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越说,姐姐要在军中立威,是怎么回事儿?”
“也没有什么,端王随时会举兵造反,皇上有意让我在军中留一段时日,军中不服女将,也在情理之中!”凌霜说着,眸光微微寒了几分。
军中岂止不服女将,一帮糙老爷们儿中间突然来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玩笑之间少不了污言秽语,虽然只是背后说说,但既然已经传到自己耳中,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揭过了。
突然冷冽下来的气势,让旁边站的苏子叶不由打了个冷颤,把凌君彦和张越的话信了几分。
随后几人随便说了会儿话,苏子叶担心自己突然至此打扰到凌君彦他们商议军务,便说想出去走走。
“一起吧,我手头也没什么事儿了!”凌君彦趁机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门外蹲着的张越,跟着苏子叶一道出了营帐。
“这样没关系吗?”苏子叶瞥了一眼苦着脸的张越,忍俊不禁。
“没事,”凌君彦摇摇头,顺势牵起苏子叶的手,“张越近日借口躲我姐也没少偷懒,叫他操劳操劳吧,我也累了。”
苏子叶本担心给人瞧见,想挣脱凌君彦的手,却在听到他说累的尾音拖出的叹息时放弃了。
凌君彦曾说过,漂泊在战场上拥兵百万的将领,才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人。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哪怕自己已然单薄的弱不禁风,却总忍不住想做旁人依靠的港湾。
侧头看着凌君彦脸上新冒出来的胡须,苏子叶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连日的风沙,也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身边这人的脸上吹起了一层薄薄的沧桑感。
“将军,累了就歇一歇吧,我随时在。”
“嗯!”凌君彦点了点头,将身边的人揽在了怀中。
打营帐出来,避着人多的地一直走,便能看到一处矮山,夏天还没完的时候苏子叶与凌君彦又是会过来坐上一会儿,看着山下士兵操持武器,伙夫升起袅袅炊烟。
两人说着话徐徐往山头上走。
“最近城中比较乱,你来时没事儿吧?”想起近来的形势凌君彦多少有些担心。
“有!”苏子叶委屈,“亏的我觉得近日形势不对,跟我娘要了皇上赐的金牌来,否则今日怕是难见将军。”
“怎么回事?”凌君彦皱眉。
苏子叶将来时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又骂道:“贾云那厮实在叫人恶心,原先见了我爹爹就跟个太监似的,现在又生出这副嘴脸来!将军,我爹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疑问这两日一直压在苏子叶心头,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也该知道他那个宰相爹平日里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近日连贾云那等人都敢欺辱自己,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瞒着苏子叶查了相府这么久,突然叫他这么一问,凌君彦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觉得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又忐忐忑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是苏子叶却自己接起了话茬,问凌君彦,“是不是我爹爹原先与端王牵扯的过多了,我听说他曾想要我取了安阳郡主,与端王结亲。”
说完这话,苏子叶可以瞅了瞅凌君彦,见他脸色不大会,只当是吃了醋,便又继续说道:“将军千万不要吃味,我才不会与什么郡主结亲,听爹爹说皇上将我的亲事压了下来,说要日后再寻好人家,所以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必担心,古人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不担心你爹爹吗?”凌君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苏子叶。
苏子叶摇了摇头,“其实我反倒希望爹爹不要做什么狗屁宰相了,表面光鲜,背地里腌臜,也一把年纪了,皇上若能趁着这次机会罢了他的官,也算为民除害,到时候将军还是二品大员,上我们家来强抢个民男也还说得过去。”
“好。”凌君彦轻轻答应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到时候我上你们家去强抢民男。”
山坡上风要比别的地方大些,苏子叶也没发现凌君彦有什么不对,依旧笑着玩笑道:“将军上回同我表兄交过手,可打的过他?若是打不过可得在练练,否则我娘叫他拦住你,你便抢不走我了!”
凌君彦给他逗的低低笑了一声,骂道:“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这话在你身上也适用。”
“那是自然,”苏子叶得意,“在下一心只为将军!”
两人玩笑着转了一会儿,奈何风沙太大,凌君彦又兴致不高,只得早早回了营。不料才到营中,就瞧见离主帐不远处围了一圈人。
“怎么回事儿?”凌君彦拨开人群带着苏子叶走了进去。
刚巧张越在一旁看热闹,看见凌君彦和苏子叶后,忙解释道:“方才二营的营长仗着自己有点儿拳脚上的功夫,肆意挑衅霜小姐,被揍了!”
苏子叶顺着张越的目光望去,只见众人围成的圈子里头,一个结实的壮汉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凌霜衣衫整齐,面若冰霜的踩在那汉子的背上,低头问道:“服了吗?”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凌霜眼神四下一扫,周围看热闹的瞬间噤了声。
苏子叶见惯了凌霜在家的温柔贤惠样儿,看见这一幕不由咧了咧嘴,目瞪口呆。
凌霜见时机成熟,高声道:“老子是前漠北凌家军骁骑大将军凌霜,奉皇命在此协助镇军大将军凌君彦,还有谁不服,一并站出来!”
周遭鸦雀无声。
张越见此情形,带头道:“参见将军!”
众将士随即跟着跪倒齐声道:“参见将军!”
“散了吧!”凌霜点头,转身离去。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作罢了,却不料那趴在地上的二营长突然不知死活的骂了句:“他娘的!”
声音还不小,凌霜闻言止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二营长也是给犟种,当即又骂了一次娘。
“找死!”凌霜冷喝一声,右手在腰间随手一摸,那铁制的腰带便化作了一条长鞭,卷在那二营长腰间。
众人尚不及反应,就见那二营长被凌霜甩到了旁边的大柳树上。
随即“咔嚓”一声,柳树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摔在地上的人便发不出人声了。
“都给我记住,老子最烦屁本事没有,只会骂娘的男人!”说完,凌霜留下石化的众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