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七骑

  13

  那么,我也出发了。

  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伙伴如此说,走之前还不放心地表露心迹:

  其实我还是认为这件事不关你事啦。

  反正落我身上我是果断不管的,所以,不要勉强。

  远去的身影彻底消失。

  东野平忽然生出一种无所从来的孤独感来。

  他知道这是没有道理的。不用说四下其实还有两位先知和咒灵小姐,更不提周围充斥巨响与杀意,咒力宝具交织出的风雨飘摇,容不下什么多情善感的思绪,就单单从此时的别离的来说,他是妥善而真实地明白,这是一种短暂的别离的,而且这种短暂的别离一早便开始了。始于他决定执行这个计划,始于承担监管之责任的雾岛小组的更奔东西,或者往前追溯地,始于他的执迷不悟。

  “如果我当时动了太宰治。”

  他压低声询问自己的叔叔,试图寻求一点长辈的指引,“事情会不会比现在更好呢?”

  答案会是什么呢?

  大概是会变得简单高效,但不一定比现在更好。所谓的好不好要事情都结束了,盖棺定论了,才能给出这种内容只有一个字的简单结论,眼下是给不出的。

  这些他是知道的。

  所以并不是真的在问这个。

  他只是忽然发觉,当初是为什么不动太宰治的呢?

  因为觉得不能牺牲无辜之人,哪怕目的是为了救千万起步的人。然后就沮丧地发现,这人在现实中就不存在,只是一个用来测试他的道具。而他为此走上另外一条更加复杂的道路,很复杂,很不好走,同伴一个一个离散,说好的不牺牲无辜之人也没有实现。

  两面宿傩终究是出放出来了。

  如果说浅海火山喷发、荒神英灵鏖战中受害死亡的人还能用梦境造物的借口搪塞,放出两面宿傩这点对虎杖悠仁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而他默许陈郁这么做了。说什么不牺牲无辜的人,最后还是做了。

  名为东野寂的光团没有回答。

  有那么一会,它圆滚滚的光体往下陷了陷,这处纤细了一些,那处纤细又一些,最后化成一种圆滚滚的鸟儿,大致上是汤圆长出短喙和扇尾的样子。

  灵体下意识抬起食指。

  鸟儿落了下来,歪脑袋瞧了眼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找人聊天的侄儿,“镜姐怀你的时候,曾有一青鸟入梦,翱翔不止。当时我说,你大概喜欢羽类。”

  但是,但是您现在和青鸟是有差距的呀!

  胎梦解读也很奇怪,梦见青鸟不应该是祥瑞,或者说有仙缘什么的吗?为什么会认为孩子喜欢鸟,而且您现在也…太圆了吧。

  东野平忍了忍,没忍住,“这个有点离谱呀叔叔。”

  “镜姐当时也这么说。”

  东野寂认真道,“然后她说,你只是想吃烤鸟了。”

  “…”

  “很吃惊吗?”

  “咳,有点。”

  “我当时也是啊。”

  东野寂悠悠道,“修士少梦,特别是化神期的修士,又是胎梦。宗主很重视,开了祖祠秘境,借着清谈茶会,请齐了宗老山主,席间提到此事。有人说仙骨,有人说祥瑞,还有人说转世,嗯,就是你想的,第六山转世,轮到阿旬,那个家伙说了句,‘好极,不栖山海,逍遥自在’。”

  这世间有一些话听着好,实际却不怎么好。

  东野旬这句话合该是此类典范。不栖山海,逍遥自在。搁凡间讲,哪儿有鸟儿只飞不歇息的呢?这不是劳碌命吗,逍遥何来?往玄里论,当今修仙界一山一海,要真是山海不栖,两边不靠,旁人便罢了,当个散修也无妨,放蓬莱少主身上就不合适了,怎么看都不想是好事。所以——

  “马上就被叫去端茶点了。”

  开清谈茶会的是一群人早已辟谷的修士,放外面都是老祖、大能的名头,自然是用不上茶点的,即使想用点琼浆玉露、仙果玉芝,便是此时屏退闲人,也有幻灵傀儡诸多手段自行奉上,指派东野旬去,就差指着鼻子说“就你话多”了。

  “大家都认为阿旬没说好话。”

  东野寂笑笑,“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就插了一句嘴,也有可能就是单纯喜欢飞高一点的东西,比如鸟什么的。”

  妙极,孤高不群,有志凌云。

  “听起来…”

  东野平吐槽,“和您说的意思并不一样啊喂!”

  而且——

  孤高不群的山海不栖好像…异曲同工啊!

  “哈哈哈,难怪说完气氛还是挺凝重的。”

  这话是在宝鉴里说的。

  他和平儿其实逢不上,只是当时元神稍定,能借着法宝威能隔空插嘴给堂兄解围罢了。不料亲姐比他不正经,报了一串烧烤摊菜名。

  “她说你想吃,但我认为其实是她想吃。”

  东野寂想起很久以前的事,语调慢吞吞的,“不是临时起意的,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在计划了,一直没得手。不是有这种事吗?女儿怀孕了,家里什么都给吃。所以那一次也是日常借题发挥。”

  “啊?”

  关于掌教的这个野望,东野平有点跟不上,“吃成了吗?”

  “不可能的。”

  怎么你也关注这个点,东野寂麻木了,“青鸟这种蓬莱仙洲的原生种,在宗里的地位和现世的熊猫差不多,先不论年庚最长的已经送走了东野氏十三代宗主,就说它们天生开灵,能习人语,过年还会上门说吉祥话讨红包…反正于情于理,正常人都不会想吃。”

  可见东野镜此人,是有点异常在身上的。

  就算是放在一群性情已然脱乎凡常的老祖、大能中间,也能成功定义为异常的那种异常。对着与会众亲戚或惊恐或不赞同的目光,就很欣慰地说了句:

  乐极,吾儿类我,扶摇可期。

  其他的还行。

  这点千万不要像你啊!

  一个好极,一个妙极,一个乐极。

  一拳又一拳,无数小拳拳打在蓬莱仙宗宗主并不宽宏的胸口上。“我觉着吧,他那时候的脸色好像在说,‘天道啊,如果老子有罪请用天雷惩罚我,而不是生几个大孝子一天天的轮着番来气老子’。”

  “……”

  “咳咳,重点来了。”

  许是三极太震撼,往下的批语都不甚出色,渐渐就没人出声了。

  最后宗主一锤定音:

  不必至极,不必肖汝,大道育物,皆有所成。

  莫名的,东野平似乎听见一个絮絮叨叨的老者。

  隔着温暖的母体或者时光的洪流,存着小心思细细嘱咐,哎呀,随便长长就行,都挺好的,不过千万别再像你妈,按你自己来长,有点小成就就行,可千万别来气我了,哎呀,现在这群小心肝,整天得气我的老心肝疼。看書喇

  所以,关键词是:

  “随便长长?”

  “瞎说。”

  汤圆鸟儿的豆豆眼心虚地斜向一边,“大道育物…长成什么样都符合大道,自然百无禁忌…清谈茶会后不久,镜姐就定了你的名字。”

  平。

  原来是这样。

  东野平想,我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只是在现下的冬木,讲这个干什么呢?

  “最近八百年不知怎么的流行讲‘入道轶事’。”

  东野寂没让已然在烦恼中的侄儿猜太久,稍稍让少年人杂七杂八猜一点儿,便开了口,“说是这种机缘‘犹如新生’,可由见‘真我’,参透此项者‘不惑’,仙途比旁人长。这个说法准不准先两说,如果按这个来,东野氏的入道轶事只一样,就是‘生于东野氏’,降世即入道。”

  一听挺威风,听多了就平常且无用起来。

  说不清是想利用这个说法,还是避免出门一谈这个话题就落下风。某年开始,族中长辈开始在赐名一事认真起来,他们会根据一些预兆先帮未降生的小辈参一半,然后藏在名字里,也许对也许不对,权且当参考指引,所以——

  大道育物,________。

  后面可以接一句什么呢?

  逍遥自在?有志凌云?扶摇可期?皆有所成?随便长长?

  都行,因为大道育物,百无禁忌。

  而这些总归落一个“平”字上了。

  “我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吧。”

  东野寂十分洒脱了,“讲到大道这个层面,其实有点大了,赐名求的是‘准’,还没求过‘泛’的。我没一上来就讲这个,你的雪村老师嘛,估计直接开心相领域让你进去历练了。都是这个原因。反正参悟‘真我’不一定非得从这个入手。只是机缘、因果是确实存在的,参一参也可以。就像你现在问我会不会后悔,那真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就会做不同的选择吗?这个答案不用我说,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你不会,我也不会。

  只要天机开一线,就会奋不顾身地凑上去,就像一种在诞生之时写下因果的轮回。

  “这样啊。”

  东野平苦笑,“真可怕呀叔叔。”

  只是计划已经开始,无论多难受也要做下去了。

  这一点叔侄双方心知肚明,圆滚滚的鸟儿抬起小翅膀轻拍一下侄儿的拇指,当作是安慰,然后小小的身形暴涨,重回光团的模样,不再说一句开解的话。

  轰然作响的亮光在不远处炸开。

  昏暗的天地之间,魔力和咒力混成的飓风撕开地面上的建筑,摧折高楼大厦、抹平低矮的商铺民居,世间万物犹如纸造琉璃,连坚固都算不上,只沾上易碎,哗啦啦一碰就散称了碎片,洒地上捡不起拼不回。

  冬木公园就早失了旧模样。

  仅仅留下一个灵体护住的角落,草坪茵茵,大象滑梯下藏着咒灵小姐,长椅下躺着先知,套着高专生壳子的灵体光团相伴,微微出神,恍然不知外界风急雨骤。

  滴——

  几分静好的模样被响起的耳麦的紧急联络打破。

  意外下线的先知任它自顾自响着,东野平过去接起,视野同步到一片熔浆迸流、水域沸腾的海面上。

  那头的秦御洲声音苦涩,“直升飞机把我送到岱室的上边了。直接下去我可能到不了岱室的感应范围就熟了,现在需要开路。约定是找强大异能力者帮忙,但他们那边说现在就中原中也一个符合条件,崽治拦着人不让。说是这种时候不能让主战力再开污浊做这种送人下海的荒唐事,如果再开污浊,他不会再帮着无效化。乱步好像知道一点内情,有在和他吵架,现在就僵住了。”

  “我来吧。”

  东野平道,“方位报一下。”

  “怎么是你?先知呢?”

  秦御洲想也不想就反对了,“你来什么来,老实等着。学委呢?”

  “我说得口干了。”

  一直潜水的林长永接入,“什么道德绑架都用上了,快给他pua出心理创伤了,他油盐不进啊。我就差一句‘你不干就不给你弟恢复原状’了。”

  圆藏山中挤满难民的帐篷。

  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没有门路、或者没有运气逃到其他城市的人,只能进山避难,幸而火山喷发有提前预告,避难指引、物资准备和投放也及时,不至于风餐露宿。影山茂夫分到一个小小的帐篷,他惶惶且忧心地缩在里面,直到一个陌生人带着律来到他的身边,尽管是球的形态,但灵能者认出了弟弟,一切都变成欣喜,但更大的麻烦也接踵而至。

  “不、不行的。”

  他紧紧抱着律在的箱子,死死地不松手,“往港口方向发射能力什么的,会伤到人的!不是所有人都避难了,一定有救援的人吧。而且港口方向…攻击那些人的话会给律添麻烦的。我不要。”

  耳麦频道中沉默了。

  东野平抬头找了下方位,“我来吧。”

  秦御洲一狠心,“不,你现在…没必要让你为了一个角色冒险。我说林长永,‘不照做的话,影山律永远不能恢复’,就一句话的事,很难吗?你做实验的时候牺牲了多少小动物?”

  林长永皱眉,“人跟实验动物是一回事吗?”

  “插一嘴啊朋友们。”

  接了陈郁班的高澹忽然开腔,“宿傩刚刚一个反手掏,亚瑟王心没了,临走前送了宿傩一剑捅没了半边腰子,剩下那个闪得要命的补了一波轰炸,宿傩全身插得像个刺猬。哦,还在笑,没事。咦咦咦!咒术师上去集火了,烟有点大,等等我看看死了没。”

  东野平的心提起来。

  有人拽了他的衣角一下,趁他顺着弯腰拿走耳麦。

  “别看了,有烟无伤,咳咳。”

  拖着残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先知觉着头疼,抬手摸一把全是血,“谁啊下手那么狠,工伤加不加钱啊?”

  “我说别为难路人救场了,他要情绪到位才能打暴击的。秦御洲你那边直接找乱步说,你下去火山不是找死,是有办法平息喷发,马上熄火的那种。他能知道你说真话,有他给你背书,夏目大佬和社长会搞定森先生,森先生会搞定崽治,就算搞不定,中原中也也会帮你的。”

  “好。”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英灵了,圣杯也该开始显现了。高澹你让周浩博盯着点金闪闪。他不一定照着我们的预想走,打着打着回过味来走人也有可能,特别是刚刚咒术师出来接手。必要时用令咒。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宓柔儿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

  才稍稍一顿,缓过犹如脑震荡般的眩晕感,抬头问东野平,“你没事吧?”

  “没事。”

  东野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能撑一会。”

  看过这人资料的先知并不放心。

  她还想问什么,像是“真的吗但你维持灵体状态很久了”,像是“你想在是先天体活跃状态吧会影响到本体吗”,或者是“你的封印真的没问题吧”之类,还没选好是哪一个天空就突兀地出现一个洞。

  它的存在就像有人拿着烟头在画纸上烫了一个洞,透过这个洞可以看到下边垫的一些纸。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不妙就在于现在这个世界画在了被烫的纸上。

  无由来地世界穿透带来的巨大恐怖感降临在所有人的心头,就连无知幼儿也停止哭泣,直到黑泥涌出,滴落在大地上,肆意燃烧一切却也充实了这个孔洞时,这种威慑才悄然淡去,消弭无踪。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意识到孔洞的存在。

  烟尘散去。

  诅咒之王抬着头,看着天上高悬的异物片刻,张狂讥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咒术师们的攻击被他无视了,有的落在他身上,有的没有,被英雄王投射出的宝具拦截。这位残暴的王不在乎咒灵是否能被消灭,他只在乎自己的猎物会不会被抢人头。早早找了个瓦砾堆后苟着的周浩博收到高澹的提示,忧心忡忡地望了天上一眼,那里有一个独自践踏虚空的王者。

  天上的巨洞,倒戈的英灵,一击不杀、用着反转术式恢复中的宿傩。

  集结起来的两校咒术师们顿感生存压力巨大。

  “喂喂。”

  西宫桃崩溃问出声,“天上那个…是什么?”

  玩物不可置信的神色取悦到英雄王。

  他屈尊做了解答,“圣杯显现了。下面佞臣,许愿吧。”

  “…”

  忽然被cue的周浩博感受到在场所有人,包括诅咒之王戏谑的视线。他回头土脸地从战斗中心八百米开外的瓦砾堆上探头,“您尽情地享受狩猎的乐趣就好,我这个珍贵的愿望,圣杯绝对是办不到的。”

  谢谢,放过我吧。

  这种诡异的东西,谁会对着许愿啊!

  说不清佞臣胆怯的发言是否意外取悦了王。

  “无趣。”吉尔伽美什呵地笑出声,悬于天上的英灵降下,走出战圈,“怎么也杀不死的污秽之物有什么狩猎的乐趣可言。准许你使用令咒,佞臣。”

  这俨然超出了能力范围。

  周浩博眨眨眼,诶?用令咒是什么意思?

  不想打了,要回英灵座了吗?但眼下这个时机,失了英雄王这个战力,拿什么平衡两门宿傩。他犹豫了,或许,他可以用令咒让吉尔伽美什死战,选哪个呢…

  高澹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快!”

  周浩博一怔。

  条件反射地举起手,“请您回归英灵座…”

  令咒红光大盛。

  啪。

  他听到了脑袋里有声音在响。

  或者不仅仅脑袋。

  瓦砾堆连同后边的人被斩成两半,激射而去的碎片带着血肉,打出一片红雾。发出斩击的宿傩的身体已经快修复完成,诅咒之王悠闲站在原地,一边轻描淡写躲开咒术师的攻击,一边朝吉尔伽美什恶劣发笑。

  什么嘛,无论内外,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蝼蚁。

  你居然被这种东西牵制住吗?

  哈,自称王者的渣滓。

  或是因为暴怒,或是因为其他。

  三分之二神性的吉尔伽美什,猩红蛇瞳扩大半分。

  “然后英雄王就掏出一把一直在转的…剑吧应该是剑,朝两面宿傩挥了一下,宿傩连同它后边的天空立刻上下分离了,这招属于无差别攻击,比较靠近的也送走了,我看看,东堂葵、禅院真希直接无了,西宫桃扫到台风尾,重伤。伏黑惠的式神…我不知道他有多少,但现在兔子、青蛙、大象…叫出来的全没了。”

  频道里的高澹絮絮叨叨的。

  先知觉得头更晕,她可能没被脑震荡杀死,先被高澹的魔音灌耳送走,于是忍无可忍,“说重点!”

  “伏黑惠晕倒了。吉尔伽美什散了,走前好像看了周浩博壮烈的地方一眼…”

  “居然?不不不,别八卦了!重点!”

  “好的好的。”

  高澹默默把接着的五十字删掉,“宿傩的两半,呃,上半身在往下长,要恢复的样子。哇!那个叫西宫的女孩掩护钉崎冲上去补刀了!”

  东野平眉心一跳,“不行。”

  果然,高澹下一秒沉甸甸说,“…宿傩开领域,都无了。”

  宓柔儿怒了,“能不能播点好消息!”

  “咳。”

  秦御洲接进来,“朋友们,路径打通了,我要跳海了。我估计也是不能重开的,大家伙保重…说的就是你林长永,在听吗?我要跳了!”

  “别骂了别骂了!”

  林长永满头汗,他寥寥无几的演技开到最大,实习时配合前辈给项目拉资金都没这么演过,一辈子的真诚都用在这了。

  “你能感受到的吧,洞里面都是能焚毁世界的泥!”

  林长永歇斯底里,用力抓住影山茂夫的肩膀,声泪俱下,“不攻击那个洞的话,世界就会毁灭!这不是会不会给你弟弟添麻烦的程度了,你的弟弟、其他人!大家赖以生存的地方都会消失!不管是多少微小的力量都可以,请帮助我吧影山君!”

  影山茂夫哭唧唧,“我,我办不到!”

  “呵。”

  直升机秦御洲解开安全绳,“我跳了,林长永。”

  没有任何提示音。

  通讯频道中一个人消失了。

  高澹的播报还在继续,“宿傩的下肢长好了,走向伏黑惠。独苗苗了,我还是去救一把吧,资料上不是说他有一个大杀招吗?说不定能翻盘,我用积分换一个‘异世界藏身’特效过去捞人,放心吧,这个就像遁入异世界一样,宿傩再厉害也…”

  “噫?为什么宿傩四只眼睛跟着我在动?”

  积分!

  宓柔儿不安起来,“不要——”

  高澹停下,他看了眼自己的光团,对方会意,肯定地回了一句特效正常使用中。高澹松口气,继续往伏黑惠的方向走,想把他拉进异世界,“没事,虚惊虚惊。”

  “哈?”

  两面宿傩戏谑地抬指,“在自说自话什么啊,蝼蚁。”

  斩击。

  人头落地,如滚瓜。

  高澹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

  昏迷中的伏黑惠被扛到肩上。两面宿傩闭眼回想前些千年之前,斩杀过的仙道修习者给他的手感,四只眼睛骤然睁开,齐齐望向一个方向。

  找到你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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