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官将军年纪大了,是有些瞻前顾后。”张庭深夹了一粒炒花生,嬉皮笑脸道。

  燕书承给了他一个白眼;“人家只比你大六岁罢了,说的好像大了二十几岁的样子。”

  官将军今年三十有一,在武将中算得上很年轻了,按常理顶多做到参将一职,很少有人能向官遇水一样,空降乌口主将,从某一方面来说,和定国侯齐平了。

  毕竟定国侯主要负责击退匈奴,而官遇水负责击退瑞军。

  张庭深嘿嘿一笑,还是解释:“官将军之前不是这样,他之前可以称得上一句莽将,鲁莽的莽。但是吧,不知道该说他好运,还是谨慎,打仗总能化险为夷,要不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官职?比徐鹿还猛一些。但后来娶了媳妇,还生了一个宝贝女儿,一家子都还指望着他,他有顾虑了,怕自己出了事老婆孩子没人照顾,所以不敢冒险。”

  燕书承点点头:“可以理解。”

  为人父母的,总是要更为孩子考虑,多莽撞的虎人,为了孩子着想,都得三思行事。

  天色已晚,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燕书承便回房了。

  张庭深站在窗户旁,远远看见东园烛火亮起,这才放心去睡觉。

  月色正好,秀宁宫,惠德妃穿着一身柔软宫缎,正抱着安乐公主,小声哼唱民谣哄她入睡。

  金桃轻手轻脚过来,见这副景象会心一笑,小公主总算是好起来了,小声道:“娘娘,府里传信过来了。”

  惠德妃点点头,小心地将孩子递给奶娘,仔细嘱咐道:“刚睡着,动作轻些。”

  奶娘轻声应了,福了福身抱着公主去了内间。

  金桃又为她披上一件斗篷,又将暖炉塞进惠德妃手中,心疼道:“娘娘对公主太好了。”

  公主体弱,对羊毛兔毛等毛制品过敏,所以惠德妃在抱孩子时,要换下带毛皮的暖和衣服,秀宁宫虽然有地龙,只穿宫装还是冷了些。

  可是娘娘疼爱公主,几乎每日都要亲自哄公主入睡,不过几日,手脚就开始冰凉。

  金桃对公主自然也是喜爱的,只是比起她自小侍奉的惠德妃,又有些不能比了,心疼劝道:“公主身体已经渐好,娘娘不如交给奶娘,您也刚刚大病初愈,冻着了怎么办,您还有几天就要来月事,省的到时候难受。”

  惠德妃拢了拢衣领,一脸不以为然:“本宫是她的娘亲,自然要对她好,行了,府里的信呢?”

  金桃递给她厚厚一叠,由金粉信封包着,精美华丽,惠德妃面无表情撕开封口,掠过前面对她和公主的慰问,直奔最后一页。

  金桃小心翼翼端详着她的表情,心情有些忐忑,好像自从公主生病,娘娘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直愣愣坐在床边发呆,很久不说一句话。

  惠德妃冷着脸将信看完,一言不发地将这几张纸折叠起来,放在烛心上,一点一点烧完。

  金桃有些手足无措:“娘娘?”

  之前娘娘收到府里信件都可开心了,怎么这次......

  “靠不住啊。”惠德妃愣了一会,突然又哭又笑,抓着金桃的手:“金桃,父亲和哥哥靠不住了,霖儿和安乐的前程,只能靠我自己!”

  她早该知道的,比起自己这个女儿,比起霖儿和安乐这两个外孙,父亲更看重卫家。

  这封信,几乎明摆了在说,霖儿可以不争,但卫家不能倒。

  可是,霖儿若是不争,她和安乐又该怎么办呢?

  金桃快要哭出声:“小姐,您要干什么啊,金桃替您去。”

  “不不,你不要插手,本宫心中有数。”惠德妃甩开她,有些神经质的在殿内转过来转过去。

  几日后,瑞国军营主帐,姜所岩正在处理军务,一个小兵进来,下跪递上一份密函,恭恭敬敬道:“七皇子殿下,从都城传来的密报。”

  陈副将接过,挥手让他退下了。

  “殿下。”

  姜所岩放下手里军务,接过来看,他是最经典的瑞国长相,白皮细眼,气质温润。细长的手指捏着有些发黄的信函,更显的如珍珠般细腻光泽。

  “来,你瞧瞧。”他仔细将手中密函读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笑意,将密函递给陈副将:“你说这大庆,像个漏勺一样,四面透风。”

  北面有匈奴,南面有他们瑞国,定国侯那边不清楚,乌口这可是在闹内讧呢,国内有圣母教已经和瑞国签订了协议,现在连后宫都不太平,要拿瑞国疆土换荣华富贵呢。

  陈副将接过一看,也笑了:“这大庆的惠德妃竟然联系四殿下,闻绍临刚稳定了前朝,后宫又不太平了。”

  竟然提出要拿大庆的五座城池,来换他们取燕书承姓名。

  陈副将:“这大皇子不是嫡子,能否登基还是未知数,五座城池空口无凭的。殿下您怎么看?”

  姜所岩看他一眼:“答应,稳赚不赔的事。”

  闻绍临要收他已故太傅的独子作义弟,这个事他一听见风声,就派人盯着大庆京都了,毕竟闻绍临这种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认个弟弟,内里总有些猫腻,所以这么些年,探子没少传信回瑞国。

  但是,他看着那些消息,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燕书承,一个被闻绍临宠坏了的孩子。

  不通武艺,骑射平平,还不爱四书五经,常常逃课泡在钦天监,就算放在京都那群公子哥里,也称得上一句叛逆。

  非要说的话,有几分文采,只是也不知道这几分里,有多少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旁人捧他的。

  不过大庆皇帝是真的疼爱他,虽然没有封爵,但却给了他极其超脱的地位,满朝文武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句小公子,吃喝玩乐,也是走皇帝私库,比皇子还风光。

  姜所岩轻笑着摇摇头,他若真取了这燕书承的性命,闻绍临悲痛之下,丧失斗志,他们便可趁势发动猛攻,直捣黄龙。

  最不济,也能打击庆国气势,大庆的小公子,竟然被自己取了性命,不管大庆百姓之前对燕书承是个什么态度,都会觉得愤怒和不安,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姜所岩又掐指一算,笑:“明天该再去乌口叫阵了,你写个回信给四皇兄,就说我答应了,让他放心,七日后就是燕书承的死期。”

  第二日,张庭深陪着燕书承吃了午饭,然后要去城门接赵灿的班。

  刚刚走到城门处,就听见战鼓声响,张庭深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城楼,定睛一看,只见城下尘土飞扬,许校骑着一匹赤色的高头大马,指着城头大骂叫阵。

  可惜今日不是徐鹿当值,赵灿为人谨慎,恪守军纪,时刻记着官将军的命令,并不打算出兵迎敌,此时正身披重铠,站在城楼上,任凭下面许校骂得声嘶力竭,也没什么反应。

  见张庭深过来,便能开口:“今日又是许校来的,这人本事不怎么样,骂战骂的忒脏,幸好今天是我值班,要是老徐,肯定忍不了。”

  张庭深点点头,又凑近些:“老赵,我这有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赵灿一愣:“你这是明白瑞军要干啥了?”面上又带了些怀疑,他知道张庭深很有两把刷子,之前和瑞军作战,也时常能拿出好用得计谋来,但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姜所岩,他们这两把刷子,够用吗?”

  张庭深将燕书承说的那些复述一遍,见赵灿还是有些犹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行,这我不能做主,得向官将军请示。”

  张庭深点点头:“当然。不过还是先把许校应付过去,嘿,这孙子说话,是太脏了,别说老徐,我都忍不了。”

  赵灿怕他冲动,连忙抓住他:“忍不了也得忍,官将军有命令。”

  耳朵听见城下带有浓浓瑞国都城口音的祖宗八代词汇,赵灿皱起了眉头:“你之前值班的时候,许校没来过,第一次听吧?这就是为了惹怒咱,咱可不能中计。”

  张庭深点点头。

  许校在城楼下骂了半个多时辰,见一直没有人迎战,十分心满意足收兵了。

  目送瑞军远去,赵灿拍拍张庭深的肩膀:“你不是有法子了,今天我替你值班,你去找官将军商量商量。”

  张庭深也不扭捏,领了这份情,快步走下城楼,留下一句:“多谢了兄弟,等打了胜仗我请你喝酒。”

  赵灿在身后笑骂一句:“滚吧,老子戒酒呢!”

  东园,燕书承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百无聊赖下着棋。

  金宝在旁边侍奉着,一脸欲言又止。

  燕书承收起几粒棋子放入棋篓,懒洋洋道:“说吧,想问什么?”

  金宝摸了摸后脖子,不好意思笑笑:“奴才就是好奇,您来乌口不是为了大杀四方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官将军明摆着不想让您接触军务,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燕书承反问:“我着急有什么用?”

  金宝:“可是,总得做些什么吧?”

  “不必。”燕书承垂下眼:“有张将军呢,我们等好消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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