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外头夏寒青意图闯殿, 然而景顺帝早有预料,外头重兵把守,一如三年前一般, 根本不许任何人探视。

“让开!”

夏寒青怒喝一声,一脚踹翻了前头拦他的人。

他可不是十五岁的萧则绪,他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大将军, 武艺高强, 打遍西北无敌手, 西北那些战斗民族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更别提这些人。

手中长剑一转,便与那些人缠斗起来。

听澜自然武艺高强,三年前她错过了救殿下的机会,这一次怎么都不会再错失良机。

风雪扑面,寒风直嗖嗖地往脖子里灌,夏寒青心急如焚,生怕慢一点儿殿下出事,手中出招速度越发凌厉, 招招致命。

“住手!”

来人乃是宫内禁军统领李辰焕, 是被萧则绪换上去的那个人。

他朝夏寒青行了一礼,“您快进去吧, 殿下要撑不住了。”

所有禁军通通分成两路,无人再敢拦他的去路,夏寒青急匆匆穿梭而过, 一脚踹开了宫殿的门,里面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门开的一瞬间, 他正好看到萧则绪单薄的脊背摇晃一便重重倒下。

“殿下。”

听澜大喊一声。

夏寒青快步上前接住人, 给他喂了一颗止血丹药, 又急着扯下身上的衣裳死死绑住伤口,防止血液再次流出。

萧则绪此刻面色苍白轻薄地像白纸一般,摇摇欲坠,好似风一刮就能要了他的命,苍白之下还能看到另半边脸红肿的五指印。

夏寒青脱下身上的外衣裹住他,将人抱在怀里。

“放肆,你们是何人?禁军呢?”

景顺帝走出屏风正好看到一个戴鬼面具的男人和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朕记得你,你是他身边的宫女,你叫听澜?”

听澜朝他一抱拳,面色生硬,语气阴冷,“陛下当真要赶尽杀绝?”

景顺帝心里一咯噔,再看那个面具人,他已经起身将人抱起,对上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格外眼熟。

夏寒青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了景顺帝一眼,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景顺帝,他一直以为皇帝只是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想要杀他,原来他疯到连自己亲生的儿子也要杀。

景顺帝忌惮言子宁、忌惮言家、忌惮萧则绪、忌惮夏寒青……

疑心深重,他战战兢兢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夺走他的皇位。

夏寒青转身将人护好,大踏步朝宫殿门外而出,风雪迎面,他手上力道紧了紧,每一步走得格外稳重。

殿外禁军列成两排,只怔怔地看着红血滴落白雪之上,被夏寒青一脚踏过形成一个血脚印。

听澜只留下一句话,便跟着夏寒青转身出了殿门。

“拦住他们!”

景顺帝大怒,然而宫外的禁军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夏寒青抱着人穿梭风雪而过。

夏寒青不敢走得太快,生怕血液流的更快,也不敢走得太慢,他怕来不及。

李辰焕亲自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两列禁军护送,照出一方光亮。

一直到长春宫门口,桑月还在急急地张望,见到远处的光这才匆匆跑出去。

“殿下……”

她一眼便看到夏寒青怀里的血人,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夏寒青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刘早就在里面候着,一见来人顿时也红了眼眶,手忙脚乱地翻腾着药箱,寻找止血的物件。

外头李辰焕单膝跪地,他虽不知道这个面具人到底是什么人,但萧则绪天天和他在一起,从不避人耳目,又举止亲昵,万一以后就是个贵妃呢?

“请您务必照顾好殿下,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结草衔环难报答一二。”

他说得极为诚恳,火光映着他的脸,看着忧心忡忡。

“我会的,多谢李统领,李统领也要保护好自身。”

夏寒青朝他一抱拳。

李辰焕朗声:“是!臣告退。”

他转身火光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夏寒青急忙又转身回到寝殿内,萧则绪依旧双眼紧闭,刘拆开止血的布条,布条已经被血浸染,伤口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刘正拿些热毛巾清理伤口,桑月站在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陛下怎么这么狠心?”

桑月拿着帕子抹开眼角的泪花,恨不得把狗皇帝祖上十八代都骂一遍,但陛下的祖宗十八代也是殿下的祖宗十八代,她又不能骂。

夏寒青坐在床边,眉目紧锁。

“想必此时宫外也早就得知了消息,听澜,你可有办法给茵茵姑娘和夏府递个信?”

“还有冯鹏,我的人已抓到他,吐露了不少东西,但肃王的人也在查,很容易查到我这里,你们能否接手,将他转移?”

听澜朝他一抱拳,“将军放心,还请将军将信物交托于我。”

夏寒青随即写了一道信,朝听澜低语几句。

听澜拿了东西,转身趁景顺帝还未封锁长春宫的所有消息时出了宫门。

萧则绪的伤被处理干净,换了药,夏寒青一勺一勺将汤药给他喂了进去。

“好在那一剑未伤及筋骨,只是殿下失血过多,还需静养,多吃些补血的东西,补回来就是。”

夏寒青急道:“殿下几时能醒?”

“最快三四天左右,切记伤口不能沾水,及时换药,若是有发热速遣人来太医院。”

刘嘱托了好几遍,见夏寒青一一记下才放心。

夏寒青请桑月送刘出去,自己坐在床边拿着包裹白雪的帕子擦拭萧则绪的脸颊帮他消肿,他恨不得这一巴掌这一剑是伤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桑月姑娘,想必明日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来打听殿下的情况,不要理他们就是,我们不能打乱殿下的计划。”

桑月应了一声,“我来守着殿下吧,将军早些休息,殿下不会有事的,您不要过于担忧,毕竟……”

她看了眼夏寒青的小腹,那里比之前隆起一些,不过依旧不怎么明显,就算大人不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的。

“我知道。”

夏寒青把药喂好,放下药碗。

屋内点着一盏灯照亮一角,他将旁边的坐榻收拾了,铺了软和的被子,打算在坐榻上将就几晚。

景顺帝醒来的消息如插了翅似的传遍了整个宫里,就连宫外的人都得到了信儿。

清晨天色还没亮,一顶又一顶的轿子冒着风雪停在宫门口外。

金銮殿上叽叽喳喳的大臣时不时看一眼龙椅旁边的那把椅子。

“听说昨夜陛下醒了雷霆大怒,差点儿杀了太子殿下。”

“这虎毒不食子,陛下怎会如此记恨殿下?”

“帝王之家,权位相斗,哪里还算是父子?”

“唉,就是可惜太子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落到三年前那等地步。”

随后便听见一阵福乐的高呼,众人纷纷站好位置抬头望去,果然来的人是景顺帝,那把临时加的椅子空了。

萧建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空无,前面空无,不知怎的,突然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众卿平身。”

景顺帝带着垂珠冕旒,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到中气十足,不像是久病康复之人。

“臣恭喜陛下康复,陛下洪福齐天,自当万岁。”

萧建白也站出来,“儿臣也恭喜父皇康复。”

他有心想问一问萧则绪的情况,但最后还是又憋了回去。

景顺帝鼻中冷哼一声,视线扫视群臣,多了许多生面孔,他熟悉的人包括袁宜之在内全都不见了。

他刚要开口,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女人,嗯?

“怎么还有女子在朝堂上?”

怎么还穿着改良版的朝服?

最先站出来的是礼部尚书范社,“回禀陛下,她们是科举招募来的女官,一共三位。”

“女官?”景顺帝眉宇微蹙,隐隐有了一丝怒气,金銮殿内气压随着这一声低问突然沉闷起来。

“荒唐!自古何时有女子入仕?我朝律令明确规定,女子不可参与科举,尔等胆敢女扮男装实乃欺君大罪。”

“来人,拖出去砍了!”

景顺帝一声令下,然而底下却无人敢动,寂静的朝堂上鸦雀无声,各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景顺帝。

“怎么回事?”

范社道:“太子殿下监国,修订律法,允许女子入仕,他们是合理合法通过科举进来的女官,陛下不可直接斩杀啊。”

“太子?简直胡闹。”

景顺帝眯了眯眼,随后沉声道:“尔等出列,让朕瞧瞧。”

以钟茵为首,范幼薇、简平,三人站成一排朝景顺帝行礼齐声跪道:“臣钟茵(范幼薇/简平)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

朱红色官袍之下包裹着清瘦的身躯,乌纱帽檐遮盖满头青丝,露着张清秀的脸。

三人各有不同,却都有一副好皮囊,言茵茵端庄文静,范幼薇肃穆严厉、简平清秀碧玉……

景顺帝眉梢轻挑,这等相貌不入后宫,反倒在朝堂上折腾做什么?

他心底泛起了一丝旖旎,看惯了后宫那等庸脂俗粉,突然觉得这三个人也是别有风味。

女人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内。

不知怎的,景顺帝又想起了他那位发妻,言子宁可比这三个人厉害的多,当年若不是言子宁,他也不能在父皇面前脱颖而出。

“退下吧,既然是太子弄出来的祸端,赦尔等无罪。”

“多谢陛下。”

言茵茵临走前看了老皇帝一眼,内心忍不住腹议:她们本就无罪,居然还要谢他。

“太子年少胡闹,今日起废除女子入仕制度,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出来乱折腾日后如何嫁人?”

他板着脸训斥了几分,底下文武百官低着头忍不住嘀咕腹议。

这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到底听谁的?

“陛下,臣有本奏。”

出身的是户部侍郎钟泓,努力转移了话题。

“回禀陛下,臣掌管户部,自发布农耕开荒免税以来,百姓开垦荒地,积极性大幅度提高,根据近几日收集上来的数据,我国农耕面积增长了将近十之有一。”

“好!”景顺帝大悦。

“只是新种不够,各州郡希望能多下发一部分新种,以便加以实施新种效用。”

“新种?”

景顺帝敛眉,“什么新种?”

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新种子了?

“是太子殿下下发的新种子,献县已有人培育种植,夏播玉米十月初收成翻有三倍,后种下去的小麦麦苗茂密,健康高挑,想必来年产出竟然丰厚,还有南方的水稻……”

钟泓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得景顺帝龙颜大悦,再瞧一瞧钟泓献上来的玉米个头又大又好。

“好,特别好。钟卿竟有此大才。今日起便升为二品尚书。”

“臣多谢陛下,只是种子的事,各州郡一直在催,百姓们等着种植新种。”

景顺帝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僵硬。

他哪有什么新种!

“朕回去问问太子。”

他只能先将此事推回去,等萧则绪醒来再让他交出新种便是。

“臣代百姓,多谢陛下。”

很快又站出来一人,乃是鸿胪寺卿王守节。

“陛下,赫连王子说商路今日多匪徒,想请太子派遣军队,与平珠一同维护商路安宁。”

“商路?什么商路?”

景顺帝感觉自己重病的这几个月,好像整个朝堂都翻天覆地了一番似的。

他好似又回到了刚刚登基时被朝中那些老臣左右制衡的时刻,那时是袁家和言家两相争斗与他为难,现在是整个朝堂的臣子都在与他为难。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极为不悦。

鸿胪寺卿没办法只能将萧则绪开通商路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正等着景顺帝开口派遣军队。

谁料景顺帝啪地一声拍在龙椅扶手上,“荒唐!我泱泱大国,有什么需要同小国通商的?将我国的物资运往平珠,这岂非通敌叛国?”

王守节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这只是开通商路,促进经济,何来通敌叛国之说啊?”

钟泓也急忙道:“是啊,陛下,各国互贸,本季度的税收也涨了二成,还在持续上涨。”

景顺帝冷笑一声,“平珠贫瘠小国,将我国的物资运往平珠,岂不是帮助平珠日益壮大,将来好攻打我国?先前不是商议说和亲以平事端,一个女人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开通商路?平白浪费多少东西。”

“陛下……”

“不必多言,速速关闭商路。”

列队之中简平欲言又止,虽说换了一个人当家,但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陛下比殿下难以相处多了。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回禀陛下,先前臣与两位先生共同建立的学堂,已有些许眉目,共联合当地富商在我国各地建立免费学堂已建成用使用的共一百零八座,正在建设的有二百一十一座,准备建设的还有五百四十八座,待考察地区还有十八个大州,四十多个州郡……”

景顺帝:??

什么学堂?

他接过福乐递上来的折子,翻了两眼便气道:“免费学堂?这是谁出的主意?国库本就空虚,还要腾出银钱来给百姓建立学堂?还是免费的?”

“是……太子殿下。”

简平战战兢兢。

她人微言轻,那两位先生也不做官,不入朝堂,头顶上最大的官便是国子监,偏偏国子监的管理监事大臣今日告病。

她太难了!

景顺帝厉声道:“又是太子,他可真是能折腾。乡野之民若是读书,便会不安于己,多生事端,先停了这学堂。”

这半个时辰的早朝景顺帝是心烦意乱,早早地便退了朝。

他觉得这些老臣真是越老越糊涂,居然任由太子胡乱搅动朝堂。

正在往金銮殿退的大臣也觉得他们的皇帝怎么突然变得不可理喻?

先前不怎么觉得,可太子监国的这段时间,君臣贤明,珠玉在前,便越发觉得他们的陛下还不如继续病着?

简平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下白玉石阶,她真怕陛下要了她的脑袋,今日才感觉到朝堂竟如此水深。

“简大人。”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她一扭头见是茵茵,“小钟大人。”

有钟泓在前,言茵茵作为他的女儿,便被称一声小钟大人,就像范幼薇被称为小范大人。

“小范大人也在?”

范幼薇颔首示意。

简平挠了挠头,“我总觉得陛下对我们好像有些意见?”

范幼薇赞同道:“来者不善。”

言茵茵笑道:“听说桑月楼的糖醋鱼不错,尝尝去?”

景顺帝回到御书房时便看到一摞子的奏折重新递了过来,里面上诉之事大多是萧则绪开设推行的新制,他花了好些功夫才想东西理顺。

他病好后,折子自然又重新送到了他这里。

“这个逆子!当真是无法无天,无人能管了吗?”

他拾起一本向他讨要新种的折子啪地摔在地上。

“他怎么样了?”

福乐弯腰恭敬道:“听说还没醒呢,夏将军在宫里头伺候呢。”

“倒是夫妻情深,夏寒青也不怕连累了他九族。”

福乐笑而不语。

夏将军哪里还有什么九族,九族都死在战场上了。

夏家就剩下一个夏老夫人和夏寒青这个独苗苗,又被赐了个男妻,恐怕是后继无人了。

“摆驾永宁宫,朕去瞧瞧淑妃。”

福乐急忙小跑两步跟上。

“哎哟陛下,淑妃娘娘她、她已经……”

“她怎么了?”

景顺帝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淑妃娘娘谋害皇子,已经被丽妃娘娘处死了?”

景顺帝瞳孔一缩,吓得福乐扑腾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她谋害哪个皇子了?”

“太子殿下,刑部那几个大人正好都在,看了个真儿切。”

“好一个太子,好一个丽妃,丽妃她哪儿来的胆子敢动淑妃?袁家是死了吗?袁宜之去哪儿了,朕今日怎么没见他,萧承允也不见了。”

福乐小心翼翼道:“袁大人被派到济州去了,端王殿下处理商会出了岔子,被外放到德州了。”

“什么?”

景顺帝是真没想到,一觉醒来,真跟换了个天似的。

臣子换人了,爱妃死了,儿子也跑了,连燕云的律法都给改了,他几乎被萧则绪架空。

“去长春宫。”

景顺帝额头青筋跳动,扼制着自己的怒气。

外头闹得鸡飞狗跳,长春宫宁静祥和。

萧则绪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都没醒过来,只是脸色红润了许多,不似前夜那般苍白。

夏寒青照旧端着药碗给他喂药,听澜从宫外回来时带来了许多夏老夫人交代的东西,什么人参、灵芝,恨不得搬一箱子的补品进来。

“殿下。”

夏寒青喂了药,翻身在他旁边躺下,抬手拨去一点鬓角的发丝。

轻轻贴到他耳边小声道:“殿下那日不是问臣要说什么吗?臣想说臣对殿下是夫妻同舟之情,以敬爱为主,臣敬重殿下,爱慕殿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将脸埋在他肩上,“臣从前忠于燕云,往后此生臣只忠于殿下。”

他轻轻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便听见外头一声高喊。

陛下驾到

夏寒青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翻身下床,将原来的轮椅推出来坐好,拿毯子盖着自己双腿和小腹的位置。

景顺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夏寒青扶着轮椅出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景顺帝只打量了他的双腿一眼,直奔萧则绪的床前,层层帷幔之下依稀能看出一个鼓起的人形轮廓。

“他的伤怎么样了?”

夏寒青只默默跟在他身后谨防他的一举一动,冷声道:“一直未醒。”

景顺帝眼底划过一道异样,掀开帷幔,便能看到那张睡颜,额头缠着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被他打的那半张脸还残留着红印,尤其面色气血不足,便显得格外醒目。

他扭过头来朝夏寒青道:“夏寒青,朕把他嫁给你,就是希望你能管束他,你纵横战场多年,号令天下兵马,连一个人都管不好,竟让他出来惹是生非。”

夏寒青扶着轮椅的手稍稍用力,青筋凸起,努力扼制着自己的怒气道:“殿下是臣的妻子,不是棋子,臣自当爱护他,尊重他的选择。”

“尊重他的选择,他要是造反,你也递刀?”

景顺帝眯了眯眼,他突然后悔将萧则绪嫁给夏寒青,夏寒青手握天下兵马,若是这两个人联合……

不!夏寒青一个瘸子,他已经不能打仗了。

夏寒青很想答应,殿下要杀人,他自然帮着递刀,甚至他不希望殿下沾手,他就是殿下的刀。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机。

“臣不敢,臣会管教好殿下。”

夏寒青垂眸抱拳,现在不适宜和陛下对着干。

景顺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照顾好他,不要再让他跑出来闹事,等病好了就回将军府去,不许他再出来,否则朕诛你九族。”

夏寒青抿唇轻笑,似是有嘲讽之意。

“陛下忘了,臣的九族只剩下臣一人了,臣的母亲被陛下亲口封为一品国公夫人,曾言夏家子孙所有罪责祸不及她,所以陛下诛臣九族,便是砍臣一人脑袋。”

“你……”

景顺帝被他说地哑口无言。

只能冷哼一声合扇离开。

“去长乐宫。”

景顺帝愤而离去。

夏寒青送他离开,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白色人影垂着头呆坐在床上。

“殿下……”

夏寒青低声轻唤,急忙松开轮椅跑去。

“殿下终于醒了。”

再不醒,他就要急死了。

萧则绪却握住夏寒青的手捏了捏,有些苍白无力地笑了笑。

“其实我早就醒了,从你说夫妻缠绵、爱慕我时便醒了,你还说爱我……”

他自然也听到了景顺帝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

所以他这个儿子对于父皇来说也只是棋子吗?

夏寒青脸色一红,忙捂住他的嘴,“殿下快别说了,晚上再说。”

萧则绪顺势勾着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你方才不是白天说的吗?再说一遍听听。”

“殿下……”

“想听,想的头好疼。”

萧则绪扶着额头,开始装模作样乱喊。

“哎呀,伤口好疼,胳膊好疼,浑身都好疼,要听夏将军说甜言蜜语才能好,好疼好疼好疼啊。”

夏寒青哭笑不得,他坐在旁边,低头轻轻吻了萧则绪的手背。

“臣此生爱慕殿下,忠于殿下。”

萧则绪这才满意。

他倚在夏寒青身上,感受到夏寒青身上的温度,手开始不安分,“孤还想听将军要怎么管教我?相公?”

他着重咬住了“管教”二字,原本正常的话被他说出来倒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令人想歪。

夏寒青吓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殿下快别乱说。”

萧则绪顺势舔了一下掌心,吓得夏寒青又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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