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柏宜斯觉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一来就开始发疯，他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发疯。”
从卡米拉的指缝中，能够看见一双侵染上癫狂色彩的淡紫色眼睛。
“你们，所有人。”
“都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卡米拉的魔力不再稳定。
房间内侧的墙壁，开始渐渐褪去色彩。
“冷静下来，卡米拉！”
柏宜斯低声怒斥：“你想做什么？这里还有很多普通人！”
“普通人？！”
想不到，她的反应更厉害：“我一直想不通，你们为什么非要在乎那些无用的东西！”
眼看着卡米拉更加疯狂，柏宜斯感到莫名其妙。
这女人怎么回事。
他不得不做好，与卡米拉对抗的准备。
“发生什么事了？”
柏宜斯身后的门，被打开一条小缝。
“你别进来。”
话说迟了。
克第斯先一步走进房间，并反手关上门。
柏宜斯：“……”
算了，反正他说话从来都没人听。
克第斯明知故问：“卡米拉？她怎么了。”
“如你所见。”
柏宜斯只能上前半步，将克第斯挡住。
他无奈的说：“她发疯了，我不知道原因。”
“哦？”
克第斯刚想挪动脚步，就被柏宜斯提前拽住胳膊。
“别过去。”
柏宜斯的视线，从未离开卡米拉：“你打不过她，我来。”
“放心，我不过去。”
克第斯笑着揉揉柏宜斯的头。
“卡米拉。”
拥有湛蓝色眼睛的男人，对出于混乱中的女人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预言家，不是那些普通的女人。”
“哼，那有什么用。”
克第斯的魔力带有净化的力量，以至于卡米拉一直都没有发狂。
但现在，她也忍耐不住了。
“他改变了注定的结局，他做到了……不，预言再也不是预言。”
卡米拉神情癫狂。
她缓缓弯下腰，并双手捂着脑袋：“错了，一切都错了。他不是勇士，他是恶龙……他不是仆人，他是勇士。”
“哈……哈哈。”
卡米拉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努力维持着它……一百年，整整一百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周围更加狂暴的魔气，让柏宜斯提高警惕。
“小心。”
克第斯拍了拍，柏宜斯的肩膀。
“但是你也没有阻止他，对吗。”
一双带有红血丝的淡紫色眼睛，向房门的位置看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恨，怀疑。
无数的负面情绪堆积在其中，让旁观者仿佛身处地狱的深渊。数不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试图将每一个能触碰到的人，带入黑洞之中。
“你纵容了他。”
周围的魔力，有一瞬间的停滞。
柏宜斯没再阻止克第斯。
他仅仅是挡在他面前，仅此而已。
“你内心深处，依然想要改变。”
克第斯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丝无奈与理解：“你被他的天真吸引，却又不愿意让他遭受那样的命运。”
情感，是无法隐藏的东西。
“你容许了他，你想看一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你的坚持从一开始就没有，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湛蓝色的眼睛，微微下垂：“你在后悔，你应该阻止他。”
卡米拉不说话。
克第斯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表情一脸懵逼的柏宜斯。
柏宜斯满脸茫然。
过了许久。
“……呵。”
卡米拉低低的笑：“没用了，都没用了……”
“怎么没用？”
眼看着她又要发疯，克第斯反问：“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你想获得能够掌控的命运，却无法拥有。”
不等卡米拉回答，克第斯直接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一找，做这件事的人？”
“你……”
“不，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说完，克第斯立马接上：“但是，我却获得了这个东西。”
他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卡米拉。
卡米拉慢慢接过它。
一朵……金盏花。
“寻常，又很不寻常。”
克第斯轻笑：“失踪已久的莫波小先生，曾经触碰过它。”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了。”
围观中的柏宜斯：“……”
他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克第斯忽悠卡米拉。
“……”
他大脑一片空白，有点短路的迹象。
柏宜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隔开克第斯与卡米拉，又是怎样将房间的门关上。
“回神了。”
卡米拉一走，克第斯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藏着怒火的假笑。
“你很厉害啊，柏宜斯。”
听到这话，柏宜斯赶紧站直。
“现在，说一说有关你的事。”
克第斯的手，搭在一个椅子上。
椅子褪色太过严重，以至于克第斯嫌弃的收回手。
“解释一下吧。”
克第斯微微屈身，盯着柏宜斯的侧脸。
“……什么。”
柏宜斯刚回过神。
他企图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
克第斯气极反笑：“眼熟吗，看着那支金盏花。”
“……”
“从你的线人那里，找到的东西。”
克第斯凑近柏宜斯，并用手抚上他的心脏：“你听一听。”
拥有湛蓝色眼睛的男人，几乎整个人都凑在柏宜斯身上：“它跳的多么快。”
“解释一下吧，你什么时候找的线人。除了前几天晚上坦白的内容，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柏宜斯脸色发绿。
“我……那是想调查易莱哲。”
忽闪忽闪的灿金色眼睛。
它左右乱晃，飘忽不定：“几乎都告诉你了，只是忽略一点细节而已。”
“比如说，你私下里在商户中安插人手的事？”
柏宜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克第斯。
克第斯头顶十字。
年纪稍长的男人正要发作，突然开启的门却救了柏宜斯一马。
“嗯？”
克第斯按捺住，想要爆锤柏宜斯的冲动。
“还有一件事。”
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刚刚才离开的卡米拉：“他走之前，有没有带一本手记？”
“我不清楚。”
这件事，克第斯确实一无所知。
“我们很少，跟着易莱哲主教走。如果你想问，亚基普或许知道。”
卡米拉张开嘴，似乎是想要再问些事。
但她却忽然一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埃米尔惊诧于，卡米拉的到来。
“您这是？”
大半夜的擅创男人卧室，真吓龙。
他的小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啥？
埃米尔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个……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挠了挠头：“或许那些圣骑士先生，更能为您提供帮助。”
耳朵动动。
坏了，尤里没睡。
埃米尔的内心开始慌乱。
“不，只有您能帮我。”
卡米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埃米尔心里直发毛。
“我知道您是谁，您一定可以帮我。”
“……”
看着卡米拉淡紫色的眸子，埃米尔没法找理由搪塞。
烦龙的预言家。
“……先说好，不是所有事我都会帮忙。”
“当然，它很容易做到。”
卡米拉一字一顿：“我想，请您帮我去一趟‘阿娜丝塔’。给我带一个东西，在天亮前回来。”
果然。
她这么一说，埃米尔就知道她并没有诓骗他。
她是真的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想要什么？”
“一本书。”
卡米拉补充说：“在藏书室的密室里，有教皇的手记。我需要它，很感谢您。”
“好，我答应你。”
在埃米尔动身前，他看了一眼尤里的卧室。随后，漆黑的羽翼出现在他的背部？
“……！”
尤里难以形容，他的心情。
不管怎样寻找理由，他都不再可能找到借口。
漆黑的鳞片，多次的询问……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真相。
他是龙。
由于坐的位置，离窗台稍远。
精灵并没有完完全全的，看到埃米尔那庞大的翅膀。但即便是远远一观，他也能清楚它的巨大。
只有龙族，只能是龙。
尤里没有不敢相信，他只是有点恍惚。
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问题，但一直也没有深思。
“唉。”
埃米尔走的时候，向他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
尤里知道，埃米尔清楚他在看他。
“也不是不行。”
精灵释然了。
无所谓，龙也一样。
“黑色的龙啊，感觉很厉害。”
埃米尔不是那种残暴的恶龙，他知道的。
“好吧。”
尤里抽出一张信纸，准备写信。
“看样子，可以把那块地改成小庄园了。”
埃米尔是故意，向尤里显露出翅膀。
需要承认的是，他确实是在进行一场豪赌。但同时他也相信，他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离开圣玛丽亚大教堂后，埃米尔变成属于黑龙的模样。它快速的穿越夜空，向目的地前进。
他不想再瞒下去了。
没有永远存在的秘密，只有不想告知的事实。隐瞒没有意义，不如从一开始就放飞自我。
想来，精灵族应该也不差他一个邻居。
埃米尔边想边飞。
他可以在旁边建一个小木屋，然后住在那里。就像当初，他选择科迪亚小镇一样。
尤里应该会收留他。
思考，总会让时间变得短暂。
不知不觉，目的地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