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尤里不明所以。
埃米尔解释：“你不知道，龙族的蛋壳上几乎全都有着自己的色彩。例如火龙是红色的壳，金龙是金色的壳……”
“如果我没记错，我是从一个颜色花哨的蛋壳里出生的。”
“花哨？”
尤里突然有点想笑：“这个用词……这么形容自己，真的好吗。”
“没办法。”
他就知道。
埃米尔很无奈：“黑龙能够运用所有的魔法元素，所以当失控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打翻了调色板。”
数不清的元素聚集起来，围绕着吸引它们的中心。
虽然看起来色彩明艳，但却隐藏危险。
“所以白色的蛋壳，才会让我觉得疑惑。不是说完全没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
他拿着碎片，在油灯的烛焰前观察：“蛋壳的厚度不够均匀，显然已经有什么东西诞生。微弱而又不可名状的魔力，预示着它算不上强的力量。”
“我不确定，它到底会是什么。”
埃米尔放下蛋壳：“也许，那些人类更熟悉它们。”
“你是说……柏宜斯他们？”
尤里略加思索，明白了埃米尔的意思。
“看一下别的东西吧。”
埃米尔将所有触碰过的东西，重新放回原处。
他举起油灯，照亮周围。
“没有值得探究的东西，那就先看一看这条通道，究竟通向哪里。”
穿过众多器皿，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不起眼的原因，是它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大小。
“或许我们忽视了什么。”
显然房间里的东西，并不是从它那里运输进去的。
埃米尔记下这一点。
“不急，先简单的探索一下。”
尤里一边观察通道，一边回复：“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肯定会再来一次。你看，这个东西……？”
顺着精灵的手指，埃米尔看到他指着的物品。
“能够发光的蘑菇。”
像这种蘑菇，不应该出现在城堡里。
这个通道，狭长而又偏高。
即便是身材高挑的埃米尔与尤里，都不至于弯腰行走。而那些能够发光的蘑菇，就位于通道的上方。
“用来照明的吧。”
比起他们刚刚经过的楼梯，通道的阶梯显得平整而又稳固。
也许是很久都没人踩踏，也许是经常有谁来加固。总之，它可比另一条路好走多了。
“有可能。”
这种蘑菇，尤里在森林中看见得不少。
它们有着与生俱来的亮光。
每当夜幕降临，蘑菇就会发出如同萤火虫一般幽幽的蓝绿色光。
他们并没有走太久。
推开一个毫不起眼的门，大地近在眼前。
眼下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一间，废弃的教堂。
他们现在正处于教堂的后院，杂草丛生，藤蔓爬上围墙。不用思考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清理了。
“好吧，正好省事了。”
埃米尔放松下来。
他耸耸肩：“也不用从皇宫里绕路，直接返回圣玛丽亚大教堂吧。”
每一个隧道都通往外界，这无趣极了。
“废弃的小教堂，具体在什么位置。”
柏宜斯仔细询问：“在皇宫的哪一面？我或许还有点印象。”
埃米尔告诉他详细的位置。
“如此一来，确确实实与莫波有关。”
柏宜斯焦躁的按揉太阳穴。
“那个教堂，曾经由他负责。”
“又绕回来了。”
尤里轻叹：“你们那里，还有没有那名先生的手稿，或者记录之类的东西？”
“想来易莱哲先生并没有回来，我们也好久都没看到卡米拉女士……现在，又多了一个班森。”
柏宜斯明白尤里的意思。
可他同样无从下手。
“这些东西……老实说，我们与莫波并不熟悉。”
柏宜斯无奈道：“我们比他年长太多……而且也不够亲近。易莱哲主教总是太关心他，以至于我们都不会刻意思考，他到底缺少什么东西。”
“除去大型庆典，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如果想要找那些东西，必须问易莱哲才行。但现在……”
唯一一个或许知道线索的人，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
尤里：“……”
埃米尔：“……”
相视无言。
“那还是算了吧。”
埃米尔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家伙：“你最近别忘了，找时间去检查城堡。”
“我会的。”
柏宜斯回答：“明天恰好没有安排，我和克第斯去看一看。”
埃米尔点头：“行，我们去做别的事。”
尤里投向疑问的目光。
某条龙对他挤眉弄眼。
稍加思索，精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尤里跟着埃米尔，返回住处。
“你是说，之前遇到的那位先生？”
“啊，是。”
埃米尔跟着尤里，走进他的屋子。
他俩的房间挨在一起。
趁着天不算太黑，埃米尔决定再和尤里聊一聊天。
“不过，你想怎么联系他？”
尤里坐在桌子旁的软椅上。
精灵的左肘柱在扶手上，手则托起下巴。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埃米尔。
“格纳最近在躲赫蒂。”
埃米尔面带笑容，颇有种堪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拿我的法子躲她，那就躲不过我了。”
“哦？”
“他是一点都不冤。”
埃米尔凑到尤里旁边。
他拿来一把椅子，靠在精灵侧面。
整条龙不仅差点靠在尤里身上，爪子还很不老实的试图接近精灵。
“格纳答应那个莫波，帮忙搞事。而赫蒂，最近恰好又与索莎皇后联盟。伊芙皇后是索莎皇后的姐姐，自然也是赫蒂负责的对象。”
埃米尔幸灾乐祸：“最近红枫国接二连三发生怪事，赫蒂自然会过来查探。这一下子，就把格纳逮出来了。”
“我估计，那小子现在正满地方躲她。”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尤里淡淡的瞥视，埃米尔的手。
他看着它灰溜溜的挪开：“说起来，最近没怎么看见安娜？”
“她啊，最近可勤奋了。”
即使被抓包，黑龙也面不改色：“自打班森失踪以后，安娜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再总指望班森干活，反而自己学着做事了。”
“其实班森失踪，也没什么不好。”
安娜不小了，不能没事总指望着男乳母班森干活。
尤里听着埃米尔吐槽。
他拿起一只装有茶水的杯子：“你似乎并不担心班森。”
“我有一种预感。”
埃米尔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班森什么事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能获得某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无奈而又默然的视线。
“直觉？”
“当然。”
黑龙满脸正直。
“呵，去休息吧。”
精灵显然不相信他：“我怀疑你是缺乏睡眠，才获得一堆错觉。现在，麻烦您赶紧睡觉。”
“哎，等等……”
“明天还要找格纳先生，今晚就不陪你聊了。”
说完，只听到一声干脆利落的关门音。
……
“所以说。”
斯考尔德忍无可忍：“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我们的住处离开？”
她暴躁的扔出线团，恰好砸在水镜之上。水镜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再也无法窥测任何景象。
陆斯恩只得无奈的收回它。
“很快。”
他笑了笑：“不愧是我看好的龙族，即便没能发挥作用，也仍旧和我心意。”
“呵。”
斯考尔德翻个白眼：“那个莫波，你也这么说。”
“当然，他也是。”
“那可是最应和我们计划的孩子，有极大的功劳啊。”
“啧。”
命运女神干脆的嘲讽他：“他们信任你，真是倒了大霉。像你这种谎话连篇的东西，他们是昏了头，才跟你做那种约定。”
“你自己想死，还拉所有神下水。”
“不能这么说吧。”
陆斯恩笑的温柔：“至少你们三姐妹，一点事都没有。而我，只不过想要帮他们一把。”
“他们活的够久了，应该把位子让出来。不这样做，怎么能平息他们的怒火？”
“嗤。”
“你也是，稍微对我尊重一点啊。”
陆斯恩包容的用神力托起线团，将它轻轻放在斯考尔德旁边的桌子上。
“如果重新回到约定的时刻，我不认为我完全没有私心。漫长的时间，我等的太久了。”
“法则告诉我，我们必然走向衰落。但属于神的荣光，不允许我束手就擒。写下一份剧本，是属于神的傲慢。”
“不好说当时的想法，但我还是选择进入剧目，成为其中的木偶。我作为旁观者，发现那些不起眼，甚至被忽视的蝼蚁，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充满罪恶。”
陆斯恩停下话语。
斯考尔德并没有选择理他，她仍旧在织着手中的网。
“我想看一看，如果我将选择权送到他们手中。他们是否会选择，改变那一切。”
“我很期待。”
斯考尔德停下手。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愉悦自己罢了。”
她继续织网：“看似给出选择权，实际上你仍旧高高在上。你指使一部分人类保持现状，又撺掇另一部分人类尝试改变。”
“你给我们造成麻烦，甚至还打上预言的旗号。但凡他们还活着，早就看出来你的诡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