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比御膳房的点心还好。”封于禁不吝夸赞道。
封清歌绕过案几走到皇帝身后，轻轻按揉着其肩膀，笑道：“父皇若是喜欢，女儿每日都给你送点心，如何？”
“你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要是能连续送三日，就了不得了。”
手上力道加重了些，封清歌状似生气道：“父皇等着瞧，女儿必定日日来御书房！”
“那父皇可是有口福喽。”
封于禁根本没有把封清歌的话放在心上。
对此，封清歌半点不在意，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动作轻重得当地按捏着封于禁的肩膀，封清歌低头看了一眼父皇手中的奏折，柔声道：“父皇，如今尚书房只有三弟，难免有些冷清。眼见着五弟六弟也到年龄了，让他们一同入学也好有伴，怎样？”
封于禁放下手中奏折，眉心微蹙地看向封清歌：“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他这个大女儿，虽然不至于苛待庶弟庶妹，但也不会太过亲近，平日里从她口中只能听到三儿子如何如何，今日倒是转了性了。
“今日，常贵妃来女儿宫中说起三弟风寒之事，我便想起了五弟和六弟。”封清歌轻声细语，将此事缘由合理化，“那日动荡，让女儿看清了不少事情。五弟六弟再如何，那也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该太过疏远他们。”
封于禁向来推崇仁孝，见一直宠爱的女儿能有如此觉悟，心中自然是高兴。
“鸾儿如此懂事，父皇甚感欣慰。”反手拍了拍女儿娇嫩的手掌，大气道，“朕会安排小五小六下月初一入尚书房。”
“父皇万岁！”封清歌眸色沉沉，声音却很是欣喜温和，“女儿代两位弟弟谢过父皇。”
五弟六弟天资聪慧，年纪虽小，却也帮她出了不少力。
前世，她为了封清玉害死了两位弟弟，今生绝不会重走老路。
她倒要看看，有了封洁谨和封洁云，封清玉还能不能顺风顺水。
“别光说他们，鸾儿这次立了大功，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襄阳王身份特殊，昭告天下的嘉奖肯定是不可能，但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他身为皇帝还是有放纵女儿的能力。
封清歌眼中冰冷骤然消失无踪，凤眸隐含着狡黠与期许道：“女儿想要妹妹。”
听到这个回答，封于禁神情一僵，不自在道：“妹妹可不是想要就能有。”
他对离世的皇后既敬又爱。
皇后在世时，后宫形同虚设，这也导致宫中除了皇后诞下的一儿一女，和两个出生即夭折的孩子，再无其他子嗣。
后来皇后崩世，群臣天天上奏。
封于禁不想册封继后，只能用子嗣堵住这些人的嘴。
这才有了之后的五皇子和六皇子。
但就算加上后来夭折的三个孩子，他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这个宝贝女儿想要妹妹，他可没本事变出来一个。
“怎么不能？”封清歌黛眉倒竖，精致眉眼染上了淡淡怒意，小手一挥，气鼓鼓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扭头道，“妹妹不就在热河行宫？”
封于禁伸出去的手掌悬在半空，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八年前，他在行宫宠幸过一位宫女，本来已经和皇后商议好将其带回宫赐个位份，却没想到皇后病情突然加重离世。
忙于皇后葬礼，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等到安德海提起此事，他才模糊想起。
当时悲伤于皇后离世，没有过多心情处理，便将此事交托给了手下人，没多久手下人回报，那宫女已经染病而死。
本来就是露水情缘，封于禁并不如何在意，得知对方死了也只是命人送了些分例给其家人便了事。
如今突然听封清歌提起他在热河行宫有个女儿，封于禁难以相信。
“鸾儿，此事可当真？”
“您觉得女儿会拿皇家子嗣开玩笑吗？”封清歌转过身，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前段时间女儿去热河行宫，一个嬷嬷带着大概七岁左右的女孩拦住了女儿，说她是父皇的孩子。女儿一开始也不相信，后来找人调查了一番，那孩子确实是当年那位宫女难产生下的。”
这件事前世也有发生，她回宫刚刚调查清楚此事，就发生了宫变，便将封洁柔的事情丢到了脑后。
后来襄阳王以联姻为名，想要将她嫁出去，她才想起这位庶妹。
算起来，是她欠了封洁柔一段好姻缘。
“时间倒是合得上，可朕找人寻过热河承恩之人，却知道了她的死讯。”
封清歌隐约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时间过去太久，想要调查恐怕不是简单之事，只能道：“那人就是难产而亡。”
无论如何，先将封洁柔从热河行宫带回来好好教养才是正事。
“此事，父皇会派人调查。如果属实，就将她接回宫。”
那孩子如果真的是皇家血脉，必然不能让其流落在外。
“父皇英明。”封清歌展开笑脸，“以后，女儿就有妹妹了。”
言语间已然将那流落在外的女孩，当做皇帝的亲生子。
见她如此，皇帝内心也埋下了一颗种子，日后封洁柔进宫的阻碍也小了许多。
今日来寻父皇的两个目的都达到，封清歌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在御书房默默陪着父皇。
父皇批阅奏折，她就在一旁研墨倒茶。
偶尔封于禁会开口说一些烦心事，封清歌没有直接回答该如何解决，而是用半天真的话语，点出封于禁内心早已做好，却不愿提出的想法。
半日下来，封于禁越来越觉得封清歌是个极好的掌权者胚子，忍不住感叹道：“鸾儿若是男子，父皇便可以轻松许多了。”
闻言，封清歌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嘴唇轻嘟，不开心道：“父皇嫌弃女儿！”
“怎会？”封于禁无奈一笑，安抚道，“鸾儿永远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公主。”
“哼。”封清歌扭头轻哼，“父皇就是偏心，三弟的小顺子都可以自由出入承乾宫，女儿却每次都要通报！”
封于禁眼中温情稍稍消退，突然想起昨日和女儿的谈话，压低声音道：“清玉身边的小顺子，何时随意出入承乾宫了？”