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死这件事的选择权在咒灵那边。
说完环保宣言后，花御便放出几只枝叶缠成的浮空木球，看似死物，却能忽然爆射木刺，防不胜防。东野平想着火克木，用了几次三昧屋，堪堪把杂念判定压在误伤友军的底线上，才在让木球烧起来，苍焰迅猛，一秒清理空域，附带烤焦花御。
“烧掉了？”
加茂宪纪的眯眯眼睁开一点，“不可思议…”
伏黑惠嗯了一声，居然附和了。
“你这家伙！”
同样初次目击东野平术式的钉崎野蔷薇眼前一亮，“这不挺能干嘛！反击反击！”
狗卷前辈着急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猛烈的咳嗽声。
“跑啊蔷哥。”
东野平只觉头大，“它没死的！”
刚说完，那头花御的炭壳噼啪裂开，化作粉尘簌簌落下，又与原先无二。清空的浮空木球瞬间出现，数目倍增，爆射而出的木刺封锁所有空间。
这一秒，不管怎么闪避都会多几个洞！
「停止」
狗卷棘的咒言停住铺天盖地的木刺，加茂宪纪趁咒灵被牵制，发出一记穿血往咒灵头部去，成功留下疤痕，造成伤害。其他人有默契地进建筑里，试图用小空间阻拦大范围的木刺攻击。
跑得差不多了，他喘口气道，“它的周力量很大。”
“哈？”
钉崎野蔷薇皱眉，“连你都说大？”
“那些木球、树海…”
东野平其实是有点绝望的，“都不是实物，而咒力的具现化。”
和真人的情况不同，这次的咒灵杂念低、咒力量大、血厚、近身、自愈力强，可以说是专克他的类型，同理，其他人多少也占了点法师属性，。
就算是五对一，也占不到便宜。
众人沉默了。
选择不多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术很快成型了。
咒言师狗卷棘一边吃润嗓药一边施展咒言，喊停花御的攻击。其他人则趁这个间隙疯狂攻击对方，削减对方实力的同时拉开距离，尽量找到帐内的同伴，或者离开帐的范围找到老师们。就这么一路从建筑内打到屋顶——
“狗卷前辈会停住它。”
伏黑惠招来他的鵺，“去吧别怕。”
他的背后是试过用木枝咒杀、证实只是微末咒力而无效的钉崎，旁边是狗卷棘，身前是加茂宪纪，在前边则是由阁楼冲出、因百草园浑身是草却毫无影响的咒灵。
东野…没出来。
伏黑惠逼迫自己冷静地思考，差不多了。
这个动静其他人也差不多该知道了。
援军…很快会来的！
“噗！”
他旁边的狗卷棘骤然失力扑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比起援军，更快来到的是咒言师的极限。失去援护，牙酸的撕拉声响起，正面袭击咒灵的鵺心膛被捅出一个洞，化作影子消失。咒灵压迫而来，一拳砸加茂宪纪身上，直接打进屋顶，生死不知。伏黑惠只能经历在补刀的在爆射木刺扎死加茂下任当主前，把人一把拖走。
“还活着吗！加茂先生！”
他尽量冷静地询问，但控不住声音微微颤抖。
手里瘫软的人没有回应。
“可恶！”
钉崎野蔷薇越过同伴，莽了上去，“受死吧你这段烂木头！”
不行！
伏黑惠伸手奋力想拦住钉崎。
狗卷前辈并没有用强力的咒言，喉咙就已经坏了，
对手如此高规格，钉崎现在上去会——
“死啊！”看書喇
钉崎并没有直接莽上去。
因为意料之外的手滑，平平无奇的金锤被她暴力甩出，各种风压、木球爆射尖刺打偏等诡异原因，不仅没有被拦下，反而加速冲向咒灵，并且在咒灵抬手捕捉之后，弱不经风又毅然决然碎成两段，在主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锤头飙出冲断咒灵右眼生出的枝丫。
啊这。
空气忽然安静。
手还停在半空的钉崎：…
我这么强的吗？
钉崎野蔷薇沉思，她眯了眯眼，透过呆立咒灵过于茂盛的草衣，瞥见捂着腹部默默翻出窗台，落屋顶上的东野平。迎着蔷哥的视线，他点了点头——
对，超强的。
钉崎假装不爽地移开视线。
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
欠你一回了。
东野平的运动神经不及其他人。
特别是现在是咒力模式、术式之六锦鲤抄还用在钉崎身上的情况下，就算给自己加持了术式之二快乐水稀释存在，在狭窄的室内还是一个不注意，被爆射的木刺捅了一下。幸而体质特殊，又有治疗术式，这会儿才没人间下线，还能偷偷猫到咒灵后边。
术式之十五。
穷尽咒力才能用上一次。
东野平压着心跳，攥紧咒灵被诧异的一瞬间，默念:
「枯山庭」
砰。
咒灵被无形的巨大力道击飞，擦着东野平的头皮，狠狠扎进他身后的屋顶，碎瓦片下了场冰雹。心神紧绷的东野平慢一拍听到狗卷棘的咒言。
「滚开」
不远处，血从咒言师的口中喷出。
嗓子完全碎掉的狗卷棘毫无知觉摔倒，即使钉崎野蔷薇猛然回身也没接住，失去关键咒具金锤的少女悍然捶烂一块瓦片，“可恶！”
伏黑呢？
怪被抢的东野平下意识回头，禅院真希持刀从屋脊后跃出，力道十足的一斩却被咒灵用手背拦下，刀刃如枯骨崩断。欺身而上的伏黑惠抽出一把黑刀，反手砸上咒灵右眼残缺的枝丫。趁着咒灵眼部枝丫慢慢恢复的功夫，把黑刀放回影子，转而中抽出三节棍，递给禅院真希。
手持特级咒具游云禅院真希悍然一击。
即使咒灵下意识抬臂阻拦，也从屋脊被打出百来米，落入森林溪流中。伏黑惠不敢松懈，结手影召唤玉犬「浑」扑咬咒灵。
这头黑脊白足的犬兽，正是现存的黑玉犬继承在少年院损毁的白玉犬后产生的式神，实力达到特级，也是难缠。咒灵与它周旋两轮，稍稍摆脱，禅院真希便持黑刀迎面劈下，正在它疑惑对手武器变换，迂回到后方的伏黑惠手中游云便实打实砸后脑勺上。
一击得手，两人并不恋战。默契十足地同时抽离，错身之间互换武器，漂亮地对准咒灵心脏合力一击！
“好耶！”
两人一套配合，行云流水，屋顶上观战的钉崎忍不住欢呼，却感觉手中一空。狗卷棘被东野平接过，对方神色一点不放松，“快走。”
“趁着真希前辈和伏黑拖住咒灵，快走。”
东野平稍稍弯腰，将狗卷棘扛起，不省人事的咒言师口中鲜红汩汩往下，东野平没多想，抬手擦了一下，咒言师脸上的咒文染上深红，看起来更可怜了，“伏黑的咒力在急速下降。就算不降，那个咒灵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什么？”
回答钉崎野蔷薇的是溪流之上，伏黑惠身形之一滞，肚腹转瞬之间长出一颗古怪的植物，便站也站不稳，脸式神也解除了，只剩下禅院真希孤军奋战，几个来回便被咒灵提着脖子拎起来，局势反转太快，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喊出来，“真希前辈！”
喊完情急之下从衣襟里拿出最后一个稻草人，满地找咒灵的枝丫，准备打一把远程。
东野平默默加大千金方的咒力输出，一边抢救战友，一边劝慰，“没事的，虎杖和猩猩，啊不，东堂到了。”
“哈？”
钉崎野蔷薇抬眼，果然看到虎杖一拳轰上咒灵的头顶，东堂瞬间夺走禅院真希，还用的是公主抱。她找东西的动作停了，嘴硬起来，“他们来了和我想干掉它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你干了也不掉，只是白白浪费咒力。
话在东野平喉头滚几圈，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血不再流。他把狗卷棘交给钉崎，“我解了幻阵，那个骑扫把的…应该是叫西宫吧，她醒了，正在赶来。到时候拜托她运送伤员和交流会中昏迷不醒的人，你们尽快出帐。”
“我们？”
钉崎眉头一皱，“那你呢？”
那头的禅院真希和伏黑惠被胖达一肩一个扛走，战场由相性更好的虎杖和东堂接管，怎么看都是可以撤退时刻，东野平居然不走。
这可是东野平啊喂！
大可不必如此震惊。
东野平心累，他也是想走的，只是走不了罢了。
他遥遥指向森林某处，比之现有的战圈毫不起眼，“那里。”
钉崎野蔷薇极目远视，无有可疑之处——
火焰冲天而起，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