助的眼泪混着咸咸的海水，大颗大颗地涌出了眼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