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缠发

  这是祝鹤行与宋承彦的关系, 但沈鹊白觉着,按照祝鹤行的脾性,他不会叫二皇子表哥。可沈鹊白不一样,一个人, 你叫他什么和把他当做什么, 本就是两码事。

  “二表哥。”沈鹊白大方地改了称呼。

  宋承彦温和地说:“鹊白入宣都不久, 我们还是头一回面对面, 本该坐下来好好聊聊,但我今日是进宫来向母后请安的,实在不好耽搁。下回,待我们寻个空闲再好好聚一聚。”

  沈鹊白说了两句场面话,道:“我闲得很, 待二表哥得空,来王府唤我一声便是。”

  宋承彦笑着应了, 几人互相道别后便相错而行。待走过一段路, 沈鹊白随口道:“殿下, 二皇子是怎么样的人?”

  “文武平平, 但为人温和有礼, 做事勤恳, 在朝中还算颇有好评。”祝鹤行说,“大皇子夭折, 他便是唯一的中宫嫡子, 但宁安侯因战伤病故后, 侯府便日渐衰落, 孟嘉泽那只野猴子又能怎么帮自己这位表哥?”

  “可我父亲好像也不想帮自己的外甥啊, 他如今不掌兵也没有实际的官衔, 是打定主意要在宣都偷闲, 不想掺和争斗。”沈鹊白说,“这么看来,二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家倚仗都没有太大分量。”

  “你我都知道,只要他一日还是永定侯,他就总会掺和进来,比如说,”祝鹤行语气微扬,“你的世子哥哥,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沈鹊白眼皮一跳,却调笑道:“殿下这语气听着好奇怪呀,莫不是……吃味了?”

  祝鹤行轻轻“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沈鹊白本走在祝鹤行侧后方的位置,不知为何,他突然快速往前走了两步,随即转身面对祝鹤行,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说:“哥哥与我是血脉至亲,这口醋,殿下可吃不得。”

  祝鹤行看着他,说:“我这不是瞧你实在喜欢沈世子得紧嘛。”

  “我与哥哥有嫡庶之分,可他待我只有兄弟上下、而无身份上下之分。”沈鹊白轻轻地说,“我不但喜欢他,还很敬重他。”

  祝鹤行说:“你不该把你的逆鳞和软肋告诉别人。”

  “殿下不是别人。”沈鹊白说罢顿了顿,脚步也停下来,随即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殿下不是那种会用哥哥威胁我的人,尽管这是个方便且有威力的法子,但想来殿下是不屑使用的。”

  本就只有这么一步的距离,他这么一停,祝鹤行只需向前一步便抵住他的脚尖,轻声说:“你把我说得像个人,还是个好人。”

  “殿下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殿下有呼吸有心跳有温度,的确就是个人啊。”沈鹊白微微踮脚,笑眯眯地凑近,“还是个大美人。”

  祝鹤行睨着他,说:“转过身,好好走路,可别把脑袋摔坏了。”

  沈鹊白笑了笑,转身迈过小宫门的门槛,走在了祝鹤行的前头。

  *

  夏夜的虫鸣不曾停歇,竹帘里的两人却分外平静。

  兰钦将茶放到沈清澜面前,说:“新买的龙井,秋章帮我试试味道。”

  沈清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过了会儿才道:“清淡适宜,适合这个天气。”

  “近来天热得很,人心烦躁,秋章看着却一如既往地平和宁静。”兰钦看着一旁木匣里的银鱼笔架,赞道,“雕刻的手艺还精进了。”

  沈清澜轻轻一笑,道:“霜信喜欢就好。”

  “我是喜欢,但就是怕价格太昂贵,我付不起。”兰钦说。

  “我要的是交情价,不贵。”沈清澜说,“而且我想了想,霜信你应当是赚了。”

  兰钦“哦”了一声,说:“说来听听。”

  “一个人。”沈清澜抬起一根手指,温声道,“只要霜信同意今晚见一个人。永州到宣都远得很,他这一路也走得不容易。”

  兰钦看着沈清澜,突然说:“你以前都没有同我说过你的五弟。”

  “我说不说,他都是那个样子,如今他回来了,霜信自己去看就是了。”沈清澜说。

  “得多么讨你喜欢,你才会如此为他打算?”兰钦回忆般地说,“我犹记得,当年你说不愿入仕,是因为想当个闲云野鹤,不想掺和权力争斗。”

  沈清澜笑了笑,“我现在仍旧不喜欢,如今这么做,只是尽一份兄长的责任罢了。”

  兰钦没有立马回答,待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的确是交情价,那这只银鱼笔架,我便收了。”

  沈清澜颔首,道:“多谢霜信。”

  *

  祝鹤行脱下中衣时,浴池的门“吱呀”轻响,他侧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鹊白。

  美景入目,沈鹊白吹了声口哨,踏进房门。他反手关上门,一边走近一边说:“早先答应了殿下,伺候您沐浴。”

  “我还担心鹊白忘了呢。”祝鹤行转身踩入水中,抬手一招,“来啊。”

  沈鹊白提起软垫,在祝鹤行的背后落座,抬手解了祝鹤行的发冠,瞬间被柔顺的黑发铺满了手心。他拿起梳子,说:“我来了这么些天,怎么都没见到晏先生?”

  祝鹤行惬意地呼了口气,说:“他不是我的近卫,自然不需要时刻在侧。”

  “所以上回在朝天城,晏先生随行且出手相助并非是因为他成了殿下的下属或幕僚。”沈鹊白猜测,“莫非是他欠了殿下的人情?”

  祝鹤行说:“你倒是会猜。”

  “晏先生从前是虚檐的利刃,他叛出虚檐,虚檐必定要除去他才能安心,那么哪怕他武功再高,也要吃些苦头,此时若有人相助,倒有逃生的机会。上回谢随流见到他很是惊讶,想来这些年来,连虚檐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可殿下却就这么让他露面了。”沈鹊白放下梳子,往后退开些,用木勺舀了水给祝鹤行洗发。

  祝鹤行乐得享受,说:“不是你想见他的吗?我是多么大方的人,你想见,就让你见咯。”

  “如此说来……”沈鹊白的手指穿过祝鹤行的发隙,他食指一弯,绕了其中一绺,轻轻往后使力,祝鹤行便顺着力道往后仰头,与他对视。

  沈鹊白俯身,小声问:“是我想要什么,殿下就给什么?”

  他说话间溢出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像团雾一样。祝鹤行睫毛颤动,索性枕在他腿上,在打湿他外袍时说:“是啊,就看你敢不敢要。”

  “我敢啊。”沈鹊白直起腰身,“殿下还没给花坞赏钱,之前我忘记问殿下讨要了。”

  祝鹤行说:“给,库房有几套上好的料子,让人拿去打了给她做首饰。”

  “殿下好大方。”沈鹊白说,“那我就替花坞谢过殿下了。”

  祝鹤行说:“就要这个?”

  “人的贪心大多都是助长而来,得到了这个便想要下一个,所以殿下,别急,”沈鹊白眨了眨眼,“我胃口很大的。”

  “无妨。”祝鹤行抬指触碰他胸前的头发,学着他那样用指尖缠绕出一缕,轻轻往下扯,让沈鹊白再次俯下身来。

  他们差一点就要贴面,祝鹤行很有分寸地停下力道,说:“我喂得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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