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修)

  多余的情报没听到,恩将仇报的气吃了满肚子。

  从茶楼出来的安以墨垂头丧气,烦躁上又添了层闹心。

  和原作描写得一点不差,所有人对于萧醉泊的态度趋之若鹜,好像归来的不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而是满身血债的地狱杀神。

  他最看不得人受委屈了。

  那可是萧醉泊啊。

  他原本满身荣光,却不得不为养精蓄锐折服,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个有失心疯的废物。耗费七年好不容易离巅峰之位一步之遥,危难关头上受到他人的教唆挑拨,跟着他打天下的亲信被离间,被暗害,等到萧醉泊登上皇位,已然孤身一人。

  自那之后,萧醉泊的发狂愈发严重,整个人变得毫无血性可言,不听谏言提出了许多推翻前朝的政令,从后世的角度来看无疑是富有先见的眼光,但可惜对当下动摇众多世家的根基,天下安定不多久便趁他狂病发作时被讨伐而亡,死状惨烈且毫无尊严可言。

  想到这里,安以墨鼻头一酸。

  结局部分是他全书最不喜欢的片段,也是记忆最深刻的。

  后续的描写作者简单提了几句,说是萧醉泊死后推上了个傀儡皇帝,国家回归战乱,后被外族攻入占领。

  最最可笑的是外族上台便采取了萧醉泊当年推行的政法,就这么把国家治成了人人向往的富裕安定之地。

  可知道结局又有什么用呢,他明天就要被嘎了。

  夕阳西下,百姓归家,街道上的人数骤减。炎热被蒙上一层薄纱,热意消散不去,微微凉风似有若无。

  安以墨试图思考方法,然而一在嫁过去的基础上想,路就被完全封死了。安家不会管他的死活,反倒是他死了能多给其他人一个口诛笔伐萧醉泊的由头,安家也能够被放上受害者的位置高枕无忧。

  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安以墨止步,抬头望向不知觉走回的安家府邸,一股他乡异国平行世界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慢慢攀上心房。

  结果一圈转下来,什么都没有被改变,唯一的成果还是发觉他如今只有萧醉泊一人能够救他。

  很好,等嫁吧。

  也就是多个可靠丈夫的事,该高兴啊!

  夜晚,安以墨坐在朴素的房内凝视着冷饭菜,去柴房里转了圈捣鼓半天没弄明白,只好凑合着扒拉了两口填饱肚子,洗洗睡了。

  古代的婚嫁比现代繁琐八百倍,大清早起来整理妆发不说,还要坐花轿游街,像萧醉泊这位三皇子的排场,皇家规划绕长安走上一圈,排场大到恨不得走到哪里便挨家挨户敲门告知,疯批萧醉泊娶了个男子为妻,让他彻底沦为笑柄。

  也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怨。

  安以墨用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想着无聊到拿功臣取乐的大恒朝廷,失语到清醒不少。抬手打了个哈欠,换边支着脑袋,冷不丁感受到了头皮被撕扯到的痛。

  “嘶——”

  他这一动,秀发从女婢手上扯出,折腾到一半的工作不得不重头开始。

  女婢语气沉沉,没有一点好脸色,感觉不到任何尊敬语气的敬称透露出一股阴阳味:“二公子没事别乱动。”

  安以墨本就不喜欢被人伺候,奈何古代出嫁的头饰他就是个两眼一抹黑,只得情人帮忙。

  没有适应长及腰的亮丽秀发,心里想着其他事,一下子忘记了身边站着的女婢是帮他来整理着装的。

  给人添了麻烦,安以墨乖乖恢复原来的动作,双眸微低,声音温润道:“抱歉。”

  安以墨的道歉真情实意,能够传达出去几分那就不得而知了。出嫁的安以墨代表着安家的面子,妆容穿着马虎不得,否则就拿安以墨的不受重视程度,女婢怕是能当场翻脸走人。

  意外得到了道歉,女婢怔了怔,对坐在面前的安以墨偷摸着多打量了几眼,隐约感觉哪里有不同,却说不上来具体不同在哪里。

  抛开身份,安以墨的颜值放在长安,乃至全国都能妥妥的名列前茅。

  家里嫌安以墨丢人,不让他轻易外出,导致了安以墨肤色甚至比普通女子要白上不少。

  安家家主官至左民尚书,待遇再差也是不愁吃穿,因此安以墨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光滑细腻。唇红齿白,眼尾上扬天生含笑,好像对谁都是一副温润的顺从模样。

  这本就是安以墨的容貌。

  只不过不比原主感觉自己一生无望的阴郁颓废,将天生的外貌优势糟蹋得一塌糊涂,安以墨心里对重活一世的骐骥还以了安以墨本身的光芒。

  女婢恍然自己的出神,羞红着脸权当无事发生,继续认认真真束发。

  天光既白,经头发被扯的事件后安以墨不敢轻易动作,一顿打扮不仅本人没从铜镜里看出什么区别,身子骨是僵硬无比酸痛不已。

  谁经历谁知道QWQ

  安以墨起身,活动着快不属于自己的四肢伸了个懒腰,便被拖着去穿上了大红的喜袍。

  人靠衣装,殊不知再亮丽的衣装也需要穿戴者的衬托。

  安以墨被大红色的喜袍衬得格外白皙,低眉顺眼任人摆布的柔软地化作绒毛,一下一下,似有若无挑动着多情者隐隐发痒的心。

  女婢抵抗不住颜值的诱惑,忍不住又多看了好几眼,频繁又大胆。安以墨不会不知道,可他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沉思中的安以墨面无表情,与日常的煦风和睦判若两人,无形中给人以不在乎的轻视感。

  女婢气得咬牙,心中咒骂他被萧醉泊好好糟践。

  暗自解了气,女婢心情愉快不少。

  小半个时辰过去,屋外头的一声“大夫人到”传来,前一刻还在接受微调的安以墨即刻被推了出去。

  原书中安以墨的生母,也就是原配大夫人的意外身亡与这位大夫人□□柳逃不了干系,后期踩萧醉泊的人里同样有她的一份力,因此无论站在那一方,安以墨都不会对恶毒后妈有什么好脸色。

  完全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知道□□柳在看到安以墨时眼神放出贪婪的目光,可耻的动心了一瞬,紧接着,羡艳转眼变为成倍的嫉妒恨。

  她是女人,向来注重穿着打扮。

  平时看到安以墨嘲他没半点继承了他生母的姿容,废物到谄媚都没学会。

  可如今的安以墨像换了个人似的,少年眉如墨画,双眸有神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不缺属于男子的大气,容貌精致比之女子惊艳。她年过四十人老肌黄,哪怕花上成倍的时间打扮,和安以墨站在一起明眼人都都看得出上下高低。

  想到这,□□柳随即冷下脸,言语刻薄:“这还没出家门排场就那么大,可让我好等。”

  啊……?

  你不是刚到吗。

  安以墨无语凝噎。

  他是来参与权谋的,不是来小学生宫斗的。

  最主要的原因:他不想理。

  按说,安以墨该来舔着脸给她道歉来了。等了一会,□□柳拧眉,乜向纹丝不动的安以墨,火气腾一下上来还没由头发作。

  这还没出家门就不把自己当安家的人了!?

  行,真行。

  我看你能活到几时。

  自我安抚完,□□柳低声道:“晦气。”

  “夫人息怒!”

  安以墨保持站姿,不给任何脸色。心底暗暗附议:真是晦气,怎么都要出嫁了还能看见她。

  □□柳的摆谱换来跪一地的仆从,偏偏最是针对的安以墨生了天大的胆子面无表情,故意和她做对。

  毫无生机的颓废院落中,一袭华服盛装的少年在众多陪衬中不卑不亢站得笔直,像在发光,尤为显眼。

  没人搭理,□□柳自知眼下讨不到好,她冷呵一声:“走着瞧。”

  再有胆子又怎么样,到拜堂的时候还不是得毕恭毕敬给她跪下。

  安以墨目送□□柳离开,脑袋上生出了问号。

  啊?

  这年头怎么会有人舔着脸到别人的院子里唱独角戏给人看的啊?

  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他的时间非常宝贵的好吗!

  活一秒少一秒那种!

  真是怪事。

  安以墨撇撇嘴。

  算了,不重要,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刺杀吧。

  良辰吉时一到,覆上的红盖头隔绝安以墨的视线,可见之处仅仅脚下的一圈。无外物干扰,倒是让他静下心来认真思索刺杀的事。

  原作中的第一次刺杀,是萧醉泊接到亲走回安王府前下车的那瞬间,原主没躲没伤,有惊无险。

  但……谁知道原主到底是什么姿势躲过的!

  他可没命赌!!

  思绪间,安以墨任由人搀着他拉到中堂门口,他父亲安怀城早早等在中堂。好巧不巧,安以墨前脚刚到,后脚报萧醉泊到府的通报传来。

  中气十足的通报声打断安以墨的思考,一同捏碎了安怀城表面的镇定。

  安怀城面色霎那间泛白,椅子上长了钉子般瞬间坐起身,迟钝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份是萧醉泊的岳父,长辈的身份在手,他又心惊胆战着坐下,眼神不止撇向门口,期待也恐惧看到那个身影。

  坐在安怀城身边的□□柳不紧不慢,看丈夫举止怪异不上台,不满地瞥了眼:“怕什么,他地位再大,往后见了我们也是晚辈。”

  安怀城刚做下去的腿一抖,恨铁不成钢道:“你可闭嘴吧!”

  安以墨抿抿嘴,实在听不下去。

  按照礼法,南方带走女方前需要向女方的父母行李敬茶。堂堂三皇子娶亲,虽说娶的并非女子,但礼不会变。

  管他在外的威风多大,还得向他们下跪敬茶呢。□□柳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参见王爷!”

  啪啪啪,堂中的仆人跪下一地。

  众人跪拜方向所指的方向,身着婚服的男子信步而来,随性漫步间透露出他的孤傲。

  男人衣冠楚楚,婚服层层叠叠的勾勒出萧醉泊宽阔有力的双肩,衣衫的金线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衬得他愈发高不可攀。

  安以墨转向门口,低着头看向萧醉泊的脚步越来越近,心脏的鼓动同步强烈。

  原本活在文字中的人,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有血有肉。

  萧醉泊一步步靠近,安怀城如临大敌下反倒如鱼得水起来——不看袍下无措紧握的双手的话。

  反观先前美滋滋沉迷于痛快幻想的□□柳此刻面色惨白,只远远看到萧醉泊的轻蔑一瞥便全身僵硬。

  开玩笑,以一敌百的大将军的威压是说着玩的?

  他是疯名在外,可也实打实的是皇子,高高在上的王爷,更是一声命令便能调动百万兵士的将军。

  萧醉泊瞥向正襟危坐在高堂的两个所谓长辈,只一眼便毫不犹豫将视线落在探头探脑的安以墨身上。

  安以墨瞧不见,也对所谓的地位带来的压迫没有太大感触,向门口偏着头。听着脚步感觉到萧醉泊站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安以墨下意识屏息,可兴奋到快跳出来的心脏完全不给面子。

  他的纸片人!活的!

  心中一道友情提示浮现,救安以墨于水火:可以呼吸。

  安以墨猛吸一口气。

  和预想中属于武将的雄性味道八杆杆打不着,带着寒意的冷调木质香气占据整个鼻腔。

  紧接着,额前传来的微不可闻的嗤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萧醉泊冷淡低沉的声线:“走了。”

  安以墨一愣:“诶?”

  萧醉泊说话声音不大,奈何周围静得出奇,听到的安城坏和□□柳均是没反应过来。

  萧醉泊轻扬嘴角,不等解释,一把拽起安以墨的手腕阔步朝外走。

  等反应过来,留给他们的只有萧醉泊拽着安以墨的背影,□□柳僵直的身躯部分回归控制,不妨碍她气不打一处来。

  光萧醉泊那厌厌抬眼不屑扫视的眼神也就罢了,这一句话不说直接抢上亲了可还行!

  不仅完全没有把他们这对岳父岳母放在眼里,还跟看市井小民一般轻视长辈!

  安怀城本也不对萧醉泊抱有期望,心底另有其他打算,省去了惺惺作态也好,而□□柳想清楚萧醉泊当着全院仆人不给面子的行径,气得当场倒头昏了过去。

  仆人们一声声喊着夫人,声势之大,自然被没走多远的安以墨听得清清楚楚。

  萧醉泊微微挑眉,垂眸打量安以墨的反应。

  “噗。”

  安以墨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人家一句话没对她说,不会有人被眼神气晕过去了吧,天呐!~

  握住腕间的力道加重,萧醉泊像是找到什么乐子,噙着笑道:“还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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