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啊？”二姨太缩着脖子，伸了半个脑袋进帘子里，捏着嗓子轻声问道。
帘子里头，夏至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旁边的佩兰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姨太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人是曲莲。
因为二姨太是老太太的人，她们这些丫鬟也和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关系不错。刚才夏至唱戏出了事，二太太就叫她去老太太房里打听打听，那天夏至去老太太房里时的情况。
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明枝还病着，她就找了翠芳。
翠芳听见她问小牡丹，脸色一下就差了起来。嘴里还不由念叨着，又出事了，又出事了。
“翠芳，你快说呀，出什么事了？”曲莲抓住翠芳的肩膀，晃了晃。
“那个小牡丹，她招鬼！”翠芳在曲莲的摇晃中回过神来，吞了吞口水，一字一顿的说道。
随后翠芳便把从明枝嘴里听来的，那天的事情经过说与了曲莲听。
曲莲听了心下骇然，又想起自己接小牡丹的路上莫名的跌了一跤，脚底下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行，不行！这小牡丹太邪门了！要赶快回去告诉二姨太，不能让小牡丹留在院子里！
曲莲匆忙和翠芳道别，一路小跑回了二姨太的院子。看書喇
“打听到了么？”二姨太打开门，就看见曲莲站在门外，和门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曲莲见到开门的是二姨太，心里只想着让二姨太离小牡丹那个妖怪远些，顾不得尊卑，一把将二姨太拉了出来。
“轻点轻点！哎呀，拽疼了。”二姨太轻轻揉着被曲莲扯过的胳膊，也没怪她，“怎么了，没轻没重的？”
“太太，那，那个小牡丹，怕是被鬼附身了……”曲莲害怕自己要说的话被屋子里的鬼听见了，拉着二姨太走到了自己房里，才终于张口。
“你在老太太院里听说什么了？”听了她的话，二姨太眉头微蹙。
“翠芳说小牡丹在老太太院里被鬼上身了，戏唱着唱着就不对劲了，把明枝姐姐都吓病了。”
明枝是老太太身边服侍多年的大丫鬟，最是稳重妥帖，居然能被吓病……
“太太，这鬼是不是变厉害了，大下午的，太阳底下，就敢上身。我们把小牡丹弄出去吧。”进了房后，曲莲就没敢再抓二姨太的胳膊，但手却没离开二姨太的衣袖，衣袖这会都被她揉的不成样子。
曲莲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时的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太太，小牡丹在老太太那，唱的也是牡丹亭……您说这鬼，听不见我背后说她吧？”
“得了，怕什么，家里不是还有道士么？”二姨太听着曲莲说了这许多，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又想起孙道士给她说过，人死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变鬼的，心下又安稳起来。
不过……管她是人是鬼，能吓到那老东西不就行了。
二姨太心里舒畅，却不能表现出来，装出一副勉强镇定的模样，对着曲莲说道：“你去请孙道士来瞧瞧，若是有什么脏东西，让他了结了。”
“知道了，太太。”曲莲连连点头，转身就跑去找孙道士。
“冒失鬼，没被鬼吓死，也得被自己吓死。”二姨太看着曲莲的背影，理了理被抓皱的衣袖，又用手绢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回了房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