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乌看校长的眼神从好奇到沉默再到鄙夷，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起码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么短的时间转换这么丰富的表情，还是挺困难的。
林小乌想。
送给校长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林小乌决定不再把视线放在多余的人身上，就像校长爷爷这样的人。
神？
是在欺负他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吗，明明都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有人传播封建迷信欺骗小孩子。
林小乌看了眼直播画面里的爸爸，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吐槽：“校长爷爷，请您记住您是培养联邦未来接班人的校长，随便给孩子灌输错误的思想您就不觉得羞愧吗？”
维布伦：“……”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被小孩子教育的复杂心情，认真给林小乌解释：“我不是在给你灌输错误思想，这句话是真实存在的，是人鱼族的族长亲自预言。”
“人鱼族会预言吗？”林小乌奇怪，他怎么没听过，“人鱼族不是擅长游泳和歌声吗，从没听过人鱼族会预言。”
维布伦犹豫该不该说。这话本该要保密，要不是那次戚长明喝醉后不小心吐露出来，他根本没资格知道。事实上，整个联邦有资格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
校长不说话，林小乌一脸“看吧，我就知道你在骗人”的鄙夷。大概是表情太嘲讽了，维布伦头脑发热，话先于脑子吐了出来。
“人鱼族是没有预言的能力，可并不是所有人鱼族都没有，人鱼族的族长也就是联邦政府的两位长老之一的莉丝长老就可以。”
“莉丝长老？”
维布伦急忙捂住嘴，就听林小乌继续道。
“莉丝长老是谁？”林小乌好奇的眨着他那双湛蓝色的求真的大眼睛。
林小乌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虽然智商和心智远超同龄孩子，可毕竟太小，有些事情难免不会知道，就像联邦政府的高层，他也只知道联邦的元帅和战神乌尔·莱斯利将军。
至于什么长老将军的，就太难为一个小娃娃了。
维布伦松了口气。
“你就别问了，反正你只要知道，预言的事不是我骗你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哦。”林小乌乖巧点头。
维布伦慈爱的伸出手，刚想在胸前那头软软卷卷的小头发上揉两下，就见林小乌十分淡定的调出自己的光脑，在上面输入了几个字。
——莉丝长老。
啪嗒！数条有关莉丝长老的信息布满了整个光脑屏幕。
维布伦：“……”
他崩溃的抹了把脸，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扭过头去，专心看林锦的直播。
这糟心孩子，就不能体谅体谅老人家脆弱的心灵吗！
维布伦眼睛瞄到直播画面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戳了戳林小乌：“你爸爸的作品完成了。”
林小乌嗖得抬起头来。
林锦的作品收尾了。
底座上最后一笔弧度被他用刻刀刻下，露出下面的白底。他揉了揉酸涩的手腕，放下刻刀，拿开手。
评论区就像突然卡了一下，动都没动，这阵沉默足足持续了有半分钟，评论区立马恢复热闹，刷屏的速度眼睛完全跟不上。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这真的只是一张纸吗，也太特么壮观了！
——太好看了，好看到哭啊，虽然只是全息影像可我为什么还会怕碰坏它，都不敢上手去摸！
——我能看它看一天！不睡觉都没关系，它能赐予我能量！
——不说了，我要去赛场堵“锦鲤”了，还好我家离着近，现在赶过去绝对能堵到，我要买一张一模一样的纸，不管什么条件我都要！
——卧槽，为啥我不住在首都星，实名羡慕！
……
维布伦也觉得林锦这幅作品太好看了，不，不只是好看，它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好像其中蕴含着不知名的能量，除了安抚心灵外，还有一种由衷的敬畏与尊崇。
是一种信仰的力量。
难怪人鱼族会做出“神”的预言，太可怕了，哪怕只是张图片，都有这么大的力量，若是“神”真身降临，又会怎样？
只可惜他知道的预言内容太少了，完全不清楚“神”是否会临世，又是何时降临。
维布伦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或许林锦会知道！
不然他怎么会画出“神”的肖像，毕竟莉丝长老做出预言后博物馆发现的那张古老的图片就彻底封存，根本没有几人知道，更何况是个普通人。
维布伦已经迫不及待等待林锦出来了。
赛场里。
林锦把完成的作品从头检查一番，摘掉上面突起的纸刺儿，确保完美无缺后叫来了机器人小心把作品递给它。
距离比赛结束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赛场陆续有人提前交上作品，原本黑压压的赛场顿时零零散散走掉大半，剩下的除了像林锦这样的马上就做完的外还有就是……继续发呆的。
林锦交上作品后刚要走，就见机器人捧着作品眼睛的部位迅速对其进行扫描一番。
对了！还要先经过机器人判断呢，必须得经过机器人判断为属于手工作品后才能交到第二关的评审手中。
不知道机器人能不能识别出他的作品？
林锦手指互相掐着，目光紧张的盯着机器人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扫描完没三秒钟，机器人嘴巴张开：“合格，判定属于手工品。”
林锦松了口气。
“请输入作品的名字。”
名字？还要起名字？
林锦愣了下，清秀的脸上瞬间憋得通红。
起名废，想不出来！
“就、就叫……”
声音细若游丝，直播间的观众纷纷把声音调到最大，竖起耳朵倾听这幅绝世手工作品究竟为何物。
“佛祖吧。”
？？？
佛祖吧？佛祖吧是什么？
机器人停了一秒，林锦的作品上方瞬间浮现出几个字——佛祖吧。
“请选手确定是否需要修改。”
林锦看着那三个字冷汗直流：“不是名字叫‘佛祖吧’，而是‘佛祖’，‘吧’只是个语气词。”
他忍不住小声嘟囔：“还智能机器人呢，连名次和语气词都分不清，也太笨了吧。”
原本只是林锦的小小抱怨，可哪想，以为只是程序设定、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忽然炸毛了！
“我笨？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说清楚。我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佛祖’这个名词，自然无法分辨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问的是你作品的名字，你只管说名字就好，为什么还要加个‘吧’呢？既然说了‘吧’我肯定就要加上的，你不仅不称赞我敬业反而还说我笨！”
机器人停了停，忽然出现一声可爱的带着哭腔的萝莉音。
“人家最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