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坏病

  大白日的,明瑄王妃在府门前遇刺一事瞬间像脱缰的野马,从长乐坊飞奔了出去,撞人撞车地跑遍大街小巷。

  人心浮动间,丁老大夫被雁潮从被窝里掏出来,就这么蓬头垢面、一嘴口水的被扛到了琼仙苑。

  “这……人不是好着吗!”老头翘着二郎腿坐在圆几上,收回探脉的手,转身朝窗外破口大骂,“你这龟孙,搅了老头的春梦,我诅咒你终身不举!”

  “您这都多大年纪了?就别春梦了吧,对身体不好。”雁潮站在窗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擦擦吧,也不嫌丢人。”

  听鸢探了个脑袋出来,骂雁潮,“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咱丁大神医是老当益壮,六十二当二十二使。”

  马屁迷人眼,老头瞬间喜笑颜开,“还是小鸳鸯会说话。”他转身瞅了眼正晕得舒服的人,“得了,再装下去就得睡着了。”

  沈鹊白从善如流地睁开眼,起身与老头对视半晌,这老头看着看着突然“嘶”了一声,猛地起身凑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浓郁药味扑面而来,沈鹊白不动如山,乖顺地道:“爷爷您瞧错了,我刚来这府里。”

  “是吗?”老头叉着腰,几乎快要与沈鹊白贴面,那眼神屠夫称肉似的将沈鹊白的脸寸寸丈量,突然后颈一紧,被一只手捏住了。

  祝鹤行将这为老不尊的老货拎开,说:“给他开一副受惊的药。”

  老头推开他的手,“他没受惊,心绪平静好得很,就是体寒。”说罢又凑过去,语气笃定,“不是天生的,老病根,十几年了吧,寒气都蹿到骨头里去了。”

  沈鹊白倒不介意这老大夫随口抖落出他的陈年顽疾,只说:“您医术精湛。十二年前,我坠落冰湖,此后落下了病根,一到冬日就容易发作,疼得要死。”

  他眼尾轻挑,目光流转向祝鹤行,“您说,我是不是得找个阳气重的……替我驱寒呀?”

  祝鹤行由他看,温柔地说:“为夫乐意之至。”

  *

  沈鹊白在府中“喝药养病”时,瑾王府和宁安侯府也大门紧闭,头顶上白云飘愁,煞死个人。

  孟嘉泽在相思台报了仇、得了意,回府后却晕厥不起,请了大夫来看,只说小侯爷是过度惊吓。也说得通,毕竟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纨绔,孟小侯爷被兜头泼一脸血后不仅没跑没叫没尿裤子,已经是很给纨绔们长脸了。

  这消息传出去,当夜坤宁宫和二皇子府的灯火整夜未熄。

  与此同时,瑾王府也灯火通明。

  丫鬟们将门窗透出缝,让浓郁的血腥味渐渐往外散,又点了药香驱血气。瑾王妃趴在床边,抱着儿子身上的被子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以后可怎么活啊!”

  瑾王红着眼,哑声道:“早就与你说了,慈母多败儿!他这性子,注定了要吃大亏!”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不疼他,谁疼他?”瑾王妃转过脸,发丝黏在脸上,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狰狞,“儿子被人欺辱至此,你不为他讨还公道,还在这里说这些……”她泄了气,捂着心口悲戚不已,“我命苦,儿命苦啊!”

  “别哭了!”瑾王拍着扶手,“你再哭他也长不出手来!一次教训不够,如今又栽了第二回 ,若还有下回,他才是真不用活了!”他站起来,“相思台是什么地方?大梁第一赌坊,有人在里面输的倾家荡产,有人在里面连命都赔出去了,他是吃了豹子胆,敢去那里面玩!”

  “不是那宁安侯府的小子约他去的吗?你怎么把罪责全推到儿子头上!”瑾王妃撑着床站起来,平日一丝不苟的精美发髻早已散乱,簪着她飘摇苦楚的心,“说到底,你就是怕,你不敢为儿子说话!那宁安侯府是皇后的母家,二皇子的舅家,咱们不过是明瑄王府的一条狗!”

  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指,上面沾着儿子的血,“瑾王,你真懦弱啊!”

  瑾王被这句话戳破了气,攥着扶手说:“孟嘉泽为什么要与他赌手臂,因为这畜生糟蹋了人家的丫头,那丫头才九岁,还是个孩子!那年他为何在朝天城断臂,因为他羞辱清白人家的姑娘,害得人家当堂撞柱而亡,也是花一样的年纪!”

  他浑身都在颤,“你我生出个什么东西,合该清楚!这些年多少男女小儿在他手下受辱,你数不数得清?他是我儿子,我舍不得断,那就让别人来断,至少给他留条命!”

  “我……”瑾王妃心虚哽咽,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不好,心脏了,可当她转身看见儿子苍白的脸,耳边便又响起一声声的“娘亲”。这是她的肉,是她的命,要她怎么舍?怎么能舍啊!

  “你不去,我去!”她用锦帕拭泪,说话吁着喘息,断断续续,“咱们明面上好歹和鹤行是一家,沈鹊白不帮着自家人,反帮个外人,这是哪门子说道!”

  瑾王噌地站起来,“你还想去要说法?”

  瑾王妃说:“今日鹤行出声,是因为那孟家小子咄咄逼人,晗儿不服输,会伤了祝家的脸面,可人前是一回事,人后是令一回事!沈鹊白入了王府,就是祝氏的人,要向着祝氏,他今日拔刀向自家人,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难道为着个男妻,鹤行还要下了家中的脸面?”

  瑾王真想说“你快别犯蠢了”,他一把将人挡回去,说:“明瑄王府这会儿闭门谢客,岂会见你?”

  瑾王妃红着泪眼,“那我就跪在外面求!”

  “你那不是求,是软刀子威胁!何况……”瑾王泄了口气,“沈鹊白遇刺了。”

  “那又如何?”瑾王妃就恨刺客无用,没能成功。

  瑾王想骂她没脑子,忍了忍又噎了回去,说:“沈鹊白方在相思台替孟嘉泽赌赢了这畜生,回府路上便遇刺,谁这么迫不及待?谁这么恨他?难道是得了好处的宁安侯府吗?不是,是咱们瑾王府!”

  瑾王妃吸气,怔怔道:“若是我们,也该忍到半夜动手,哪有大白日去的?”

  “你会不会不重要,旁人如何想才最要紧。鹤行将刺客尸身悬挂于长乐坊口,是动了气,不管他对沈鹊白是何态度,在府门前、当着他的面对沈鹊白下手,这就是在打他的脸!”瑾王原地转了一圈,“沈鹊白受惊晕厥,你这会儿去,能讨到什么公道?何况你当永定侯府没人了吗?沈若钟虽然如今不掌兵,但他到底是陛下的近臣,他家世子虽然眼瞎了,却师从檀州管季!这管季曾是诸位皇子的老师,他父亲、管老太爷当年更是陛下的老师!”

  瑾王妃搅弄着袖口,呐呐道:“我们好歹和祝家沾着关系……”

  “所以你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他名义上的堂嫂?还牵连太监!”瑾王恨恨地说,“这可是陛下赐婚,届时鱼半湖往陛下跟前一站,说小了,这畜生是不尊长嫂长兄,是家事,说大了,就是不尊圣上,蔑视圣意!”

  瑾王妃脚软地摔了回去,半面发髻栽下来,砸得她脸生疼。

  预yan算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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