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淳想替储时蕴问一问：“你们俩是故意装情敌，是为了你能有更合理的理由动手算计、挑拨他们自己算计自己，那你和时韫……”
奉恩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
江于淳望了望天：“人人都当你对他情根深种，搞半天是假的！说男人心狠，你们女人的情意也太多虚假了。”
知意淡淡一嗤：“难道不是你们男的自己眼瞎吗？”
江于淳：“……”旋又故意道，“你对含庭是否有一丝真意？”
知意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
含庭笑意不减，更见温柔：“无妨。反正，我也不信。”
江于淳：“……”
知意慢吞吞道：“原倒是想让你见一个人的，现在，我决定在等等。”
于淳蹭就站了起来，一张鲜艳的面孔涨得通红，跑出了屋，又转去了侧殿，什么都没瞧见，回头来正要说什么，还被知意故意扯开了话题。
同已经恢复清秀面容的奉恩道：“你先回去，过段时日叫静训寻个由头把你调到后院里去，剩下几个，你再叫个来回话。”
一个个都叫了说话，旁人也只当他们多疑，想一个个仔细瞧瞧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奉恩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了。”
八个人，一个不差全部询问完成。
知意起身离开。
江于淳急得不行：“我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她？”
知意装傻：“谁？”
江于淳：“……”
含庭逗他：“你不是对司马灵情根深种么，怎么，又有新欢了？是瞧上有象阁的女使了？”
要不是打不过这两人，江于淳真想辏他们着夫妇两一顿，咬牙切齿：“司马灵！我要见她！你们两个，不要再把她藏起来了！”
知意抬足，跨过了瑞安公主府的门槛：“人就在该在的地方，你自己找找。”
江于淳给她说的一脸懵。
还想问个清楚，结果人上了马，飞也似的就跑没影儿了。
【江于淳和司马灵番外。】
这个天下，姓赵。
我不姓赵，我叫做司马灵。
权倾天下的司马家家主，是我父亲。
他的权势，在皇帝赵映登基之后达到了无人可比肩的位置。
我这个出身高贵的继室夫人所出嫡女，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娇宠着、被讨好着的长大的。
京中的人称我为才女。
母亲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
父亲也高兴，但更多的是他手里的棋子更有价值了。
只可惜，在偌大的京中我却并无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那些所谓的世家贵女似乎都没什么脑子，只会仗着家中权势骄纵跋扈，连算计人的把戏，都玩得极其愚蠢。
实在不乐意与那种蠢货为伍。
所以我一向独来独往，与诗书为伍。
当然，谁要是招惹到我了，我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下场。
原配正室所出的嫡长姐总会以一种轻蔑的神色说我假清高。
我也懒得搭理她，只是借了庶妹的手送她下春日浮冰碎碎的湖水里醒了醒脑子。
而她，也很蠢，和庶妹掐了许久。
不知道她脑子里是否有什么大问题，总喜欢与人斗，就像她生母一样，只是很可惜，手腕了得的高门贵夫人最后居然是妾室手里的。所以我一直觉得，“蠢”是会遗传的。
她们掐她们的，我只管当笑话看，就像看两个戏子一样。
不过戏子戏多，光是跟庶出的斗还觉不够，隔三差五便要来我面前蹦跶一下，强调她才是原配正室所出的嫡长女，远比我要高贵。
我认同了她的说法，这是事实，我母亲即便也是正室，进门的时候却要向她母亲的牌位执妾礼。
然而她似乎不大喜欢我无所谓的姿态，回头挑动了庶出来给我找不痛快。
心思还挺歹毒的，暗示着对方来毁我清白。
使人去打探了一下，对象选得不大好，一个游手好闲庶子庶女都已经生了好几个的废物。
这我就不大高兴了。
既然太太平平的日子不要，那就大家一起热闹好了。
我也很认真的为她们两选了门好亲事，过程没什么新意，只不过人家是一对一，她们是二对一。
对这种热闹，我是不爱看的，哭哭啼啼、撕心裂肺，不过从赵初兰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里听说，场面挺香艳，看到的女眷也不少。
那我也没办法，去“撞破”的人，是她们自己安排的，要怪就只能怪她们自己没安好心。
告状这种事她们自然是要做的，可惜了，审来审去也只审出她们要算计我的事。
长姐的胞兄向父亲要求惩治我，一口咬定那就是我对她们两个的报复。
我也不过无所谓的一笑。
这些蠢货，连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搞清楚，就想来对付我了。
在父亲的眼中，成王败寇，输了的人是没有资格叫嚣的。
所以，我非但没有得到任何惩罚，那两个废物还得像我致歉，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们自己先挑起的。
我挑起庶姐的下巴，可惜道：“再低贱也是司马家的女儿，本该是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有正室夫人的体面，非要上赶着做妾跟嫡长姐抢丈夫，何必呢？”
庶姐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说什么。
一旁的姐妹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瑟瑟发抖。
然后在一派春和景明的好时光里，好姐妹两一同在被人指指点点里出嫁了，嫁给个嫡庶齐全的年轻鳏夫。
一位丢尽脸面的高贵正室夫人，一位是婚宴拜堂都没有、偏门小轿一抬就出了门子的陪嫁姨娘。
不过司马家嫁女，还是极其热闹的。
一曲《凤求凰》吹奏的格外喜庆，我坐在无人偏院里听着，并不觉得吵闹。
心情很不错。
因为往后耳根子能清静了。
也就是那日，我遇见了那个让我在往后数年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他就那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冒了出来。
生得那样好看，就像戏文里形容的谪仙。
眼睛很亮，在他的眼睛里，我找不到算计、也找不到恶意，坐在墙头那白衣飘飘的样子格外洒脱且干净。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说：“小姑娘，手段挺了厉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