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回到家,站在家门口,却没有进去。
他低下头,注视着地面上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包裹通体是黑色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按道理,星际的包裹进行运输时都会贴上相应的标签,上面写上包裹的信息和来路。
而这个包裹上面,什么都没有。
寒星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抱起包裹,走近房间,用脚带上门。
重量合适,没有标签。
看来,这里面装的就是那个龙神说得qiang了。
他微微侧身,拿过桌角的小匕首,小心的打开了包裹。
根据现有的消息来看,那个龙神似乎并不属于他们星际联邦。
在星际联邦,就连星盗,使用的语言也是星际联邦通用语。
他拥有自己的语言,莫非是漂浮在星际最边缘的那些被驱逐流放的流民?
不,不太可能,那些流民没有星球或者是飞船的庇护,寿命非常短,贫困的难以想象,根本不可能有条件和他在这里沟通。
思考间,包裹已经被拆开了。
寒星看着手中巴掌大的小型手持激光qiang,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qiang。
小型手持激光qiang,体型小易隐蔽和携带,声音小杀伤力高,并且不需要装填子弹是绝佳的暗杀和防身的工具。
但是相应的,价格也高得离谱,并且获取的渠道也相当困难,这类武器几乎被军方垄断。
这个龙神……倒是真的舍得花钱啊。
他上辈子的手脚可是一点都不干净,这种qiang,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他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被qiang别在腰间,掏出那块沾满了血迹的手表,用桌面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
他把手表翻过来,看着表后面的那个“霍南”。
说实在的,当他看到这个字时,他就已经改了主意。
他不光要偷走这块表,还要让那个卢集斯知道,这块表是他偷得。
那个家伙……确实还有点利用的价值。
他拿起手表,把它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啊。
真脏啊。
*
“你是说,有人传入了高山神殿的后山,”神树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
“老树,”沙沙伯格瘫在王座上,有些无奈地看着它,“能不能不要我一说一个问题,你就开始质疑它的真实性。”
“抱歉,”神树道歉得很快,“主要是您这个不靠谱的形象已经深入树心了。”
沙沙伯格摊了摊手。
“可是您怎么就能确认,那个闯入的兽人一定是带有恶意的呢?”神树依旧反问,“万一他只是一个对您充满敬意的狂热份子呢?”
“你觉得那个的可能性有多大,”沙沙伯格漫不经心地说,“他要是真的崇敬我,在山脚下拜一拜就行了,干嘛非得闯进来?这跟闯进别人的家有什么区别?”
神树沉默了一会儿。
“陛下,您觉得那个闯入者离开了多久?”
“时间不长,”沙沙伯格立刻说,“那个刺鼻的牛膻味还浓的很,闻起来是一个牛兽人,而且……应该还没走远。”
“您现在去找,”神树说,“兴许还能找到。”
“不去了,”沙沙伯格摆了摆手,“随意吧,这种事情……如果兽人们真的是这个态度,那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那股刺鼻的味道又再次涌了上来。
他目光一凛,“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他还没走,”沙沙伯格咬着牙,“不行,这委屈我可受不了。”
沙沙伯格的本意,要是对方已经离开了高山神殿的管辖范围,那他就打算放对方一马,不再追究。
可现在,人家已经在自己的家里闲逛了。
沙沙伯格很生气。
凭借他的神力,想要揪出对方自然不难,只是当他锁定了对方的位置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愣愣地扭过头,看向宫殿的门口。
一个头上长着牛角的老兽人,此时正一脸惶恐的站在门外。
“喂,”沙沙伯格沉下声音,神色收敛,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你想死吗?兽人?”
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正当沙沙伯格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老兽人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龙神大人……龙神大人恕罪……我只是过于崇敬大人,想来看望大人,谁知刚到山脚下,我,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大人您的神殿里面了……”
话虽这么说,老兽人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其中似乎还蕴含着莫大的喜悦。
沙沙伯格看着他,皱了皱眉。
失去……意识?
“你叫什么名字?”沙沙伯格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艾因……我已经主持了好几次的……祭祀大会了。”老兽人微微抬起头,“您在300年前救了我祖上一家子,这些我都知道呐。”
对上老兽人那双浅灰色的,充满感激的眸子,沙沙伯格突然感觉内心一颤。
他后腿两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兽人,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
“我没有打算上来的,”艾因再次解释,“我只想在山脚来拜见您,谁成想一眨眼就上来了……我又不识路……不过,能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龙神大人……龙神大人我……”
沙沙伯格不知怎的,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先前那份想给人一个教训的心情,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又后退了两步,但又想维持住自己的龙神的威严,一咬牙,回过头对神树说道:“老树,你把他带走。”
神树顿了一下,似乎是愣住了,然后才缓缓伸出了藤蔓,缠住了艾因的腰,把他带了出去。
一路上艾因似乎一直都在说着些什么,但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沙沙伯格最后什么也没听进去。
“告诉所有兽人,以后尽量不要再靠近高山神殿了。”这是沙沙伯格最后对艾因说的话。
“喂,”不知过了多久,神树伸出一根枝丫拍了他一下,“就这点出息。”
沙沙伯格侧过头看它。
“三百年前你镇压那场天灾时,不也这么受人欢迎吗?”神树说,“那时怎么没见你怂成这样。”
“你把人带下去了?”沙沙伯格走回他的王座,拿起板子,坐了下去。
他可不想再被咯屁股了。
“嗯。”
“今非昔比了,老树,”沙沙伯格这么说,“不过就算是三百年前,我再怎么受欢迎,也没有和他们有过直接的接触。”
“不过,这么看来,不用让你替我保管龙鳞,我还是很开心的。”
“刚才那人提到了失去意识,”神树岔开了话题,“和你那天的状况一样。”
“那个时空裂缝肯定不简单,”沙沙伯格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板,“只不过我们现在还对它无可奈何,我只能让他们远离我这个地方。”
神树不说话了。
“这个,”沙沙伯格举起了手中的水晶板,“老树,这个东西的使用,会影响到那个时空裂缝吗?”
“如果会的话,你会销毁它吗?”神树问。
沙沙伯格沉默片刻,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会的,放心吧,”神树这么说着,“这个智脑,它的使用不会对时空裂缝产生任何影响的,陛下,您可以放心。”
*
待沙沙伯格再次打开水晶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昨天晚上和神树学了不少寒星的语言,学着学着学困了,就直接睡了过去。
他打开水晶板,去看寒星时,看到的画面,却一下子让他精神了起来。
只见寒星一身血污的坐在床边,脚下放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他的双手正在拿着一张娟布,慢吞吞地擦拭着沙沙伯格给他的那一把qiang。
【寒星,你怎么了?】
沙沙伯格立刻打字问道。
寒星擦拭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那一行字。
这行字看起来竟然比以前流畅不少,起码没有那种奇怪的断句了。
只是……这家伙今日起的还真早,到底还是被撞见了。
不过,他也确实等不及了。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qiang。
或许是沙沙伯格的话刺激到了他,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的,他竟然难得的坐不住了,提前出手了。
所幸,一切还算顺利。
他抬起头,看向外面黎明的天空。
今早过去,世间就再无霍南。
他想起来上辈子霍南的那个地下室,想起了里面关押着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他把这么一个畜牲杀了,应该不算是……做坏事吧?
于是他抬起头,擦了擦眼皮上的血污,笑了:“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把我自己弄脏了而已。”
沙沙伯格皱了皱眉头。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那些血污?
正当他想追问的时候,寒星却扬起脑袋,楚楚可怜地说:“您别问了好嘛?我现在真的好难受……”
脏得难受。
好脏……
沙沙伯格打字的动作一顿,他微微垂眸,看着寒星眼角滑落的泪水,眉心一跳。
【好,不问。】
【不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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