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毒，就连父皇自己都不放在心上。
故而，她对封于明除了戒备之外，并未展现出来多大的仇恨。
偶尔谈话，忽略他们之间的阴阳怪气，还能算得上心平气和。
要说能将这人再次当做亲人，那肯定是不可能。
但要是能成为临时合作者，封清歌并不会太排斥。
只是要多加几层戒备和保险在里面，若不然这人不知何时就会弄出一个“大惊喜”。
不过这些事，暂时还轮不到她操心。
最起码表面上她不该过分关注。
封清歌低下头，避开封于明探究视线。
见到他一直盯着封清歌，封于禁冷声警告道：“老五，你最好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来。”
封于禁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一是不愿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另外一层原因，则是几个月之前的那场宫变。
宫变缘由，只有他的鸾儿知道。
而且封于明还在他女儿手上栽了大跟头。
若是鸾儿落在封于明手上，下场必定不好。
“三哥放心，臣弟不抢你的宝贝女儿。”封于明摆了摆手，道，“不过三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几日之前，他这个三哥还为了封清玉那小子多方筹谋，怎么突然变脸这么快？
“不该问的别问。”
封于禁自然不可能将缘由告知。
见他冷着脸，封于明不再追问，道：“行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三哥到时候别心疼。”
“就按照你平日的训练方式来。”
训练谁，封于禁并没有说。
但他们兄弟二人，有时不需要将话说得太清楚。
“三哥放心，保证比任何训练都要严苛。”
这几个小子，可都是能做大事的苗子，好好操练一下，说不定能与当年的封武帝一样。
御驾亲征，武定天下。
见他许下承诺，封于禁点了点头，道：“还有其他事？”
“唉，果然弟弟不如女儿。”
封于明夸张叹息了一声，行了个半吊子的礼，告辞离开。
“父皇，他……五皇叔毕竟才被乱党当做人质，如今让他这般劳累，恐怕不妥。”
父皇打定主意的事情，就连她都很难左右。
但身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她必须要开口劝一劝，甚至还要表现出对此事的不赞同。
“鸾儿是不是一直觉得父皇对他太纵容了。”
封清歌垂眸，没有回答。
她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封于禁轻叹一声，道：“老五他心中封国和皇室荣光大于一切。”
在这两样东西面前，无论是亲情还是其他，封于明都可以舍弃。
“他会那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名利。”
听着父皇的略带叹息之意的话语，封清歌沉默不语。
封于明确实不像是其他谋朝篡位那般，上位就是为了享乐。
可无论他有多少种理由，都不是他可以谋划篡位的原因。
错了就是错了，他有难言之隐，难道那些死于朝堂交替的大臣便活该受死？
但既然是父皇的选择，她不会多言。
“父皇相信五皇叔，儿臣相信父皇。”
加紧盯着封于明就是。
谅他在京城，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鸾儿，好孩子。”封于禁拍了拍封清歌的肩膀，眼神无比欣慰，道，“禹州那边也来信了，和你猜的差不多，那些人就算是赔上性命，也要将火炮毁掉。”
果然。
“池指挥使可有保下来一架？”
“算是有。”
这个奇怪的答案，让封清歌微微皱眉。
“受损的火炮？”
封于禁点头，道：“禹州指挥使花费了不少力气，从九个火炮的残骸中，拼凑出半架火炮。”
半架基本上看不出任何有用消息的火炮残骸。
禹州指挥使还是安排了人将其送到京城。
“池指挥使有心了。”
火炮明明该有十个，怎么如今只找到了九个。
封清歌第一反应是禹州指挥使私藏火炮。
但她早早在禹州指挥使身边派了影卫，若是这人当真敢私藏，如今应该已经被押解入京。
“鸾儿才是功不可没。”
封于禁眼神温柔地看着女儿。
“今晚寿宴，父皇便会提出让你入朝听政的事情。”
“鸾儿可做好准备了？”
“儿臣决不会让父皇丢脸。”
她刚才还有忧心，若是父皇对封清歌有了隔阂，会不会收回之前的承诺。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封于禁手掌轻柔拂过封清歌的发髻，道：“日后有时间，也和小五小六他们多多相处，都是一家人，不要生分了。”
“儿臣……”
封清歌故意咬唇犹豫，直到余光瞄见父皇眉头皱起，才沉声道。
“儿臣听父皇的。”
说完，肩膀微微垮下，仪态依旧端庄，但身体像是缺了支撑，尽显失望之情。
“清玉他……”
封于禁说了一句，实在是说不下去为封清玉辩解的话语，道：“今日你也累了，不必在御书房待着。回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晚上的宴会吧。”
“谢父皇。”
封清歌声音有些低落的行礼告辞。
走出御书房，已经将常曈桃送回昭阳宫的马车，正安安静静在殿外候着。
在芷眉的搀扶下，悄然走上的马车。
马车慢慢跑起来，向着长乐宫的方向行去。
日渐西沉，宫中渐渐热闹起来。
封清歌早早带着封洁柔前往了重华宫，将小丫头暂时留在重华宫后殿休息。
而后去找了重华宫的管事之人，询问今夜宴会的安排。
重华宫并非第一次操持宫中宴会，一应流程和以往相差无几，没有任何错漏之处。
确认无误后，封清歌吩咐重华宫各位管事加强宫中戒备。
管事之人不觉得会出事，但在于封清歌的身份，并未拒绝。
见他们应下，封清歌向着芷兰看了一眼。
芷兰立刻会意，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上。
“一点小玩意，诸位也沾沾喜气。”
寓意吉祥的玉佩，不像是金银等物那般显眼，重华宫管事之人自然不会拒绝。
谢过封清歌之后，皆拿着东西按照她之前的吩咐安排手下之人。
在身边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封清歌将重华宫大致逛了一遍。
未曾发现纰漏，才动身回重华宫正殿。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正殿门外已经是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