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99

  上官朔既然有空亲自回府汇报,事情自然是摆平了的,但令人好奇的点在一个避人唯恐不急的社恐怎么跟陌生人起的冲突。

  安以墨好奇得很,但具体的上官朔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了个大概当场处理完,接着先行一步回来汇报,等顾简一行人回来,才把事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顾简对瘴水更为熟悉,主动跟魏武去东城郡实地了解情况,截止过去到返回田源郡安然无事,问题出在大部队返程停留的店铺中。顾简说要去药铺看看,魏武便带人在药铺对面的茶水摊歇息。

  结果等顾简从药铺出来就那么几家店的距离,碰上了当地的豪强当街欺霸市民,强买强卖。

  说是小地主看上了那家铺子的玉石,稀奇的是店主不卖,一来二去把小地主气着了带人就打,气势霸道到要连人带摊子一起砸了,说出来的话也实在难听,听了两耳朵的顾简气不过上去理论,要不是魏武上去护得及时怕是免不了一顿揍。

  魏武带的人都是正规军士出身,全是上过战场的兵,站出来的气势不是什么家仆能比的,小地主横惯了自然不服,可魏武不善辩论,两者相对只能靠打架解决。然而一旦动手把对方打得屁滚尿流是舒坦了,后续豪强怕是会直接找上门。

  担心惹上额外的麻烦,魏武不敢直接喊人上,也是正巧僵持的时候碰上上官朔溜达回府,事情大概都没听一句直接上去调解,结果还真把小地主虎得一愣一愣的,双方就此平息一场架。

  整件事的问题错不在顾简,但这场冲突实是无妄之灾。

  讲理,那肯定是小地主没理,然而在小地方上地方豪强就是道理本身,顾简吃的是涉世不深的亏。

  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小地主早晚会发现不合理之处,所以上官朔急急忙忙回来找人,主卧都闯了也没见着人,后来靠着鼻子找着了纸灰漫天飞的书房闭眼直接撞了进来。

  顾简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在路上被上官朔灌输不少没理的理论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安以墨表示理解,他上辈子在病房里没少看见人间冷暖,唏嘘事件每天都在上演。要循着没理当理活的世界实在混蛋,但很遗憾就是这么个世道,安慰了顾简两句便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本身也不是件大事。

  大不了有本事让他们上王府来闹!

  不就是比谁横么。

  背靠萧醉泊的安以墨如是想到。

  顾简偷偷瞧了眼萧醉泊沉思的恐怖深情,犹豫之下壮着胆子听安以墨的话跑得飞快,急着找个地方冷静,分析分析新学到的破知识。魏武也在萧醉泊的默许下退下。

  混蛋的世道就是如此,萧醉泊抱有相同想法,但他面上的严肃跟事件无关。

  安以墨伸手往明显走神的萧醉泊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魏武的临场反应有点问题。”萧醉泊说,“打也好不打也好都无所谓,却偏偏选择了僵持。”

  安以墨试图循着思路思考了一下。

  有吗?

  可能……?

  如果不是上官朔路过去忽悠人,架八成是要打的,但打了有影响吗,没有。

  家里的这位爷可是在京城都是横着走的啊!

  喔虽然对名声不太好,但萧醉泊的名声本来就没好到哪里去。安以墨都躺平了,名声这东西不能不要,但对象是萧醉泊的话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对,萧醉泊这疑心病啊!!!

  安以墨想起原文忠心到底英勇牺牲的魏叔一阵心痛,不忍心地帮衬着说道:“魏叔就是没反应过来吧,怕败坏你名声。还有真要公布身份,后面办事盯着的眼睛太多了。”

  萧醉泊确实想反驳一句名声无用,转念想想安以墨的执着硬生生咽下了,听进去话一样乖巧嗯了声。

  安以墨张了张嘴,想还是不要言多必失了,转换话题道:“我倒是挺好奇上官朔怎么忽悠的。”

  口才见长啊,事实一个字不知道竟然能让一根筋想打架的小地主傻乎乎地回去了。

  “重要么。”萧醉泊彻底放下思考说,“我觉得你也可以。”

  安以墨不敢置信:“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萧醉泊煞有介事地悉数:“商行那次忽悠了提供木炭的;出去逛街被一群人追着问姻缘,结果有关自己的信息一个字没透露出去,反而套了所有你想知道的话;上……”

  “停,打住。”安以墨对萧醉泊提起无关他的事有心理阴影了。

  心虚地瞅了一眼,好像没看清,又瞅了一眼,确定萧醉泊没吃醋刚刚放下心来,转念又瞅了眼心道不对,萧醉泊是想让人看不出就看不出的那种,多久远的事情了还能记得,明显就是非常在意吧!!!

  “我不想知道了,我甚至觉得如果是你路过,你能说得让小地主反过来给我们钱,还要谢谢我们。”

  萧醉泊真想了想:“可以。”

  安以墨:“?”

  “我开始好奇这个了。”

  萧醉泊:“明天去那边看看。”

  安以墨以为萧醉泊要现场表演骗钱,良心不安:“别,我就说说。”

  萧醉泊笑了,敲了敲少年郎的小脑瓜:“想什么呢,缺钱向上头批。”

  安以墨没躲过,硬挨了下轻轻一碰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接受了萧醉泊堪称无奈的抚揉才算翻篇。“你对那玉有兴趣吗。”

  玉石铺子摆摊出来的玉石没有不卖的道理,从魏武的讲述里抠字眼的话便是从来没有提及出事的是“玉石铺”,而是一直用“那铺子”代指。

  用词的微妙只能引起安以墨的注意和疑问,让他敢笃定断言玉有问题的还得是原剧情里靠卖玉被萧醉泊撞上的一位名士。

  差别是出现的时间,原文里卖玉的这位齐鹤声一路摆摊卖玉卖到了京城才碰上萧醉泊,那时上官朔的坟头草都长一年了,萧醉泊身边无谋士,算得上是机缘巧合,一边认主一方缺人,赶上巧了。

  放到如今,相遇的时机提前了快一年却不好说。一年的区别可大了,就算加上齐鹤声坎坷上京的人生经历,那时的萧醉泊依旧因为齐鹤声的年少冲动犹豫过许多次,当然了后来采用的原因异常简单:白送上来派用场的,要求不能太高,不用白不用——非常符合黑化到一半的萧醉泊的想法了。

  “看起来是夫人对玉更上心一些。”萧醉泊眯了眯眼睛,面露危险,“是看上玉,还是期待看人?”

  玉有什么能看的。

  挂玉不卖,最大可能的原因只有效仿古人卖玉寻主,卖弄文采还是有真凭实学见上面才能见分晓。

  安以墨一个窒息:“你可别瞎说!!萧醉泊最近你的醋劲是不是太大了点,后头有没有人都说不准呢乱吃什么醋!”

  萧醉泊直勾勾看回去:“眼神告诉我的。”

  “从前你想不说,我便不问,哪怕到现在也不会要你说什么,我需要的向来不是解释。”萧醉泊扯出一抹笑,酸不溜秋里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委屈,“安以墨,你有太多资本从我身边溜走了。”

  安以墨感觉得到。经年累月的人生阅历养成了萧醉泊多疑的性格,忠心如上官朔和魏武也免不了遭到怀疑。正是这样的萧醉泊却一而再再而三在他提出一些笃定和无由来的小发明时,不追究半分他编出来的,自己都圆不回来的蹩脚理由。

  不用费心神编从哪里得知的冷僻知识点,这份特殊的体贴给予安以墨放肆大干的底气,但好像……差点被他当成理所当然了。

  可这也不能怪安以墨,要他怎么说自己的穿越来的?那不就坐实了从最初起就目的不纯,四舍五入算骗了萧醉泊三个来月吧。

  听听听听!骗了萧醉泊三个来月!!

  想想都是脖子一凉——虽然现在的萧醉泊不舍得这么做。

  窒息,就是很窒息。

  安以墨考虑过坦白,但时机很重要。

  好在萧醉泊并不执着于刨根问底,不急于这一时思考出结果,但有一件事非常之重要。

  萧醉泊的安全感出奇的低啊!

  好比有个人一无所有,突然有一天这个人有了自己在意且属于他的东西,就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去确认宝贝还在不在,而萧醉泊的问题出在被他看上的珍品不是个物件,是人。

  安以墨心虚一抖,他……没有这么恶劣吧。

  少年郎许久没有回应,萧醉泊觉察到自己过于强硬的态度,只怕又把人给吓着了,心情不怎么愉快却不得不收着。

  “可我不会走,也没有地方能去。”他听见少年郎这么说。

  安以墨替萧醉泊顺毛安抚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萧醉泊坐在木椅上,抬眼认真地看着他。

  少年郎紧张地抿了抿唇,看向萧醉泊绷直的唇角,为自己鼓了把劲,抛开所有顾虑和矜持,主动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下下垂的嘴角。

  温温热热的。

  安以墨行动得猝不及防,浅尝即止后撤退的速度也十分迅速——可萧醉泊的反应力不在常人范围内。

  萧醉泊哪里肯让送到嘴边的珍宝离开,趁人不备当即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没有任何行为预告偷偷实施的坏处在于事态发生转变之时,只是弯腰俯身的安以墨无处借力,碰到对方想做什么,唯有顺从着一条路。

  萧醉泊站起身,宽厚的手掌摸上后颈,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握住少年郎的右臂发力一旋,牢牢将尚且不知放了把多大烈火的少年郎抵在桌案上。

  怕磕到金贵无比的珍宝,用来间隔方正桌案和柔软怀中人的手臂直到稳住动作才慢慢移向腰间,教人半倚半坐在桌上。

  一阵天旋地转,进入安以墨视野的唯有迸发着激跃焰火的炽热目光,线条分明的喉结微动,安以墨顺从猛烈鼓动的本心,盯着冲上面颊的燥热缓缓闭上双眼。

  被萧醉泊清冷的气息环绕,安以墨却不觉得冷肃,反而乐此不疲地在熟悉的环境中去寻找被隐藏起来的那缕发自本心的温暖。

  萧醉泊的吻霸道无比,直到少年郎皱起眉头快呼吸不过来了,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先前的不愉快转眼间一扫而光,非常好哄。

  被恋恋不舍放开的安以墨艰难伸手撑了一下桌面,缺氧到头晕的一个失衡没站稳,下一刻却被更为有力的臂膀环住。这次安以墨一点没躲,破罐子破摔那般放弃了掩盖羞赧的口舌之快,大大方方地借力站好:“我饿了。”

  “想吃什么?”

  安以墨也回答不上来具体菜系,只说:“甜的。”

  萧醉泊回味了下足够甜的味道,歪到奇怪地方的思维觉得再甜一些也不错。留下巨大选择项给萧醉泊却不见常人听到“随便”时的头痛,他非常乐意花时间在推测安以墨的乐趣上。

  认真回顾了近期的菜品,从中挑挑拣拣频率出现率最高的,和兴趣度明显下降的等等综合之下得出了两个答案,随即便派人往伙房那边吩咐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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