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躯壳？
七海建人皱眉，没有驳斥新人没有常识，说“无受肉咒灵祓除后自然消散”这种话，他从西装内兜拿出手机，拍摄了人犬的残躯，眉头更深。
“虎杖君！”
叫停了准备给竖口器咒灵最后一击的虎杖，“东野君也是，过来看看这个。”
手机拍摄下咒灵的样子，七海拍摄了好几张。
其中一张是人犬血泊中的断臂，手腕上有手表和手链，单拎出来完全是人类的样子。虎杖还没反应过来，东野平脸色已变，“啊。”
七海建人看在眼里，“你们冷静点听我说——”
他们在天台攻击的，是人类。
这个结果不只通过拍摄确认，也通过家入硝子的解剖确认了。天台两头咒力澎湃的“咒灵”其实是被改造的、脱离人类生物范畴的人类，咒力澎湃的原因不明，比之电影院里三名高中生，他们的脑被动过手脚，怀疑和产生咒力有联系。由于没有过这种“改造普通人脑子使之能够使用咒力”的先例，饶是严谨如七海建人也被弧了一把。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传出家入硝子的声音，“对了，虎杖在听吗？他们的死因简单来说是身体改造引发的休克死亡，不是你杀的，这点不要搞错了。”
直白又实际的安慰。
虎杖一直紧绷的神情柔和下来，“…是。”
一旁的东野也松了口气，七海抬手准备结束通话，那边的医生冷不丁说，“啊，还有东野，被吓发烧的话注意降温，反复发烧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的关心来得猝不及防，被吓发烧什么的…
东野平心情复杂，“…是。”
通话结束。
七海和虎杖的目光一同落在他身上。虎杖皱眉，“东野你没事吧。”
东野平默默承受三秒，从器具包里取出备着的发烧贴，没有面子地给发烫的额头贴上一张，声音尽量平稳，“只是低烧。”
在场人士的目光落点终于从他这儿移走。
话题也继续下去。
“那些残秽是诱饵，”
七海建人分析道，“我们可能是被引诱过去的，对手不容小觑。”
虎杖已经生气了，“这种事也太恶趣味了吧。”
普通咒灵就是莽，最多躲在暗处袭击人，绑架个人质威胁人。
这种设置陷阱，改造人类，打扮成咒灵的样子，引咒术师去杀掉，很阴险很搞心态的做法，如果是有意识完成的，那他们这次的对手可能比一般人类还聪明。
东野平想起那个五条老师带他和虎杖，徒手拔头的夜晚。
那个火山咒灵，总感觉…又是那种鬼东西。
啊，想想就害怕。
“没办法简单解决了。”
七海建人如此判断，“鼓起干劲对待吧。”
之后便联系了伊地知洁高，提取了窗提交的残秽报告，接着真的找了一间培训室之类的地方跟他和虎杖开会。整理出来的近期失踪、离奇死亡的位置和残秽报告叠加，整理成地图贴在了白板上。东野平发现已经大致锁定目标的活动范围，不愧是可靠的大人。
只是一定程度上锁定，所以七海建人会负责更加精确的位置调查，而相应的：“虎杖君和东野君负责调查当时在电影院的少年，吉野顺平。”
这位少年和三名被害者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级生。虽然在监控里看行为举止不不像诅咒师，但他和被害者有关系，所以被怀疑了。调查方法七海建人已经交代给了伊地知洁高，辅助监督将带领他们去调查吉野顺平。
走的时候伊地知洁高落后一步，没有和少年们一起出门。
门被东野平带上，两个大人在房间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选择等待。等没几秒，虎杖忽然说，“其实，七海老师知道犯人的位置对吧。”
“啊，会放出残秽引我们去天台的家伙，”
东野平肯定道，“老老实实藏起来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是支开我们呀。”
虎杖悠仁的失望写在脸上，“啊，对了。”
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跑过东野平，开门折返，“七海老师！”
门后的大人面露诧异，粉发扬起爽朗的笑脸——
“路上小心哦。”
这句话，他忘记说了。
很冒失的举动，但房间里的大人没有训斥，伊地知洁高的表情称得上柔和。七海建人也只是提醒，“虎杖君，不要叫我老师，我不是教职员工。”
趁着气氛可以。
东野平探进门内，从取下器具包旁边挂着的反咒娃娃放地上，墨线缠绕而成的煤黑姜饼人众目睽睽之下，噔噔噔一路小跑，无视对方稍稍挪开腿的抗拒表现，一个小跳扒在七海建人裤腿上，期待地看着冷峻的金发男人。
“反咒娃娃。”
东野平不自在地挠挠脸，“能为携带它的人加倍反弹一次切实伤害给加害者，激活方式我设定为自主激发了，激发完成后脑袋会爆掉，是正常的，不必惊讶。还是改良试用版不太成熟，请用。”
哪里爆掉？
室内的气氛古怪起来。
只有虎杖不受影响，既然七海老师不能叫，那么——
“娜、娜、明！就叫娜、娜、明吧！”
七海建人视线落在抱腿的姜饼人上，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呢？
想不通，但不妨碍他表达意见。
“揍你哦。”
为了不挨揍少年人欢乐地跟着伊地知去确认吉野顺平的情况。
伊地知开车，虎杖悠仁和东野平在后排，悄咪咪摸到了吉野顺平的行踪，对方在过马路，没有穿校服，目前处于不上学的状态。伊地知取出个特制笼子，里头是几只长着翅膀的怪头小人。这是蝇头，四级不到的诅咒，低级中的低级。
把将蝇头放出“尽全力”袭击吉野顺平，如果他看不见没反应，就救人就好，如果他看见了，但不能对付，就祓除蝇头询问当日电影院的事，比较糟糕的是另外两种情况，吉野顺平用咒术祓除了蝇头，就要逮捕他，还有吉野顺平展示了二级咒术师以上的能力…
伊地知洁高托了下眼镜，“便暂时撤退，和七海先生汇合再作打算。”
虎杖悠仁不太明白，“二级的话我应该勉强能对付。”
车厢里安静下来。
此言一出，伊地知洁高和东野平都看向他，虎杖悠仁彻底迷茫，他说错什么了吗？
“因为要对应咒灵派出同级别术师，也就是二级术师强过二级咒灵。”
换句话说，二级术师有接近一级咒灵的能力。
解释完伊地知洁高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东野平默默猜是在吐槽不靠谱的、连基本常识也不说明的五条老师很随便什么的。在虎杖自感无知，问了句他怎么不知道这种常识，伊地知洁高整个人苍白了几度，憔悴得失去了高光。
伊地知洁高，活在五条阴影里的好社畜。
“吉野顺平往那边走了。”
东野平心情复杂地岔开话题，“要跟上吗？”
当然跟上，吉野顺平拐进了居民区的巷道，看起来像是回家的模样，空间变窄，一下就到了不能开车的境地。三人下车步行，远远缀在后面，捏着一个吉野顺平停下脚步的空档，伊地知洁高施放了蝇头，然后打开笼子之后才发现——
吉野顺平前面有个中年胖子。
或者说，这就是他停下脚步的原因，遇到熟人了。
“啊！有人！”
伊地知洁高惊呼出声，旁边的虎杖已经化作一道残影追出去，一个飞扑后发先至，把浮空的蝇头攥在手里。
那一瞬间，虎杖给人的感觉变了，东野平直觉是因为虎杖和吉野顺平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落地不稳的虎杖滑行出几米才站稳，马上跑到诅咒师嫌疑直线上升的吉野顺平跟前搭话。见蝇头被拦住伊地知洁高虚弱地松口气，“太好了…东野君请。”
辅助监督的请求卡在喉咙里。
他的身旁，一直安静跟着他们行动的东野平身上布满细碎的光，白而亮的电弧跃动并发，他本人神色复杂，也在意料外，伊地知洁高只辨认出心虚、担忧两种，一阵迅捷的闪光袭来，等他再睁眼，东野平已经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