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
回想崔浩提及姜成的表情, 简安然觉得崔浩并没有姜成以为得那么讨厌姜成。
可惜姜成认定崔浩是个死妹控，即使听了简安然的描述, 还是觉得自己和崔浩的关系没有转圜的余地, 甚至担心崔浩会因为太过妹控直接送自己和他妹妹去地下做夫妻。
“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死啊！”
姜成哭丧着脸。
简安然：“表哥, 我觉得你的智商真的很有点……”
“不许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
简安然脑门掉下黑线。
姜成意识到自己得罪了表弟, 赶紧讨好说：“然然——”
“嗯？”
“我们中午去长野广场五楼的西餐厅吃牛排吧, 那家新换了个大厨，做的牛排非常嫩非常美, 最重要的是——那家餐厅允许宠物和主人一起进！”
“真的吗？”
简安然大喜, 随即发消息给阿姨：我中午不回家吃饭。
收到阿姨的回复后, 简安然和姜成各自牵着狗子前往据说有暴好吃的牛排的西餐厅。
……
因为是人气网红餐厅, 简安然和姜成到达的时候, 餐厅里已经没有空桌位。
所幸姜成人脉广阔, 通讯簿里一通翻找, 很快就从某个狐朋狗友手中弄到了一个预定桌位。
两人于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 牵着狗子走进餐厅。
服务员送来菜单。
简安然和姜成开始商讨菜单。
这时, 餐厅经理突然带着多位服务生一脸严肃地走到餐厅入口, 领进几位贵宾。
简安然和姜成的桌位在廊柱后，新进餐厅的贵宾们的桌位位于两人的侧对面, 竟是个他们能看到贵宾但贵宾却未必能看到他们的微妙角度。
不过，比起贵宾的座位，贵宾的身份更让人玩味。
三男一女四个人, 女的是秦天籁，三个男人分别是崔浩、李哲安、齐宵平。
“……”
没想到会和崔浩一个餐厅吃饭，姜成下意识竖起菜单挡自己的脸。
简安然也没想到秦天籁居然和崔浩一起吃饭，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齐宵平，一时间——
“要不……我们换个餐厅？”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但是下一秒，他们又意识到两人两狗的招摇队伍几乎没可能无声无息的离开餐厅，何况姜成和简安然要出餐厅必定要经过秦天籁四人的座位！
算了算了，凑合着吃吧。
表兄弟们苦笑着，将菜单还给服务生。
秦天籁这边——
她没想到李哲安请了自己还请了崔浩，入座后面色很难看：“李先生这是做两手准备？如果和秦氏谈不拢，就找崔家合作？”
“买东西尚且要货比三家，何况是几千万的投资？”
李哲安大言不惭，点单之余让齐宵平把文件拿出，送到两人面前：“这是长安游戏最近一年的财务表，你们看一下。”
“长安游戏近来确实风头很盛，”崔浩说，“我的小弟里就有不少人沉迷这个游戏，为了它疯狂氪金。”
因为还没有完全转型洗白，崔浩惯性称呼公司员工是我的小弟。
秦天籁却不给面子，瞄了一眼，说：“比起仙宇家的游戏差远了。”
“仙宇是大公司，长安这种小公司怎么能比？”
李哲安回敬：“就像没人会把秦氏和洛氏放在一起比较一样。”
“那我可真是说错话了。”
秦天籁假惺惺道歉。
李哲安也皮笑肉不笑，说：“没关系，不知者不罪。不过秦女士，你确实应该好好看看长安的财务表，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找到像我的长安游戏这样高收益低风险的好投资。”
和路易的分道扬镳让长安游戏的资金链出现严重问题，李哲安急需大笔投资维持公司的运行以及后续盈利。
当然，这些困境是不会体现在李哲安精心准备在财务表上的。
秦天籁这边——
她确实有意投资手机游戏，所以才会明明不待见长安游戏推出的媚宅卖肉游戏，收到李哲安的邀请后却欣然赴约，发现李哲安不止请了自己一个投资方后甚至心生不悦。
草草翻了几页财务报表，她对李哲安说：“报表做得不错，不过据我所知，长安游戏在业内的名声——”
“在玩家眼里，没有哪个游戏厂商不是恶心的存在。但只要厂商推出的游戏还有吸引他们的地方，他们就会一边骂官方一边疯狂氪，仿佛人格分裂。”
齐宵平冷飕飕地评价着：“这种现象，我们通常称之为犯贱！”
“原来做游戏的人私下居然这样评价玩家。”
崔浩有些不开心。
他自己不打游戏，但是他手下的兄弟们大多喜欢游戏并且热爱为游戏氪金。为了兄弟们，他接受李哲安的投资邀请，结果——
“崔少，你认真了。”
齐宵平不知道那日将他关进黑屋训斥的男人是崔浩，洋洋得意的表示：“别家游戏公司是不是这样对玩家，我不知道，但我们的玩家是真贱，被我们当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还像维护亲爹亲妈一样维护我们。”
“所以——你们把玩家当猪仔？”
崔浩的口气越发不善。
齐宵平笑了笑，说：“也不全是。”
“呵，呵呵！”
崔浩干笑两声，说：“失陪一下！”说完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姜成看到崔浩大步流星走来，赶紧低头抱二哈，同时催促简安然：“快转身，别让他看到你！”
“哦哦！”
简安然赶紧转身，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崔浩原本没注意到姜成和简安然，但这两人突然一个低头抱狗一个转身看窗外，难免生出好奇心，侧目一看：……这狗子怎么有点眼熟？！
小二对铲屎官和崔浩的恩怨一无所知。
身为一只随时可以和主人以外任何人达成共识的热情哈士奇，它对崔浩可谓是一见如故，疯狂摇尾巴，甚至想挣脱姜成的怀抱扑到崔浩身上。
姜成急了，脱口而出：“小二！你别乱动！”
这声音……
姜成？！
崔浩停住脚步，看着正和怀中哈士奇疯狂拉锯的姜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吃饭吗！这餐厅是你家开的还是餐厅门口写着‘姜成与狗不得入内’？！”
姜成破罐子破摔，当场撒泼。
崔浩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他努力稳定情绪，说：“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这位是……”
“我表弟，简安然，你们前几天才见过。”姜成说。
简安然也转过身，和崔浩打招呼：“崔先生，好巧啊。”
“是啊，真巧。”
崔浩笑了笑，指着邻座的秦天籁等人，说：“朋友请我来这边吃饭，顺便谈生意。”
“我们纯粹是看到这家店很出名，于是过来吃个饭。”
微笑着，简安然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前菜和开胃酒：“崔先生要不要试试这款贵腐，服务员说甜度很高，几乎和蜂蜜一样。”
“我已经戒酒了，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崔浩继续去洗手间。
简安然和姜成享受美食。
现在，轮到隔壁桌的秦天籁和齐宵平、李哲安不自在了。
走？
太明显。
留下？
这么尴尬，谁还吃得下去！
更要命的是，同行之一的崔浩此时还在洗手间。
秦天籁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记事本，说：“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个商务会议要主持，先走一步！关于和长安游戏的合作，我们下次有空再谈！”
“正事要紧，你慢走。”
李哲安假兮兮地送走秦天籁，眼角余光如钢刀般刮过齐宵平：瞧你订的好地方！
齐宵平：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今天会来这里吃饭！
但即使全身每个毛孔都渗出不自在，两人还是必须留下，如坐针毡地等崔浩回来。
崔浩没有让他们久等。
十分钟后，他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姜成、简安然的桌位时特意停下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回聊？”
“不必了！”
姜成脸色差得随时下雨。
崔浩不以为意，回到座位，见秦天籁已经离开，于是明知故问：“秦女士呢？”
“她有事，先走一步。”
齐宵平强颜微笑。
李哲安则说：“崔少和姜家认识？”
“他是我的准妹夫。”崔浩说。
“原来是这层关系……”
李哲安松了口气。
众所周知，姜成为人风流成性，崔浩却是S市头号妹控，这两人注定水火不容。
齐宵平闻言，也跟着心思活络起来。
他在长安游戏呆了大半年，发现李哲安此人急功近利，并非长久依靠，有意另攀高枝，而眼前这个崔浩——
崔家虽然对外宣称已经从良洗白，但崔浩手中的产业依旧和道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能给崔浩做心腹，他不仅可以在S市横着走，甚至和城南老三这样的地头蛇称兄道弟，类似之前的找人绑架简安然反被黑吃黑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一通算盘过后，齐宵平看崔浩的眼神逐渐带上热情。
崔浩本就不待见齐宵平，见他竟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顿时也想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