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终究对咱们是有好处的。”
沈历盯着沈云舒的神色看了片刻，出声道：“大小姐相信她？”
沈云舒毫不犹豫，“是。清歌和我一起长大，我知道她的脾性。要是她真的叛主了，一开始她就应该把我的身份告诉何远东。但她没有。而且……她在何远东身边过得不是很好，她来找我，未尝不是在求救。”
清歌年纪小，性情也单纯，和其他下人们最大的不同，是她从来不会逞强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遇到问题大小姐，是清歌一贯的作风。
沈历沉声：“好，大小姐信她，我也信！”
他坐到地上，问道：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云舒淡淡道：“等。”
仇人就在外面，沈历不免有几分蠢蠢欲动。
沈云舒却格外冷静：“人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再回去。不过要拿下他们的项上人头，再趁机给刺史添添堵，就要有点耐心。”
送上门来的仇家，无论如何都要先下去给父亲和兄长们赔罪！
非凡如此，那刺史也休想脱身！
沈云舒眸中掠过一抹血色。
……
楼上房间内。
陈香菊满脸得意，脑袋上的金簪晃得迷人眼睛，“我就说沈云舒有问题吧？我早就觉得不对头了！正常人怎么会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人，原来是那贱人被人给顶替了！”
袁管家搂着陈香菊的腰，不顾还有何远东与清歌在场，狠狠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次是菊儿立了大功！何大人，这下你总该是相信，之前我们没有骗你了吧？”
何远东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在两个紧贴的身体上扫过，眼中流露出了几分鄙夷，转瞬即逝。
“只是抓了个沈历，并不足以证明沈云舒也是一伙的。说不定只是巧合！”
陈香菊夸张地拍了下大腿，“巧合啥呀巧合？何大人，你这也太多疑了。再说，就算是巧合又咋的，俗话说，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千。
既然沈云舒有嫌疑，不如先将她脑袋给砍下来。反正就是个乡下村姑，谁管她死活？别耽误了你们的大事才是要紧！”
袁管家深以为然：“菊儿说得对，那村姑留不得！不说咱们大人，即便是皇上，面对沈家余孽也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沈云舒有嫌疑，先把人弄死再说。
若她当真是清白的，日后给他们家补贴点银子不就成了？何必小心翼翼，倒是掉价！”
何远东道：“此事本官自由决断。沈云舒不是一般的村姑，她的背后站着顾重九。若是误杀，得罪顾重九，你补贴出去再多银子，也别想从顾重九的手里逃生！”
袁管家不耐烦：“何必如此麻烦？不过区区一个顾重九！他都被发配到景云镇来了，哪里还有能力与咱们相对抗？我看何大人就是想太多了！
丧家之犬，不足为惧，咱们都是刺史的人，他敢动手，大人自也不会放过他！”
何远东看袁管家自大的模样，冷笑一声。
鼠目寸光的狗奴才！
哪里有丧家之犬手中掌控重兵的？
当奴才的不知，可他当初留心过京城的动向。几年前若非顾重九主动离开京城，凭借他手上的兵权，别说是刺史，就是皇上也不敢太得罪他！
此人手段狠辣，深不可测，历来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要弄死他们，比捏死两只蚂蚁都容易。
袁管家找死，他还想活！
“此事我会派人传信给大人，继续查找证据，等大人的消息。”
陈香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沈云舒倒霉，怕中途生出变故，焦急道：“还等啥呀！刺史大人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你们办，那就是全凭你们做主了！何大人拖拖拉拉，该不会是怕了沈云舒吧？”
何远东不悦，冷声呵斥：“袁管家，管好你的女人！”
陈香菊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发怒，登时就吓白了脸。
袁管家看一眼何远东格外冷酷的脸，只得咬牙赔笑道：“行行行，都听何大人的。反正此事做主的还是何大人，我们不插手！我和菊儿先回了，何大人想怎么处置那村姑，便怎么处置。我们不过问了！”
说完，他带着陈香菊出去。
门一关，陈香菊就红着眼眶，小声抱怨起来：“这何大人还真是胆小如鼠！沈云舒明摆着和沈家人有关系啊！杀了她就是大功一件，他还在犹豫啥？
咱们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才将人给找到。他要是不想要这功劳直说，给谁脸色看呢！”
袁管家道：“不急，他要找证据，我们给他证据就是！”
陈香菊双眼一亮，吹捧道：“还是老爷英明！”
一门之隔。
何远东意味深长道：“这两人倒还真是迫不及待将本官往火坑里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那沈娘子再说？若是顾重九当真来找麻烦，他们可还会如此胆大包天？！”看書喇
清歌缓缓道：“越是着急，便说明他们的图谋越大。大人，依妾看，那沈娘子的确也不简单。否则，沈历为何偏偏去找了她，还替她办事？
若她真是沈家余孽，将她带回禹州，未尝不是大功一件。若她不是，也能用她来对付袁管家。此人有大用处！”
何远东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你说，这沈娘子有几成可能，是被替代的沈家大小姐？”
清歌想了想，小声道：“妾觉得，绝无可能。大人不是说过，当日沈家灭门时……皇上一直在暗中看着吗？皇上应当不会让沈家留下活口。”
想起她回京看到，连地面泥土都被血色染红的沈家，清歌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恨意。
“除非是借尸还魂，否则依妾看，那沈娘子不可能是沈家大小姐。可这种奇事，古往今来，也只有传说，未曾见过真的。
村里人也都说，那沈娘子从小在村里长大。当然，这些都是妾的猜测。妾愚笨，也不知说的是不是对的。大人一向聪明，大人定然有盘算！”
何远东意味深长：“不，你说得很对。沈娘子不可能是沈家大小姐，但她和沈家是什么关系……此事还需深查。本官倒是情愿，她就是沈家大小姐才好！”
清歌垂着头，悄然握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