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影被男人的侧脸遮住。
沈云舒还未开口，顾大山的唇角便贴了上来，飞快地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
沈云舒眸光一闪，等她反应过来时，顾大山早已若无其事地站到了另一旁，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通红的耳垂，流露出主人的几分不平静。
沈云舒眉眼一弯，恶趣味地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耳垂：“你耳朵红啦！”
顾大山目光闪烁，闷闷地用力抓紧她的手。
“嗯，别闹我。”
沈云舒嘴角一咧，乖乖任由他牵着。
等烟花放完，一家子再在街尾汇合。
司徒傲抱着胖乎乎的顾四宝，竟然还有几分不舍：“我说，反正你家孩子也够多，不如把这个小的崽子给我当儿子如何？反正你家这小子看上去对我应该也很满意！”
顾四宝原本正在他的怀里啃烤猪蹄，一听这话，一双大眼睛马上就瞪圆了。
小腿一踹，将猪蹄往司徒傲的手上一塞，连忙从司徒傲的身上跳下来，躲到了沈云舒的身后，小脸满是警惕，“啊！”
不要、不给这个狐狸眼睛的当儿子！
沈云舒揉了揉顾四宝的小脑袋，“乖，你是我们家的孩子，谁也抢不走！”
又瞪了司徒傲一眼，“别胡说，当心吓着四宝！”
司徒傲颇为遗憾：“谁说我是胡说？我很认真！小东西，你要是跟了我，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在凉州地界横着走！”
回应他的，是顾四宝扭过去的小屁股。
早知道就不吃他的烤猪蹄了，要被拐走了惹！
司徒傲叹气：“和他爹一样没眼色！”
顾大山看了他一眼，眸光涔寒冷淡。
司徒傲心头一跳，连忙挥了挥手，三两下走远。
顾四宝举着一双油汪汪的小手，大松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小家伙马上就咧嘴笑了，小脑袋依恋地在沈云舒的身上蹭了蹭。
顾大山将孩子抱起，沈云舒拿出帕子给顾四宝擦手。
一家几口回到客栈，各自带着孩子们回屋去。
沈历拦了顾大山一下，“等孩子们睡着后，我们聊聊。”
顾大山寒眸一沉，微微颔首。
等孩子们洗漱完，都溜进被窝里，顾大山正要出去找沈历。
“爹！”
顾大宝叫了他一声，一双大眼睛格外沉稳，小声提醒：
“沈历伯伯要听的应该是以后你会咋对娘亲，你多说点，可别让沈历伯伯觉得你不值得！”
事关娘亲，自家爹爹又是个嘴笨的，小大哥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顾大山沉声道：“我知道。”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
顾大宝不放心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想了想，偷偷摸摸跟着出去。
沈历已经在下面大堂等着了。
他点了一壶酒和几个下酒菜，另一边的椅子上放着他的佩剑。抱着双臂，一身黑衣，煞气十足。
看到顾大山，沈历掀眸，微微颔首：“坐。”
顾大山在他对面坐下，刀疤脸上神色如常。
沈历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一扯：“没想到大小姐最后还是选了你这种闷的！”
顾大山抬头。
沈历目光凌厉，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你配不上大小姐！”
顾大山脸上的刀疤动了动，“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沈历嗤笑：“那是因为你从没看到过，以前大小姐被人追求时的盛况。大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要不是因为她成为了现在的沈云舒，这样的好事轮不得你的头上！”
这话几乎是已经在明示，沈云舒并非是原来的沈云舒！
顾大山并无任何意外，“以后我会对云舒好，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更好！”
“同样的保证，我以前也听过。你知道最后那个人做了什么吗？”
沈历重重将酒碗砸回了桌面上，咬牙切齿：“承诺说得最真心的那一个，也是伤大小姐最狠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小姐不会沦落至此。顾大山，你会不会是下一个？”
顾大山眉头一拧，想也不想，直接道：“我不会。”
沈历目光透着讥讽。
“承诺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能让人信任的！我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她若是认定了你，便不会轻易改变。我不会让大小姐改变她的选择，但会一直盯着你，若是你有任何异心，即便是大小姐阻拦，我也不会留你性命！”
唰地一下，沈历的佩剑出鞘，寒光一闪。
顾大山道：“若是我对不起云舒，不用你出手，我会自我了断。”
沈历一挑眉，指着顾大山面前的那碗酒：“那碗酒里被我下了蛊毒。既然你如此恳请，若有朝一日你对不起大小姐，便会自我了断，不如现在就把毒酒给喝了。
若你日后对大小姐真心相待，蛊虫在你体内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若是你胆敢辜负大小姐，你会以世上最凄惨的方式死去！顾大山，你敢喝吗？”
顾大山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毒酒喝下，一滴不漏。
沈历略微意外，眯起的双眼中，杀意减去几分。
前面说得再多，后面这碗酒才是重点！
而这样的招数，还是少将军教的。
不过当时那狗皇帝犹犹豫豫了老半天都没喝那碗酒，最后还是大小姐出面，才让那狗皇帝糊弄了过去！
其实酒里根本就没有毒，少将军只是在试探狗皇帝的真心。可惜结果让人意外！
也就是那时候起，少将军和将军便在防备着狗皇帝可能对沈家动手。
他和清歌，都是少将军留下来的后手！
可惜他们还是小瞧了狗皇帝。原本以为，如论如何，狗皇帝应该对大小姐有几分真心。
可没想到，狗皇帝竟然连大小姐也没放过！
沈历眉头拧起，冰冷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顾大山身上。
“算你通过了考验，希望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对面的男人，涔寒的眸中显露出了几分茫然。
沈历继续道：“不过，凭借你如今的猎户身份，要保护大小姐还差得远！若你不想日后大小姐走得更高时，还要分心保护你，你最好尽快换个身份！”
顾大山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手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