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从他们离开赌楼就跟上来了吗？
原林有些不解：“你一直跟着我们？”
“哼，从我荣哥手里赢了钱，还想走？得让你重新认识认识，荣哥的斤两。”
原林看出来了，筛子臂红眼了，应该是自己上楼之后，他心态崩了。
人一旦气急，运势也会败坏，原林还在桌上的时候，这位荣哥赢的次数已经明显减少，等原林上楼之后，他心思都在楼上，更是连输了几把大的，结果今天赢的钱全输了出去。
这让荣哥如何能忍，就一路跟过来了。
原林皱眉道：“这位荣哥，你如果跟着我们刚才就该看到了，钱是渣哥给的，我刚才都还他了，他就给了我五千，你不去堵他，把我堵在这儿，也捞不到好处啊？”
“哼，渣丁那小贼，也就是手下有几个偷儿，我迟早干他。今天害老子输钱的是你，我就搞你！”
就是说渣哥有背景，手下有小弟，这位荣哥不敢动手呗，所以只能拿自己出气了。
原林深感没个靠山的不适，这只会赌技不能打不行，又没个背景什么的，搞得是个人都能欺负自己。
“荣哥，你这是欺软怕硬啊，你真觉得，你就吃定我了？”
筛子臂把刀一横：“今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捅你三刀，是死是活看老天，要么，你把从我这儿赢走的钱，再给老子赢回来，你选一个吧。”
原来把自己当做能下金蛋的鸡了。
“不好意思，没有我满意的选项。”原林不理会荣哥的威胁，径直走向这位输红眼的赌徒，平视他的杀猪刀。
荣哥凶相毕露，脸上的横肉都在跳动：“你找死！”
“比你狠十倍的人我也见过，你动我试试。”原林直接贴着刀锋走过去。
荣哥的粗黑手臂死死握着刀把，青筋绽出，但这一刀就是捅不下去。
有些人面相凶恶，看上去是个狠角色，但其实完全色厉内茬，吓不到人的话，心头就慌得一比。
原林只看这位荣哥在输了一把大牌之后，心态就崩了，就知道这人的格局也就那样，连渣哥这种小贼他都不敢惹，也就欺负自己看起来年轻又没有背景，这才跳出来放狠话。
结果原林不接招，荣哥就慌了，看着原林要走，把刀一扔，噗通一声跪倒：“大哥，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是借的水钱去赌的啊，我家里的老母亲还在医院住院啊。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借钱去赌啊！我命苦啊，啊，哈哈哈哈……”
偌大一条汉子，跪在路旁呼天抢地起来。
这个变故倒是让原林意想不到，能文能武，能装狠，能卖惨嚎哭，牛逼啊，哥。
不过对这种人物，原林根本不想多做理会，可他还没鄙夷走远，墙后突然闪出来一个老头儿，大烟袋子朝荣哥后脑肉多处一杵，刚才还在卖惨的荣哥一头就栽地上去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就你也配和伟少叫板儿，输不起就别赌啊，垃圾！”
原林瞥了一眼，不是老焉巴又是谁。
老焉巴在赌场还是挺规矩的，原林和黎叔聊天时，他就自觉去麻将桌旁观去了，谁知道他也偷偷跟了上来。
老焉巴脸上笑出一朵菊花：“伟少，这小瘪三，不开眼，这一带也挺乱的，我送你走一段呗。”
原林笑笑：“走吧。”
除了黎叔，老焉巴是唯一知道原林是连黎叔都赢了的人。
什么叫真正有本事，这就是了。
对这种有本事的人，老焉巴一贯是敬重的。
“伟少，你这技术，真的是厉害了，那天在翻摊儿上我就看你不同凡响。我这眼力看人是真的准。我都佩服我自己。”
“伟少，你这一手技术，练了很久吧？好不好学啊？”
一路上，老焉巴就绕着原林，想着法儿的和原林交流。
原林本不太想搭理他，可老人家一把年纪了，难得还要笑容满面跟个雏菊似的，原林偶尔也答两句。
“嗯。”
“你看，我能学不？”
“真正的技术，就像功夫一样，没个几年十年的，你练不到家的。一旦露馅儿被捉千，那就是害人害己。”
老焉巴若有所思，立刻又笑道：“我懂我懂。其实吧，我真不是想学了去赢别人的钱，我这个人吧，也没啥大爱好，就是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的氛围。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运气不好还是咋回事，基本上就没赢过。”
原林看了看老焉巴的汗衫褂子，看得出来，赢钱的不穿这样。
“我就琢磨着吧，搞不好我都让人骗，他们想着法儿出千骗我的钱呢。我也不求说学得多精通，就是能懂他们都用啥法子骗我，起码我不能当个棒槌，你说是吧，伟少。”
原林叹息道：“想不被人骗啊，别赌。十赌九骗，不赌为赢。”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热闹嘛，那种感觉，我就是喜欢那种感觉。”
“骗人的手法，多不胜数，而高明的千术，防不胜防。如果不是我身上没钱，我才不去那些场子呢，你看赢了几个钱，就被人堵上了，拿着钱心里也不安生。”
“是是，不过伟少你别怕，我老吴别的不行，护着个把人还是没问题。要不这样，你呢，有空就教我一些他们经常耍的小花招，我呢，以后你要下场子就找我，我来保护你安全。”
刚才老焉巴用他的大烟杆子戳荣哥后脖梗那一下，举重若轻，再联系到黎叔尊称他为吴老，原林可以肯定这个身份不明的老人家是有功夫的。
但他不轻易信人，尤其嗜赌之人，你要说品行有多好，原林不太信，而且老焉巴输个小十万，眼都不带眨的，要么就是大富之家，要么就是他的钱来得容易。
而从老焉巴的穿着品味和行事风格来看，原林趋向于后者。
嗜赌，有来快钱的途径，别看表面乐呵呵，不接触观察一段时间，很难认清一个人的。
像渣哥，一样的客气有加，热情得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到了算账时，怎样。
“我可能，最近都不怎么会下场子了，再说吧。”
“伟少，伟少，留个联系方式呗？”
现在只有家里座机，一查就被查出来，这个不能留：“我要下场子玩，我会找到你的，再见了吴老。”
原林拦了一辆车，摆脱了热情的老焉巴，直奔电子城先买了个手机。
拿到手机后，原林先给兰姐发了条信息。
刚发出去，兰姐那边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