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今夜无风,连月亮星星都被乌云遮了大半。

  燕书承坐在小院里,面前摆了一瓶酒,小口啜饮,安然自乐,忽然间听到府外嘈杂,说话声、马蹄声交错在一起,透过厚厚的围墙,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莞尔一笑,知道事情是成了,这才不慌不忙将酒杯放下,起身回屋。

  过了一会儿,一阵兴奋的脚步响起,金宝进来高兴开口:“少爷,张将军去把瑞军的粮仓烧了!”

  燕书承:“张将军回来了?”

  见自家少爷一脸淡定,,金宝心下纳罕,心道少爷难不成早就知道了?又想起临行前,李伯的嘱托,又重新高兴起来。

  李伯说得对,少爷有大才,他身为下人还是不要多想了,忠心做事才是第一位的:“没呢,朝着都督府去了!”

  燕书承点点头:“没事,伺候洗漱吧。”

  金宝应了,出门吩咐下人准备水和帕子,回来又忍不住开口:“您不等张将军回来?”

  燕书承仔细擦拭手上的水渍,闻言漫不经心开口:“不必,他要回来还早着呢,我困了,要先睡,来了也不必通报我。”

  “当然,我猜他今晚也不会过来了。”

  都督府,主案上放着沙盘和作战图,官遇水却没心情,自有小卒来报了喜讯,他就忍不住站在门口张望。

  徐鹿看着好笑,把人拽回来按在了主座上:“我的官大将军,您就坐下吧,转悠地我脑袋疼。”

  官遇水:“我这不着急嘛,你说消息都传回来这么久了,庭深怎么还不回来?这瑞营离都督府,也不算很远吧?”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一阵马嘶声,张庭深带着满身的烟火和血腥气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屋里众人都在,环顾一圈,咧嘴笑开了:“烧了瑞军一个人仰马翻!我还朝主帐射了好几箭火箭呢,也着了,呼啦啦跑出来一群人,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那个姓姜的。”

  要不是怕呆太久被瑞军堵了,他定要在那仔细瞧瞧才行!

  诸位将士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鼓着掌庆贺,这些日子,他们这乌口守得憋屈,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气。

  徐鹿听着也兴奋,冲着张庭深的肩膀狠狠拍了两下,声如洪钟:“这多痛快!可恨我老徐没能跟你们一起去瞧瞧那姓姜的窘样!”

  张庭深身穿铠甲,挨了几下也是不痛不痒的,笑呵呵开口:“以后有的是机会,把瑞军打回去!”

  王辉在一旁连连点头:“可不是,都说那姜所岩是张良在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看啊,就是被瑞国吹的,咱大彪不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粮仓和主帐都给他烧了,你看他还打什么?咱啊,不用怕他,做什么缩头乌龟,干就完了!”

  这话后半部分就有些阴阳官遇水了,知道王辉早就有所不满,众人都瞧瞧看向官大将军,之前他面色自若,似乎是没听懂,笑呵呵顺着王辉的话开口道:“可不是,咱大彪也厉害着呢,和那姜所岩对上,那也是不输的!”

  却见张庭深脸色一正,冲大家拱拱手道:“各位兄弟,我这得跟大家说实话,这计策,哦,包括之前一些,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有高人在身后指点,之前吧,高人人在京都,路途遥远,也不喜欢别人议论他,我就没说,现在他从京都来了乌口,我不能抢人家功劳不是?所以准备和大家仔细商量商量。”

  大家面面相觑,官遇水也敛了笑意,引着他坐下:“这位高人如今在何处?”

  说起来,庭深是常常寄信和守信出去,比他这种有家室的还勤一些,他以前只觉得是在和家人通信,现在想想,他之前一个土匪头子,最亲近的结拜兄弟都在晋阳关呢,晋阳关和乌口,一个在大庆最北面,一个在最南端,路途遥远,通信也不便宜,怎么会这么频繁呢?而且几乎每次通信完,庭深都能拿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想来是有人指点。

  若是真有这么一位高人,他定要去将人请回来,奉为上宾,京都没给派靠谱的军师,他还不能自己找了?

  这高人今日能重挫瑞军,想来是不比那姜所岩差的,说不定还技高一筹,届时将瑞军打回老家岂不是美事?

  张庭深看着他的眼睛:“这高人就在咱乌口住着呢,官将军也见过。”

  徐鹿是个暴脾气,没忍住开口:“老张你别卖关子了,是谁你说啊!你瞧瞧咱官将军那副渴求的样子!”

  诸将士没忍住笑了,有位开口调笑道:“是咱官将军着急吗?我怎么看着是老徐你比较急?”

  徐鹿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替官将军着急嘛!老张你快说,兄弟们都等着呢!”

  张庭深一笑,拱了拱手:“这位啊,不用请,大家都认识,就是圣上派给咱的那位军师,燕书承燕小公子。”

  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徐鹿讪讪开口:“老张,这话可不能乱说,知道你和小公子关系好,但这功劳也不能往他头上推不是?”

  见大家不信,张庭深无奈一摊手:“我干什么乱说,你们仔细想想,京都我除了他,还认识谁?和谁能几天一封信地问人家战术?”

  徐鹿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禁喃喃道:“不是,这位小公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王辉用手肘怼了怼他,问:“我这么些年没回过京都了,但也听到一点风声,这位小公子不是文采挺不错的?”

  “是有这个说法。”徐鹿瞅了眼旁边面带笑意的张庭深,没忍住撇了撇嘴:“但是,这小公子更出名的,是他的娇纵任性,叛逆胡为,我又没见过他,还以为他的文采,是京都那群马屁精吹捧的,谁知道是真的?”

  官遇水捋了捋胡子,也有些茫然,顺嘴接到:“我之前有幸得皇上召见,倒是在旁边见过他一两次,觉得和传闻无误啊,顶多比传闻看起来更文雅一些。”

  而且,他觉得那几分文雅,也是因为由他这个外人在,说不定私下什么样子呢。

  也正是因为之前见面时,他没能看出燕书承有什么能耐,这次燕书承被派来他才觉得又是皇上哄小孩的决定。

  张庭深耸耸肩:“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燕先生人好着呢,又温柔又聪慧,你们就是不信!这就是以貌取人,先入为主,见到人家得好好赔礼道歉才行。”

  官遇水尴尬地搓搓手:“这,正好打了胜仗,要不明日开个庆功宴,庭深你把小公子,不是,是燕军师请来,我好好敬他两杯,说几句好话道个歉。”

  “您这就没诚意了吧。”张庭深笑骂两句:“虽说燕先生为人宽容大度,但找人赔礼道歉,也从来没有说找别人把人家带出来敬酒的啊!”

  瑞军大营,姜所岩背着手,看着兵卒们来来往往端水灭火,一脸铁青,陈副将站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斗篷,劝道:“殿下先去属下帐内坐一坐,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您别在外面吹风着凉。”

  姜所岩伸手将斗篷系好,咬着牙:“今晚是谁来的,又是谁给庆军出的主意,去给我查!”

  陈副将:“来的人属下看清楚了,是张庭深。”

  要说这位也算老朋友了,他们在乌口驻扎一年多还没攻下,张庭深功不可没。

  姜所岩斜眼看他,细长的眉眼中满是寒光:“具体什么来头?”

  他来之前,就派人仔细查过乌口的几位主将,官遇水、徐鹿、王辉还有张庭深,都是重点观察对象。

  他也是在这个基础上,才决定了多次叫战,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庆军士气,也是为了离间官遇水一派和王辉一派的关系。

  一直到今晚之前,他的计策都没有偏离预期。

  但据他所知,这张庭深不能想到今晚来烧他的粮仓和主帐!

  姜所岩:“不可能是他想的法子,有人在背后帮他,你派人去查,今日都有谁进了乌口城内,又有那些能和都督府联系上,我倒要瞧瞧,是谁坏了我的事!”

  徐鹿:“属下这就派人仔细去查探,四殿下那边?”

  姜所岩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四皇兄那边,我自己去说,你不要管了。”

  在那么多兄弟中,他原本和四皇兄关系最好,只是随着他展露头角,这关系也渐渐变了味。

  那边张庭深从都督府议完事,又仔细敲打了将士们,勒令他们明日要好好上门道歉,这才清清爽爽从都督府出来,往南园去了。

  路过东园,瞧着那半掩的院门和隐隐约约的灯光,他摸了摸下巴,纳闷道:“先生还没睡?”

  不应该啊!

  脚下一拐,往东园去了,远远一瞧,只见主屋暗着,灯火来自偏房,想来是燕书承睡下了,但是下人们还没忙完。

  张庭深摸摸鼻子,得,就知道自己没这么高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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