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相爷不利……哼!”苏子叶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可这个人,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爹爹!
秦安说的没错,朝廷不缺钱,自然不至于出不起赈灾款,只是,自己仍然放心不下。
钱,多一点总归是好的吧!那人只身在外,万一遇着点儿困难也好打点。
“不能全卖了,我挑几件不称手的当掉总行吧?谁会没事儿查我随手当出去的东西!”苏子叶自己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
秦安一想,应当没错,便是有人知道了,也该知道相爷在朝中的地位,“那应当是可以的,小的去办吗?”
“你就算了,日日跟在我身边也太惹眼了,叫信安去!”苏子叶说着,从自己那堆东西中捡了几样交给秦安。其实倒不是怕人认出秦安来,只是怕秦安出去又给家里知道了,徒生烦忧。
得到水患消息不过一整夜的功夫,朝臣家眷,皇亲国戚,甚至连宫中后妃都拿出了不少家当来,尽数运送到布防营,再由张越负责押送往河南。
苏子叶特意起了个大早。
凌君彦书房里的那些兵书他也没白翻,至少这会儿长了脑子,分得清轻重缓急,更何况心里总记挂着这事儿,睡也是睡不踏实的。
如今大楚国库充盈,将军此去,银两应是不缺的。水患来的突然,想来粮食和药材应当比较难求。朝廷的俸禄,地租大都是用粮食算得,所以粮食各家应当捐的差不多了,所以苏子叶一早儿便带了急急人去采购药材。
万药斋,这京城里最大的药房,今日开了个大早。
苏子叶一进门,立马有伙计奉了茶,殷勤道:“苏少爷,您吉祥,怎么今儿这一大早就来了?”
苏子叶心中着急,面上也不做作,当即道:“自然是买药,否则来药斋喝茶不成?”
“您要什么药,可有方子,小的去给您抓!”
苏子叶懒得跟他废话,只匆匆摆手道:“疫情防治的药,不拘分量,越多越好!”
河南水患的情况,昨儿就传遍大街小巷了,苏子叶这副架势,那跑堂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便对苏子叶道:“原来是为这个,可是相爷派您来的?”
苏子叶最不喜打着家里的名头做事,于是便顺口道:“不过是买些药材罢了,与我爹爹有什么干系,怎么,你家药材是只卖我爹爹不成?”
“少爷说笑了!”看着尊神心情不大好,那跑堂的伙计不敢再废话,急忙揩了一把汗道:“小的不过随便问问,您稍侯,我这就去寻了管事来!”
说着便急忙往后堂去了,那管事大概才起来,衣衫还没穿整齐便跟着出来,问清了苏子叶的要求后,开了张方子,命人按要求装好药材,又差了几个伙计拿着算盘一一算清,才前来禀报苏子叶。
“苏少爷,咱们按照您的要求,结结实实装了这五车药材,合计起来,刚好纹银两万两,您结了账后,小的差人给你送货。”
“多少?”苏子叶给这管事开出的价格吓了一跳,他虽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富家公子,但因为身子弱的缘故,对药材多多少少有些研究,虽说不上精通,但看大致看个名目数量还是可以的。
那管事开的药房都是常见的药,虽说能装五车的量也不可小觑,但要这么多实在离谱,莫说只有五车,恐怕再来上五车也值不了这个价!
苏子叶在京城中落了个一事不通的纨绔名头,那管事也不将他当回事,只给装了药材就想打发人,却不想居然给他识破了!
那管事只好又陪着笑道:“苏大少爷,不瞒您说,现如今河南水患造成了灾区大量的疫情,这防控疫情的药也就成了稀缺之物,不巧,公子您今日买的都是这之类的药,您要知道,这几味药如今紧缺,涨点价也是必然的,还请公子多体谅!”
“说的漂亮,什么药材稀缺,当少爷没见过草药不成?不过是趁着国难哄抬物价罢了,你们万药斋好大胆子!”苏子叶冷笑,大楚太平盛世,原是一幅国泰民安的和谐景象,不想遭遇国难却有人如此中饱私囊!
本来说的都是些漂亮的场面话而已 ,混迹在这世道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抛开“利”而谈个“义”字。
万药斋原不打算戳破那层窗户纸,不过既然苏子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们也就不必再装模作样了。能在京城开着这么大的店,怎么可能没个人罩着呢!
苏子叶若不动声色的买了药材也便罢了,真要闹起来,也不见得输得就是万药斋!
那管事的见到这份上,也懒得在兜圈子,便也客客气气的的拱手对苏子叶道:“苏大公子说笑了,小的我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这店面如何运作,药材如何定价自然是由万药斋的老板说了算,公子可别寻小人的开心了!”
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撇的一清二楚,苏子叶实在有些不齿。
不过这人却不吃他这套,不管如何威逼利诱,到底不肯松口,最后居然直接拉了脸道:“小的开门做生意,为的是求财,公子这药材若是要买,便按着价格尽数买回去,若是不卖——恕小的还有生意要做,就不陪了,您自便吧!”
还真是头一回见着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苏子叶气直的咬牙,却没有其他的办法,万药斋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哄抬物价,其他药坊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当即也只得咬着牙叫秦安回去又当了几样东西,才将这几车药材买了下来!
那管事儿的翻脸当真要比翻书还快,方才还冷着的脸,顷刻间又笑容可掬了。
“苏公子您慢走!”
苏子叶赶着去布防营找张越送东西,所以再没说话,任他一副嘴脸自由变换。
不过到底不是吃亏的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万药斋倒是该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