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凌初暖止不住手脚开始发颤，脑袋也随着风声跟着嗡嗡作响。
忍了半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踱步上前和另外一名值守的丫鬟搭话。
“敢问，郡主可有通传？”
那丫鬟笑眯眯地福了福身，“凌小姐来的匆忙，我们郡主还在梳妆，还请您稍等。”
凌初暖蹙了蹙眉梢，就算是要等，照理也该将她带到温暖的偏殿去，哪有让客人站在院子里吹风的道理。
然而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凌初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又复一刻钟，她感觉骨头都要冻碎了，之前进屋的思南这才终于出来。
“郡主请凌小姐进屋说话。”
凌初暖抬脚踏上台阶，却因为身体僵硬差点摔倒。
思南眼睁睁瞧着也懒得上前搀扶，反而催促道：“劳烦凌小姐走快些，我们郡主身体孱弱，吹了冷风着凉可就不好了。”
“……”
凌初暖深吸一口气憋住恼怒进屋，房间内的暖气骤然浸润全身，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郡主，凌小姐到了。”
凌初暖寻声望过去，且见一名妙龄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正由丫鬟伺候着选发簪。
“初暖给明嫣郡主请安。”
凌初暖微微福身，礼数端庄又周到。
然而明嫣郡主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挑选着盘子里的首饰。
白巧建议道：“郡主，您今日着苏绣月华锦衫，不如配这支云脚珍珠卷须簪？”
明嫣郡主侧眸扫了一眼，“这簪子是什么时候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郡主忘了，这是过年时入宫请安，太后娘娘亲自赏的。”
“原来是祖母赏的，戴着吧。”
“是。”
主仆二人随口闲聊着，把身后的凌初暖全然当做了空气。
凌初暖半蹲着身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格外难受。
直到白巧伺候着把所有首饰都戴好了，明嫣郡主这才扶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咦？这是哪位？”
思南笑眯眯回道：“启禀郡主，这是刑部尚书府的大小姐。”
“哦，凌初暖，我知道，凌曦的妹妹。”
“是姐姐。”
凌初暖心中不悦，忍不住出声纠正。
明嫣郡主嗤笑一声，“随便吧，反正你们凌府的关系乱的很，什么嫡出庶出，原配继室的，我可搞不清楚。”
“！！！”
这话算得上是十分冒犯了，凌初暖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
“凌曦的母亲多年前就被休弃，再怎么算，他也不会是嫡出。”看書喇
“是啊，凌曦身份如此低微，却有人瞎了眼把他和本郡主凑做一对，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话间，明嫣郡主已经走到凌初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那皇家与身俱来的贵气逼得凌初暖额冒冷汗。
凌初暖抿了抿嘴唇，却是在想到什么后莞尔一笑。
“郡主恼火也在情理之中。其实初暖今日冒昧拜访，正是为了此事。”
“哦？”
“郡主只知您被人莫名其妙地和凌曦配做了一对，却不知其中缘由。
其实，凌曦这人表面风光霁月，骨子里却是个好色之徒。他自己不检点，在外面风流快活的时候被将军府的人发现。将军夫人一怒之下不仅要退婚，更要逼我父亲将他赶回蜀中。
凌曦不想就范，干脆拖郡主下水，将您指认为和他纠缠不清的情人。如此将军府即便气恼，看在济安侯和长乐公主的份上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只可惜郡主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却还被瞒在鼓里。”
听完她的描述，明嫣郡主眸色变深，周身凌厉的气势更甚。
“此话当真！？”
“当然。”
明嫣郡主原地踱步了两圈，沉声质问道。
“他这么大胆，就不怕我戳穿他？”
“凌曦不仅胆子大，心也狠毒。失去了将军府的婚事对他来说已然是巨大的损失，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能傍住济安侯这条大腿，于他而言这辈子就能不愁吃喝了。”
“放肆！区区一个私生子，竟敢算计本郡主。来人，备车，我这就去凌府戳穿这个骗子！”
眼看明嫣郡主勃然大怒，凌初暖赶紧将人拦下。
“郡主息怒，且容我说一句。眼下您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是说出真相也没人相信。与其如此，不如你我联手，将凌曦虚伪的面孔揭露出来。”
明嫣郡主闻言眸色几经变换，从盛怒中逐渐冷静下来。
“揭露凌曦？再怎么说，他也姓凌。此事一旦暴露，你们正凌府都将承受我济安侯府的问责。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凌初暖垂眸，掩去眼底的那抹算计。
“郡主应该听说过，凌曦的生母许是多年前被我父亲休弃。然而这女人却不死心，即便远在蜀中也三番五次使计勾引父亲，还生下了两个野种。
自从凌曦回府，便不择手段地陷害我和兄长，挑拨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再这么下去，整个凌府都将变得乌烟瘴气。
初暖揭露凌曦的真面目不仅是为了郡主摆脱困境，更是为了自己、兄长和母亲。”
这话半真半假，倒是对凌曦的恨意十分真诚深切。
明嫣郡主眯眼审视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好，就算本郡主相信你的话，但你想怎么做？”
凌初暖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初暖冒险从凌曦手下截获的书信，写信之人便是他在外面苟且的女子。他们已经约好了明日戌时在城外的观音庙见面。郡主若是想澄清真相，维护自己的声誉的话，只需带人前去捉奸便可。”
“戌时？观音庙？”
明嫣郡主一边思考一边试探对方。
“据我所知，每月的最后三天观音庙都将闭门清扫，不接待香客。你确定他们会选在明日见面？”
“正因为明日是月末，没人前往观音庙，他们才敢放心大胆地在此地幽会。”凌初暖凑近了几分，低声在明嫣郡主耳边低语蛊惑道，“凌曦自诩聪明，企图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郡主若能拆穿他的阴谋，岂不是能显得郡主聪慧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