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迎接初夏的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

部落没有抓到那个偷偷摸摸在附近偷窥的人,大概是跑回他自己的部落去了, 琥珀对此忧心忡忡, 而乌罗却是老神在在,半点都不忧心。哪怕乌罗从来没有领兵打仗过也一清二楚, 所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不管那个偷偷摸摸的人是谁,若是连山部落的,那有三天路程, 要是其他部落的,那得要十天路程。

市集日才过没有多久, 加上就要入夏了, 除非是傻子才会冒着炎热跑大老远来攻击他们。

安排好交易的东西, 准备好食物,即便要以最快的速度进攻其他部落, 最合适的时间也是在秋天。

如果他们贸贸然一群人涌过来,除了送菜,乌罗想不到别的说法。

这些对乌罗来讲是常理, 可对于琥珀来讲不是,哪怕她听了分析也不能安定下来,因此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都留守在山洞里, 反正他们食物足够, 暂时不狩猎也不成问题。不过琥珀倒并不全然是无所事事的, 她还帮着乌罗捣碎皂角, 拿着做陶的工具来舂谷种, 总而言之没有让自己停下来。

姑且叫做黄米面的那种东西打出来像是很粗糙的米粒,煮起来有点香味,不过吃起来很一般,没什么油性。

乌罗尝试往里放点油后才稍微有所改变。

皂角本身捣烂之后就是水,不能皂化成肥皂那样,倒是兽的油脂会在反应后皂化,乌罗在实验过程里尝试不用清水,改用洗米水,颜色看上去浑浊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效应,反正清洁能力是要强一些的。

惊天动地的雷响彻山谷之中,雨随之而来。

琥珀才刚拿皂角洗过头,一边像是小狗一样晃着脑袋甩水一边抱着兔子进屋子,后面还跟着一连串抱着小兔子的小尾巴进来准备蹭吃蹭喝。

她那样甩头发,估计晃成个脑震荡估计都甩不干。

乌罗翻了个白眼,指挥着他们挨个落座,又应当把兔子放在什么位置,而自己则站在灶台前煮米。更准确来讲,他事实上是在熬一瓦罐的鸡肉粥,手里正拿勺子在搅动着米粥,避免底下粘成糊糊。

鸡肉是狩猎队在树底下捡到的,大概是春天没能抢到□□权加上力量太小的倒霉走地鸟。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种不能飞的鸟,身形过于笨重肥大,爪子跟喙倒非常尖锐,只可惜饿得晕晕乎乎,被人类抓起来都不知道反抗。

最开始乌罗觉得按照它这个智商,说不准可以发展下家畜这份轻松悠闲的养老工作,说不准过段时间还能包分配漂亮或者不漂亮的小姐姐。哪知道蠢是蠢,气性倒很大,部落里喂它喝了点水,吃了些虫子之后,立刻昂首挺胸地试图冲破枷锁,企图回归到大自然去送死。

乌罗磨了它的性子几天,今天一大早起来还喂了虫子,结果到中午它大概是想不开,把自己硬生生气死了。

不管是这种不能飞的飞禽,还是能飞的,基本上只要是野生的,野性跟气性都很大,之前大概是打算吃饱了再走,现在发现走不了,大概想不开,活生生自尽了。

如此的铁骨铮铮,乌罗还能怎么办,只好吃了它。

于是就有了这锅鸡肉粥,他不可能独占一整只,就只要了胸脯上的肉。

难怪说教育要从小孩子抓起。

乌罗的心思慢慢开始往小鸡崽或者小鸟崽身上打转,从小养起,养熟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乐摸摸兔子的脑袋,对这件事有点沮丧,他本来还想着可以像养小兔子一样养着山鸡的,这样以后就有蛋可以吃了。看刚开始的情况,还以为巫可以驯养好,一切都分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哪知道今天中午就一下子喜事变丧事,好不容易抓到的山鸡就这么没了。

以前食物不足的时候,大家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食物充足起来,种类也增多了,加上炎的手艺越来越好,大家多多少少想吃不一样的食物。

“看来还是只能吃你们了。”乐喃喃道,他的手掌宽大,小兔子蹲在上面跟个小装饰似,他用粗糙的手指梳理着软趴趴的长毛,不禁长吁短叹。

跟两只比较傲娇的大兔子不一样,刚出生的小兔子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跟部落里的人混在一起,比父母更亲近人类,加上本身胆子就小,一旦雷霆响动,它们就缩在人类的怀里瑟瑟发抖,好在没有胆小到吓死一头两头,不然乌罗不太确定自己要煮鸡肉粥还是加米的肉汤。

为此,乌罗不由得异样地看了眼乐,这是在人家小兔子面前说什么呢?

仗着人家听不懂就什么都敢往外说,要是人家是只忍者神兔还不得当下表演个一个兔子蹬乐。

这到底不是动画片,更不是科幻剧,小兔子就跟阎小旺一样弱小无助又能吃,因此仍是乖乖躺在乐的掌心里。

琥珀还在跟自己的头发较劲,她站在门口使劲儿拧着头发上的水,头也不回地跟乌罗说道“头发好多黑黑的,洗出来。”

乌罗唯恐皂角晒得不够干燥,硬生生晒到它们都快能发出脆响为止才收回去,上头的油膜浸透在水里后就泛出泡泡来,他拿根木棍使劲儿捣碎那些听起来脆生生的外壳,用麻布过滤出汁液,前前后后花了一星期左右的时间,而琥珀今早才做了那个勇于尝试的人。

皂角本身就是黑色的,这让乌罗不太能理解琥珀所谓的黑到底是指脏东西还是什么。

琥珀想了想,同样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点问题,于是又补充道“头轻飘飘的,很好,就是感觉找不到我的头了。”

乌罗差点被她笑死。

就着晚春,他们抓紧时间又修了一间屋子,大家虽然没有玻璃,但是用了叶子来替代窗户,只是他们不需要晚上观星,就直接把屋顶封得严严实实。其实按照常理,为了冬天保暖,本来应该不开窗的,这样可以保证温度不太容易变化,只不过大家都是学着乌罗来,对这方面没有自己的想法,因此见他开窗,自己也开窗。

虽然他们连为什么要开窗都不懂,但能想到把玻璃换成叶子,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山洞仍在使用,倒不如说山洞仍是主屋,因为新屋子修起来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在集市日换到了足够多的物品,所以比起住人,它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储藏。只不过花了这么多功夫,到底还是要住些人的,他们不知道屋子里应该放些什么,干脆就学着乌罗的样子布置,准备批发造屋。

现在砖头还在陶屋里晾干,等着烧制成型。

琥珀已经想到如何合适地安排新屋子了,她打算让刚成年的女孩子们一块儿住在里面,有时候可以当乌罗说的“医务室”。

这年头虽然还没有“偷尝禁果”这个词,但已经有“好奇心”了。

乌罗对此非常赞同,尽管琥珀可能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区别如何配对,可从他的角度来讲,阿彩跟安安她们甚至都根本不能算是成年,只是迫于时代无法言明罢了,能拖多久算多久,就这时代的晚婚晚育说不准还算现代的早恋。

乌罗没有早恋过,他倒是想,可惜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害,全怪当年读书太用功,现在想想有什么用,跑来当原始人。

不过这么一想,还是美人邻居更悲惨点,他那长相放在现代能直接出道,比乌罗记忆里广告牌上经常出现的那几个明星,什么姓徐的姓蒙的都毫不逊色。搁在这个时代,得,只能靠才华跟本事,漂亮是这个世道最无用的东西了,搁几千年后指不定还能祸国殃民一番,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大用。

乌罗这么一寻思,不由得心有戚戚焉,果然人是要靠对比的,这么一想,他也没有那么惨了。

“巫,米还没有好吗?”琥珀把头发拧个半干后就不管不顾了,她这下看上去像个吉普赛女郎,又像个神神秘秘的女巫,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毛线编织出来的小披肩,阴森森地端着碗,配着外头电闪雷鸣,看起来不是来要饭吃的,是来诅咒小公主的。

乌罗平静回她道“急什么,你当是粽子啊,煮完就直接能吃,还不是要凉。”

“粽子是什么?”

说起粽子,乌罗就想起阎小旺,那个小孩子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当然,乌罗内心深处更关心的是他家大人,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他的确也很在意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哪怕只是顺带的。

我以前有这么在意他吗?

乌罗扪心自问,其实他也说不清楚,阎意味着利益,所代表的东西太多,光从美色、动心去判定这个人存在的价值太过浅薄了些。

“哇——巫!巫!米——”

乌罗恍惚间回过神来,发现火势太大,底下都快糊在一起了,焦香从底下蔓延上来,赶紧用木棍夹着陶器的耳朵捧下来,再将灶台盖上,把热度传到炕床里去,好让整个房间温暖起来。

“巫,你刚刚在想什么?”

蚩开过荤之后对这种事似乎格外的敏感,他本来就是个很擅长观察的少年人,再说乌罗极少神不守舍,脸上便流露出八卦而狡黠的神态来。

“想你今天是不是不用吃饭。”乌罗凉凉道。

蚩立刻闭嘴。

盛粥的时候,乌罗刻意把底下较稠跟焦香的部分盛到蚩的碗里。

还好来蹭吃蹭喝的不多,大家都已经集中吃过饭了,这次只是来尝试粮食的新做法罢了,本来这么点小碗就谈不上填饱肚子,更何况煮起来的是粥。对这种小小的惩罚,蚩他们向来没有什么感觉,食物仍是珍贵的,有的吃就足够庆幸了。

陶勺又不是刮勺,再怎么折腾也没办法把底下那层薄薄的焦糊折腾下来,只能等清洗。

说到清洗这个事,实际上还挺麻烦的,煮肉时的油腥已经很难清理了,更别提那些植物块茎的淀粉沉在底下,只不过那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部落里的男人们会反反复复要求再烹煮肉汤,所以在某种意义上的确达成了真真正正的光盘行动。

等换到粮食之后,整件事就变得更不容易起来了,跟切块的植物根茎不同,粮食是真的会被煮糊黏在罐底,导致清理变得愈发困难。

放着不管,乌罗看不过去。

要是为了一点焦糊放弃罐子,部落这边说不过去。

好在交换的东西不少,寻寻觅觅还能找到稻杆,乌罗用骨刀削出平滑的木片,将稻杆塞在中间,用绳子粗糙绑死,就形成一把简单的炊帚。里头的人在稀里哗啦地喝粥,乌罗倒了盆水在外面刷罐,比起现代的钢丝球跟刷碗海绵,这种炊帚当然不值一提,不过它也有自己的好处,方便制作。

琥珀很喜欢刷东西的活,她端着盛粥的碗在乌罗耳边喝,声音大得有点馋人,这让巫忍不住翻个白眼,知道对方是在等自己手里的炊帚刷碗。

“你那个没有必要这么刷。”

琥珀睁着眼睛看他“不可以刷吗?”

“可以是可以,是没有必要……算了你刷吧。”

乌罗叹着气把瓦罐扣在木架子上晾干,将手中的工具递过去,自己则坐在门边的石头上看着琥珀勤奋地刷碗。其实吃饭这事儿很早就已经不归乌罗管了,只不过粮食换来之后大家多数不知道怎么使用,最早的时候,炎甚至就着外壳煮了一罐杂粮,米跟糠分得清清楚楚,里面的米粒都被水撑裂开了。

后来乌罗就以播种跟实验为由,把部落的粮食财产分割出一小半来存放在自己这里。

大家倒是对这事儿没什么意见,他们都很习惯听乌罗的话了,更何况集市日出去见识了一趟,知道其他部落的巫到底有怎样的待遇,心底多多少少有数,觉得由他来掌管倒是合情合理。琥珀本想把粮食都堆放到乌罗这,不过被他喝止住后,就塞进新屋子里头,让乌罗有需要的话自己去取用。

这是非常接近私有制,却截然不同的特权。

于是琥珀兴奋地刷起自己的碗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工具相较于正常的陶碗来讲过大了,尺寸并不适合,于是沉吟道“要做个比这小的东西。”

炊帚本质就只是个较为粗糙的刷子罢了,乌罗并不在意,就说道“那你自己做一个吧,专门拿来刷碗。”

琥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忽然说道“乌,你有没有想过,把大家换一换?”

“换一换?”乌罗奇怪道,“什么意思。”

“就是做陶的时候,你不是找做陶好的人,跟不好的人,把他们分开来。”琥珀沉思了会儿,试图组织言语,她看起来很困惑,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有些想问乌罗,又一下子说不出口来一样,迟疑道,“我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只是最近在想可不可以这么做。”

乌罗耐心道“你说就是了,想什么?”

“采集好的人,狩猎厉害的,在食物够多的时候出去找食物,食物不够就大家一起。”琥珀仔细想着,试图努力把这件事说个清楚,然而有点过于困难了,就又停停顿顿地开始描述,“别的人,受伤的做一些简单的事,做多一点;羲丝这样的,就专门做布,你觉得呢?”

哇哦,琥珀已经有技术工种的概念了啊。

要说惊讶,确实有一些,不过乌罗并不奇怪琥珀会想到这些东西,她不完全是个墨守成规一切都靠乌罗混吃等死的首领,很多时候只是跟不上乌罗的想法与速度,可不意味着她没有自己的意识,这次集市日可并不止是交换货物这么简单,交流的还有文明跟制度。

大部落的话语权远比小部落要更大,这是一种不明显的规则,他们的分工更细,更井然有序。

这想法还很粗糙,只能说是朦朦胧胧有了个概念,不能说很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狩猎好的男人要比不好的更危险,这一点该怎么说服他们?”

“还要说服吗?”琥珀疑惑地看着乌罗,“他们会听,也愿意表现自己是个陶器的人啊。”

乌罗便笑起来,尽管只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他融入部落的速度很快,就像在他心里小酷哥仍是个孩子,可是理智上很清楚这个孩子在明年就会成为一个父亲或者说一个男人。

现代的少年阶段堪称暧昧不清的年龄阶层,似乎能够广泛到十岁到刚刚成年为止,而青年就更夸张了,它与中年在三四十之间拉锯着,各方面都有不同的定义。

然而那是现代的规定。

对于这个时代来讲,男孩子们的少年期很短,短得只有两三年光阴,从他们四五岁开始懵懵懂懂起,一旦能够帮忙干活,哪怕只是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就意味着幼年已经彻底结束。当然还不到少年这个说法,更适合称之为儿童期,而到了□□岁,他们就进入训练狩猎的少年期,三四岁过去后,他们就彻底成为大人。

哪怕对于乌罗而言,他们始终只是个孩子,可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们已经成年了。

部落在这一年有了许多改变,大概是因为伙食稳定了许多,孩子们都长得很快,原先总是有吃不饱的时候,他们总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些,可等食物充足后,他们又像竹子似的蹭蹭往上长,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半夜睡觉时忽然生长痛了。

古人的寿命极为短暂,更别提原始人了,乌罗当然能够明白,就算他不明白,看的电视剧跟小说也足够科普历史常识了,只是一个方面理解了,总难免在其他的地方有些缺漏。

琥珀在说众人的服从性,而乌罗在试图暗示以利益煽动积极性。

“可是琥珀啊,人总是会害怕死亡的,如果大家都一起去狩猎,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你只要他们做得特别好的几个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他们也会变得懒惰,如果可以更安全地干活,待在山洞里安安心心的,那不是比出门更好吗?”

琥珀呆了呆,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一时不免生出几分迟疑来,有些沮丧道“那我想得不对。”

“不是不对,你这样想很好,只是想得不够全面,你没有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大家会怎么想,怎么做。”乌罗平静道,“你做一件事的时候,要先去想如果你是他们,那会怎么样,如果有些人觉得好,一定会有些人觉得坏,那这些觉得坏的人重不重要,你又要怎么去安排?”

一项决策不可能所有人都欣然拍手叫好,那么孰轻孰重就要选择好,否则不如什么都不做。

“你该多想想,慢慢试一试,看看大家愿不愿意这么做。”乌罗笃定道,“有些事情你不能一拍自己的脑袋就想着这样去做就可行。”

琥珀这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那好,我再想一想,想好了告诉你。”

“嗯,不急。”乌罗缓缓道,“可以慢慢想,这倒不用太慌。”

琥珀这样简单的人员安排,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集市日的影响,有些人去买东西,有些人留着卖东西,买东西的人要灵活细心,卖东西的人要沉稳善于沟通交流。双方各有不同的特点,才给了琥珀相应的灵感,不过管理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事,甚至要更复杂。

这是个好的开始,的确有不足的地方,不过没必要太打击琥珀。

乌罗露出了有生以来最为诚恳而真挚的微笑——哪怕在他生平里这样的微笑已经数不胜数。

“巫,你看起来好吓人啊。”

乌罗“……刷碗去吧。”

琥珀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继续刷碗,这时候雷基本上已经停了,偶尔潜伏在云层的残党会照得山间亮堂,可与他们并无太大的关系。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瓦片滴滴答答地流淌,本来拿来洗碗的陶盆没多久就又再接满了,她仰起头,将碗递出去,看着雨水冲洗着陶碗,后头那几个大小尾巴半点不知道客气,没谁给乌罗留一碗,这会儿捧着大陶碗一块儿出来刷洗。

“首领。”

乐庞大的身躯快把琥珀挤出去了,他老实敦厚地看着琥珀,奇道“你怎么了?”

琥珀让出位子给他们,小屋的檐并不宽阔,只有门这块能容身,她稍稍往外站了些,摸摸乐的脑袋,缓缓道“没什么,反正你不懂的。”

乐傻呵呵地笑起来,完全没意识到琥珀在骂他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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