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棋子上骷髅头动了起来！并不断发出古怪惊悚的颤音——
「警告！！」
「警告！！」
「黑方棋子正遭到白方破坏：10%......50%......」
「警告！！」
「警告！！」
「黑方棋子正遭到白方毁灭：80%......99%......」
骷髅疯狂叫嚣，邪能攀附上吴所畏手指，手背，手臂，并企图不断向上......
侵染他，占据他，同化他。
光洁的手臂出现裂痕，如精美的雕塑被千刀万剐，剥落，碳化......
然而，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更为强大的力量涌了上去，像是熄灭岩浆的洪流。
吴所畏单手压着这股力量，短暂僵持后——
轰！
「100%。」
声音戛然而止，黑棋粉碎，躁动的邪气亦随之消散。
风息。
余波荡向远处。
吴所畏衣角飘动，超然于世，嘴角浮现出一抹蔑视的笑意。
............
圣心医院，202病房内。
段辰灌注全力的一击，却打在神秘男人背后一张无形的念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轰鸣。
“你冲动了啊段辰，你应该对我开枪才对。”
男人将奄奄一息的秦泽丢到一旁，并缓缓转过身来。
还是那张古板的驴脸，还是那双温柔的眼，可他的脸被层层鲜血浸染，此时仿佛修罗厉鬼一般。
高天凯，或者说是——邪神的黑袍使。
他站在段辰面前，勾起一个轻蔑诡诈的微笑，然后将右手抵在太阳穴位置向前一挥，熟络的和段辰打了个招呼。
段辰咬着后槽牙，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然后恢复平静，从口袋掏出一盒香烟。
抖了抖，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
咔哒。
段辰取出来叼在嘴边点燃，并将空烟盒丢在脚边血泊里。
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不是吗？人总是会给不愿相信的事情，自动寻找合理化的解释，他甚至以为就算真是高天凯，他也不会这么早在自己面前揭露身份。
毕竟他们是兄弟啊......
呸，去他么的兄弟。
“我早就想跟你说呢，这打火机你该换一个了。”
高天凯笑道：“没记错的话，这是咱俩为了庆祝加入猎灵公会，在火锅店吃饭时，漂亮的老板娘送的。
那饭店叫什么来着......
【好兆头】？【好日子】？【好儿子】？【好家伙】？......”
“【好兄弟】。”段辰沉声打断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高天凯心脏。
高天凯却是无视枪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继续絮叨着：
“对对，是叫【好兄弟】。
我记得咱俩人干了三盘雪花肥牛，五盘手切鲜羊肉，还有脸盘儿那么大的毛肚。你教我涮七上八下，说那才是最脆最爽口的，我心里嘀咕，这他么能熟？但我还是吃了一大盆。”
段辰吐出一口烟圈，看着朦胧烟雾中高天凯的脸。
是那样清晰，又是那样模糊。
“我记得那天咱俩喝了一箱啤的，还有两瓶白的。
你喝的趴在桌上唱‘如果你打了个喷嚏，那一定是我在想你......’
哈哈哈哈，我特么差点儿笑背过气去，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高低不得整首摇滚rap的唱唱？
唱这么娘气的歌，有损你帅气潇洒的形象啊。
可是你喝醉了，根本听不进去我说话。”
“后来你记得么？是我给你叫了个车，扶你去酒店，开房时把你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找到身份证，于是我就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当时前台小姑娘正在看《陈情令》，好巧不巧的，电视里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姿势，跟咱俩一模一样，于是小姑娘用无比复杂的眼神在咱俩之间来回打量。
我告诉她不许乱想，老子可是直男，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是那种特别美特别美的极品......
然后你特么吐了我一身，那个味儿呦～现在想起来还窜鼻子。”
高天凯极致温柔的笑着，眼神里没有半点杀气。
如果不是他满身鲜血站在尸堆之间，真像是刚从某个酒局喝多了回来，拉着你喋喋不休讲回忆的样子。
高天凯停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
“话说你多久没见过老张了？
他天天就吊着部电话，也不知道跑去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镇守界门。
那地方有没有酒？他可最喜欢那一口了。
六年了啊......
六年，呵呵呵。
没有你这傻逼陪着，也没我在耳边絮叨着，你说他会寂寞吗？
被神选中的人，就活该寂寞吗？”
高天凯声音苍凉，目光嘲讽而疯狂。
回忆的画面在二人之间翻涌。
一直沉默的段辰将吸剩的烟屁股往血泊里一丢，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暗影，看不清表情。
叨逼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证明你记得一切细节。
你就是你高天凯，不是什么海妖的替代品。
“用不着跟我说这么多回忆，我知道你没有被海妖侵蚀，不，应该说，以你猎灵公会高级特工的实力，海妖不可能轻易取代得了你。”
段辰冰冷开口，手指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多说无益，动手吧。”
砰！砰！砰！
子弹撕裂所有往昔画面，打在高天凯面前无形的念壁上，然后掉落满地。
然后无数子弹暴雨般倾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念壁在碰撞中不断扭曲变形，终于咔嚓一声碎裂。
“你不问问我理由吗？”
高天凯动了起来，快速躲避着子弹在空间内游走，却始终保持着诡异的笑容。
“任何理由都不足以告慰你手中这30多条无辜性命......你他妈还记得自己是个警察吗？！”
段辰冲上去，黑刃的破风声在高天凯耳边响起，他反手抵挡，却正对上段辰瞳孔蓝纹一闪。
洞察之瞳展开，世界勾勒出繁复重叠的影，乱如这十余年相交的记忆。
这一刀，必定命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