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桑百无聊赖,盘腿打坐,苦练占卜掐算之术。
宋微再次醒来,跟前一个人影也无。睡得骨头发软,筋肉发酸,慢腾腾翻个身,撑起胳膊。肩膀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跌趴在被褥上,才想起自己是个伤员。
“殿下!殿下,怎的了?”蓝靛急匆匆冲进来,可见就守在门外。
宋微痛得歪嘴斜眼,自己伸手摸摸伤口,绑得挺好。
“没、没事……”
蓝靛扶他坐稳:“殿下是口渴,还是要方便?”
宋微抬眼,才发现自己压根不在休王府卧室。左右瞅瞅,挺眼熟:“我这是在……宪侯府?”
“正是。宪侯大人说,贼子既能潜入王府内院,未必没有其他隐患。这阵子请殿下暂住侯府,以策安全。”
休王府后院当中那个地洞,等于扇了皇帝跟宪侯一个响亮的耳光。宋微可以想见,府中怕是要刨地三尺,只可惜了好端端一片碧桃树,往后没得看也没得玩了。
蓝靛见他挪腿下地,径直往门外走,紧张得不行:“殿下有伤在身,还是歇着罢!”
宋微笑笑:“肩膀上一点小伤,又不是断了腿,走走有什么要紧。”
马上他就知道有什么要紧了。
刚走出卧室外间大门,方欲迈步走下回廊台阶,“当”一声兵刃脆响,廊前两名侍卫交戟而立,沉默不语,挡住去路。
宋微挑眉。都是生面孔,一个也不认得。呆站片刻,犹不死心,转身往回廊另一端走去。还是才迈下台阶,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唯独手中兵器交叉,横在他面前。跟戏台上表演殿前缉凶似的,极具戏剧效果。
宋微不禁笑场。这情形有些眼熟。但似乎每次都触动笑点,忍不住要笑场。
唉,怎么又笑场了。
感叹完毕,宋微愣了愣:为什么要说“又”?
咦,不对,这句台词也挺熟。
边揉额头边笑,渐渐收声,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向后转,冲着紧跟自己的蓝靛道:“合着我这是……被软禁了?”
平平淡淡一句话,竟叫蓝靛这久居御前的内侍总管感到一缕凛冽杀气。定了定神,才躬身开口:“殿下须静养,别走远了。就在这廊子里溜溜,景致也不错的。宪侯一切布置,皆是为保护殿下,殿下必能谅解。”
为防止再出纰漏,独孤铣将宋微送到自己府里,连夜从北郊府卫军中调来亲卫营精英,把原休王身边侍卫全部换下。这一切做得小心谨慎,既防外敌,亦防内贼。这拨人跟六皇子毫无交情,只会忠于职守,绝不至疏于防范,上当受骗。
宋微抬头看天。半晌,轻轻拍了拍回廊栏杆:“嗯,我能谅解。独孤铣人呢?”
“宪侯大人进宫面圣去了。”
“什么时辰了?”
“初四,申时了。膳食已备好,殿下随时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